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声凄厉,我端看狱卒呈上的两颗血淋淋眼球,不禁感慨真是一对上好招子!
女刺客是京都人士,原是铭靖长公主府上的官姬,三年前被贵人挑中,经严格的暗杀培训。月前受命于祭祀时接近刺杀我。呵呵,三年时间,幕后之人挺沉的住气嘛!利用和羽鸿相似的容貌,神似的眉眼,迷惑我,接近我,好一举将我击杀。好狡猾的心思!想到此处,我一阵阵心寒,上位者有私人喜恶便有了把柄,有了软肋,有了顾虑,不知不觉间我对羽鸿的心思竟会如此明朗,让远在京都的敌人都察觉了。而该死的,我自己迟钝不知,酿成如此祸事!
我与羽鸿之情是祸是灾,男男相爱,本不容于世。如今羽鸿断臂,我又遭此祸事,此乃孽缘!时至今日我已不知如何是好,不知羽鸿归来我要如何回复他。
铭靖为袁蓝月长女,袁蓝月倒是时时刻刻不忘追杀我。那我就送她们母女下地狱。刺杀?袁蓝月,老子教教你什么叫刺杀!
第22章 酒宴·风起
再见羽鸿已是距离他出使闽越三月后。其归来之时,我携兰城守将于城门迎他。远见飞马之上羽鸿紫衣褐袍,左手握羁绳,腰佩徐华剑,鲜衣烈马,独领风华……他于城门五十步前,解鞍下马,疾步而驰,霎时便立于我面前,目光逡巡稍又弯腰作势向我行礼。我朝他颔首示意,复又伸手阻止他弯身施礼:"羽公子,一路快马奔波辛苦了。我已吩咐下去城中备有酒宴,今晚为公子接风洗尘。"
羽鸿闻言猛地抬头,满脸错愕:“将军,还唤我公子?”。人前羽鸿扬声一问,让我尤感手足无措。之前官至相国,统领文臣百官。如今入我西峡军,我却不知以何官职封他合适。我尚未称帝,自是不能恢复他原有职位,然再让他任其他职务,却是名升实降,终不符他相国之身负。我在心中纠结苦恼,却闻羽鸿轻声笑道:“绯钰,我的字。贺兰,你今后便唤我绯钰可好?”他的一声贺兰,唤的我心如打鼓,当下尚未分辨,出言已是连连道好。
······
为贺羽鸿出使闽越,成功与越王签下盟约。兰城晚宴,将军殿通宵达旦,欢歌曼舞。宴席上觥筹交错,众将士举杯畅饮,屡屡有人向我敬酒。我自丹田被毁,武功尽失之后,倒也不甚忌讳饮酒,却深知醉酒误事平日里更是滴酒不沾。今日羽鸿平安归来,我多日悬着的心方可安放。席间不乏善谈取乐之人,往往三言两语便引来满堂喝彩。我心下喜悦,忍不住饮了一杯。不想这酒闻着芳香诱人,入喉却辛辣无比。呛得我连番咳嗽,面染红霞。群臣宴席,本将军如此狼狈之态,真是不该!我摇头气闷间。不知羽鸿何时离席,有何时入我案前,他依旧紫衣紫衫,面含微笑,挪步屈膝,竟和我同座一席。
“将军,兰城马蹄酒性烈,不比京都多是些果酒。将军如此海饮自是不舒坦。”言罢羽鸿随手自斟一杯,朝我亦是笑意妍妍,我尚未从他与我同席中回过神来,又见他此刻还用的是我的酒杯。正要出言提醒。他浅含一口酒,单手扼于我腕上,手下发力一个回旋便将我带于胸前,顺势双唇欺上堵住我将要说出的话语,一口烈酒就这样通过他口腔渡入我的腹中……此时我引以为傲的头脑咔的一声当掉,整个人目瞪结舌……
一直隐在暗处的梓符,黑衣劲装突然现身,面色难堪,双目含怒紧紧注视着我二人。出鞘利剑直逼羽鸿面门。
此景此情,在场之人均未料到,当场有酒杯从手掌滑掉,摔倒地面发出碰的破碎声,溅了一地琼酿;场上歌舞声骤停;有人惊吓之余发出嘘咦声。一双双目光凝聚主位,只听羽鸿低声对我耳语:“贺兰,酒要这样喝才好。”
