皇子有大疾_桃前偷闲【完结+番外】(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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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少安毋躁,你哥哥岂是这等蠢物?”徐之善道,“告诉妹妹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却原来,我们这二十多年的战战兢兢,这数不清的不眠之夜,都是白瞎了!妹妹不知道,皇上的宝贝儿子荀瑾原来并不是真正的皇子,只是舒妃与秦典通奸的野种!大梁的皇子就只有二皇子荀裕一个。”

  皇后听罢,猛地瞪大眼,抓住他的衣袖道:“你说什么?你说荀瑾不是皇上的亲儿子?我没有听错?”

  徐之善点头,又把薛远的话原原本本说与她听,皇后松开他的衣袖,坐回椅子上,十指用力搓了搓,沉默良久,看一眼荀裕,又站了起来,敛去眼里的情绪,绽放出一张温柔的笑脸,慈眉善目摸了摸他的头:“裕儿这些年在外面受苦了,幸亏老天有眼,让我的裕儿苦尽甘来。”

  荀裕眼神一闪,极克制地立在原地,任由她的手摸上自己的头,眸光低垂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这一次,母后一定助裕儿把原属于我们的东西,通通讨回来。”皇后冷声道,又望向徐之善,略一沉吟,“这件事光有薛太医作证,还远远不足,毕竟口说无凭。要想彻底绊倒那贱人和那野种,就必须找出舒妃和秦典私通的证据,然后把它们呈在皇上面前。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一劳永逸打败敌人,让她们母子死无葬身地。”

  “妹妹所言极是。”徐之善附和。

  “眼下秦典和舒妃都随皇上去了祭天,七日后方能回来,兄长官至吏部尚书,大可找个借口,派人去秦典家中搜查,若能找到证据,自然极好,若找不到,便是搜些字画出来也成,不过是日后再费些心力罢了。兄长宜速速出宫去安排,到时证据在场,也容不得她们狡辩抵赖了。”

  “妹妹放心,为兄知道怎么做。”徐之善又问,“妹妹打算何时把真相告诉皇上?”

  “皇上好面子,最是顾忌皇家颜面,真相得让他知道,但却绝不能从你我口中说出来。”皇后皱着眉头来回踱步,倏地站定,眼神一亮道,“本宫这就去佛堂见太后,若由太后之口说出,皇上也会听,本宫还能少讨几分嫌。”

  皇后梳妆打份一番,临走时,朝荀裕道:“宫里头到处都是暗鬼,可要委屈裕儿几日,先藏在这玉鸾宫里,千万不要让人看见,望裕儿以大局为重。”

  “皇后娘娘放心,我知道轻重。”

  荀裕看她走远,面色渐渐深沉。

  沈钧道:“这对兄妹没一个安好心,这女人比她哥哥更厉害,得亏她没子嗣,不然拂尘又多了一个劲敌。真难为你了,从小便要与这些人周旋。”

  “毕竟是皇后。”荀裕冷笑道,“宫里头的人,若不厉害些,学不会两面三刀,学不会心狠手辣,也难活到今日。”说罢,抬头看一眼金碧辉煌的宫阙,却仍如记忆中的一样。自己曾在皇后身边待过一年,原以为再也不会走进她这玉鸾宫,却不知造化弄人,刚才他还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通缉犯,一转眼却又变成了炙手可热的皇嫡子,想来真是讽刺!前半生,他的沉浮都由他人定,总有一日,自己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手中,他想保护的人,世上再也无人动得了。

  一个时辰后。

  太监宫女们突然急急侯在门口,随即,殿门缓缓打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妇人进来,却正是堂堂大粱朝的太后。皇后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进来。

  荀裕拉着沈钧跪下,“荀裕参见太后、参见皇后娘娘。”

  太后走过来,凝视着他良久,却不让他免礼,好一会儿才道:“你随哀家出宫,我们现在去见你的父皇。”

  ☆、第74章 第 74 章

  圄丘乃御用祭天之地。香案上设有七级神位,正中央为皇天上帝之牌, 其次为荀氏皇家列祖列宗牌位。牌位前摆满猪羊狗彘及酒果佳肴, 此时乐师正奏奉平之章。

  荀治行罢三跪九叩之礼,起身回头, 低声朝身旁的太监道:“太后在哪?快带朕过去。”母亲向来深居简出,一心念佛, 这会却不惜出宫也要见朕, 只怕事情不简单。

  “太后正在内室之中等皇上,请皇上随奴才来。”

  须臾, 一个身着龙袍的男子疾步而来,男子身材臃肿, 黑白参半的头发束在玉冕之中,嘴旁两条弧形的沟壑, 深嵌在布满皱纹的肥大脸上, 蹒跚的步子每走一步,脸上的横肉抖动一下。

  荀裕立在太后身后,紧紧盯着由远而近的梁王荀治。他老了。那张曾经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脸, 从心底深处黑暗的土壤中爬出来, 慢慢跟眼前之人融为一体。近了, 再近了,老天有眼, 终于让他等到了今日!

  荀治目不斜视走过来,朝太后行了一礼,“母亲怎么来了?”

  太后从太师椅上站起, “你们都去吧。”又偏头看一眼荀裕,“你留下。”

  一阵小心翼翼的脚步窸窣走远,房里只剩下三人。

  “哀家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见着了先帝。先帝对哀家说,‘皇帝祭天,诚心感动神明,上天必佑我大梁千秋万代江山永固。’不料这时荀瑾进来,先帝忽然勃然大怒,指着荀瑾说,‘哪来的野种,快滚回你的去处!’哀家心里一惊,正要细问,谁知梦竟醒了。原以为不过是个没理由的梦,哪晓得第二日,大理寺的监寺竟派人给哀家送来了这些信件。”说着将桌案上的一叠信递到荀治眼前,原本平和的脸瞬间肃然,“哀家是两只眼快闭上的人了,从不诸多干涉皇帝的政事,只是此事关系到我皇室家族的血脉存亡,哀家若不管,便只能看着祖宗的大好基业,葬送在你我手中,白白便宜了那些下流肮脏种子。皇儿啊,荀瑾根本不是皇家的子嗣,只是舒妃与秦典狼狈为奸的贱种。这二十多年来,皇帝可被他们骗惨了!”

  荀治扫过信,双手紧紧捏在纸信上,眼珠子快要凸出来,脖子突兀地伸长了一截。忽地闭上眼,眼前浮现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又浮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两张脸交叉出现,皆挂着平日里最寻常不过的微笑,一种看上去忠心不二,一种看上去孝心可嘉。倏地睁开眼,狭长的眸子遽然阴冷,杀气从周身溢出,似要屠尽全天下所有负他之人。“朕终于知道你为何要蓄胡须了!”荀治失控地大笑,脸部肌肉拧成一团,狰狞得如同发怒的野兽,使出全身的力将信撕碎,面朝天吼道:“来人,朕要见舒妃,立刻带舒妃见朕!”

  太监的声音战战兢兢在门外响起:“回皇上,舒妃娘娘今早奉皇上之命,去庙里还愿,尚未回来。”

  一瞬间,树叶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荀治咬牙:“与她同行的,还有谁?”

  “还有钦天监监正大人秦典。”

  荀治一脚踢开坐下的椅子,嘴唇不住哆嗦,急促地喘气呼吸,胸口仿佛搅到了一起。

  太后沉思良久,正色:“必是哀家出宫的消息传到了他们耳朵,舒妃自知事已败露,与秦典两人假借还愿之名,骗过了皇帝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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