这家伙还嫌场面不够难堪?如此耳鬓厮磨不知让在场之人看去如何作想。
待推开羽鸿,坐直身体。我胸中万分羞赫,却不知拿此人如何。杀了?恹恹挥手让梓符收剑退下。梓符今日到真是不明事理,刚才一剑是要杀他不成?梓符莫名的悲愤,将士们或唏嘘,或不解,或惶恐……伶人歌姬又惊又怕跪伏一地。
铎毅先反应过来,举杯朗笑道:“羽公子同咱们将军开玩笑呢,来来继续喝,今晚不醉不归。”
我拍掌示意歌舞继续。伶人声乐又重新凑响,舞女舞姿翩翩而起,众将士复又饮酒猜拳。然无论铎毅吆喝的多么起劲,整场酒宴下来,大家都带着小心翼翼,不时有人目光闪躲,却几度逡巡我身。
看着下面众人,心中凄凉,羽鸿你是料我对你情根深重,不能拿你怎样?若是他人,如此轻薄于我,不用梓符出剑,我便让他死上千百次。大厅之上,众人面前,你像对待歌姬侍妾一样,以口渡酒让我在众人面前下不了台。
我道是此生欠你爱慕你,就该被如此对待!我贺兰铭祁一身傲骨,怕是终沦为他人笑柄。
兰山谷中,你深情不涛,向我表露心迹;却言辞激愤逼我回应,不惜以武力加持,出手放肆,行径不规。
出使前夕,你一声不响,单枪匹马奔赴闽越,让我万分忧心。而留书于我,却还是要我重新考虑,给你答复,强逼我回应不能回应的感情。
如今三月已过,你闽越归来,酒宴之上行径荒唐,更是让我在将士面前无光。原来这就是你羽鸿要答案的手段!
第23章 云涌
至那日将军殿酒宴之后,我命羽鸿驻守兰城,而我谎称旧伤未愈,迁至距兰城百余里的霄城修养。我不知如何与羽鸿相处,如今兰、霄两城百里之隔倒也相安无事。
前不久褐六率百余死士从南茴归来,褐六不负所望,提着袁蓝月的头颅向我复命,并简短数语道清来龙去脉。原月前是铭善的忌日,死士们趁袁蓝月祭拜贺兰铭善之机,一举将袁蓝月击杀于先帝皇陵前。如今案前有袁蓝月的脑袋双目圆睁、血肉模糊,宿敌已去,不禁大呼痛快。高贵了一辈子的袁蓝月何尝想到自己身死时景象。生前风光,死后卑贱凄凉,犹如蝼蚁草芥一样任人屠宰,贵为国母又如何?我今要你身首异处,埋骨他乡。袁蓝月你为女辈,又为我之兄嫂。可你做的哪件事是为妇为嫂应做的?尚为妃时你不顾廉耻礼仪,罔论三纲五常与朝臣暗通款曲;此点你那逆子贺兰铎倒是继承的淋漓尽致!多年以来处处与我为难,事事与我不顺。三番两次暗杀于我,我岂能容你?
······
星移斗转,时间匆匆。转瞬我那幼侄已半岁,想起他满月宴时,我因俗事缠身,单差使亲卫携重礼和一块我亲手挑选的长命锁远赴北瑄贺喜,自己抱憾不能亲临他的满月宴。想来不禁莞尔,銘惠那丫头莫不是又耍孩子脾气,自此六月已过一封家书都不成带于我。倒是北瑄皇帝的国书先至。信中言辞切切,多次提及西峡军与北瑄军机要是,邀我赴北瑄商讨。
我听闻手下来报,羽鸿近来忙得很,一边操练兵马统辖兰城大小事务;一面亲访百姓体察民间疾苦。这亲访便也罢了,倒是亲访至那未婚少女的闺房不成!糊涂,一来二去,倒与坊间一民女纠缠不清,绯闻传得满天飞。呵呵,风流才子,羽相当真博爱多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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