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消寞张了张嘴,但是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回阴阳派?”
薛音书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在关心我吗?别忘了是我让颜玖受伤的。”
吴消寞抿唇不语。
薛音书叹了口气,环顾了一番房间,道:“除了阴阳派,我好像的确没有地方可去了。”
“你走吧。”吴消寞刚想开口,薛音书就打断了他。
虽然吴消寞现在对薛音书已经没有什么好感了,但出于怜香惜玉的习惯,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薛音书点点头,道:“我好歹和他们主仆一场,总要道道别的。”她抬头深深地看着吴消寞,道,“我一生做了不少错事,我的罪孽怕是难赎尽了。直到落到现在这步田地,我才看透了。”
她闭了闭眼,复又睁开,接着道:“你觉得晚吗?”
吴消寞也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道:“还不算晚。”
薛音书的眼里有了一瞬间流光的波转,她莞尔一笑,道:“你走吧。”
2.
吴消寞离开了那间死气沉沉的屋子,一时间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他已经漂泊了多年,也已经习惯了漂泊,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不知道下面该走哪条路。
他想了想,才记起要回侯府。
出了巷子,吴消寞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在街上。
他边走边想,长生咒到底在谁手里呢?
这个人一定了解他,或许就在他的身边,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但是他实在想不出来这么个人。
吴消寞摇摇头,回过身,像花间巷子的方向望去。
忽然,他似乎看见远处火光冲天。
“不好!”吴消寞暗道,一个飞身跃上屋顶,向刚离开的方向赶去。
他猛然想起薛音书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等他赶到时,那间屋子果然已火浪滔天。
已经有了一群人涌在巷子里不停泼水灭火。然而火势太大,已经无力回天。
吴消寞确定这把火是薛音书自己放的,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相信自己的直觉。
吴消寞立在远处的屋脊上,但是火光还是映得他的脸发热。他望着那群拼命泼水的人,心里不禁感到些许凄凉。
他始终不能理解那些自己结束生命的人,就像盛开的花儿一样,花期未过,就已经萎败了。
他一直坚信,生命是美好的,无论是什么理由,都不应该放弃自己活在世上的机会。
可偏偏天下间,就有许多轻言放弃的人。
——也许,对那些人而言,真的遇到了无奈至极的事情吧?
3.
吴消寞摇摇头,收起心思,准备回去。
一转身,就发现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又是你!”吴消寞顿时拧起了眉,意外道。
“没错,是我。”如水如烟般的声音回道。
吴消寞有些头痛,他好像对这个人没什么招架之力,他这一生中没怕过什么人,而这个楚翕就算一个。
“你不是说两天后再来找你吗?”吴消寞疑惑道。
楚翕向吴消寞走来,他今天换了一身衣服,但仍是薄纱的布料,他的步子在高高的屋脊上像猫儿一样从容、优雅。
吴消寞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楚翕走近了吴消寞,站定,微笑道:“我猜你今晚之后可能没有心情再到这里来了,所以就提前一天来找你。”
“你多虑了,我不会不守约的,说是两天后见,就一定两天后见。”吴消寞正色道。
“可是人家想早点见到你。”楚翕朝吴消寞抛了个媚眼,撒娇道。
吴消寞顿时觉得天灵盖一阵发麻,身上像有一窝蚂蚁出巢,啃咬着他的皮肉,让他坐立不安。
吴消寞现在特别想逃走,但是他忍住了。
“那么,我的笛子呢?还给我。”吴消寞伸出手,道。
“笛子?”楚翕为难道,“笛子嘛……”
“笛子怎么了?”吴消寞追问道。
楚翕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挤着一对勾人的眸子,看着吴消寞道:“人家光顾着要来见你,笛子忘带了。”
吴消寞飞身跳下屋顶,喊道:“那我明日再来,请你务必记得把笛子带着。”说着就往侯府方向走。
楚翕也跟着一个飞身,落到他身后,问道:“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儿啊?”
吴消寞头也不回道:“回去睡觉。”
楚翕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喋喋不休道:“不如你今晚来我这儿住上一夜?我一定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你。”
吴消寞加快了脚步,道:“不用。”
楚翕揶揄道:“你走这么快,是要赶着回去见媳妇吗?”
吴消寞停下脚步,冷不丁回身,阴沉着脸盯着楚翕,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楚翕一脸无辜道:“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嘛!”
吴消寞愣了愣,道:“有病!”
吴消寞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比女人还烦还闹心的男人,虽然颜玖也经常让他闹心,但他心里面起码是舒服的。
而眼前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让吴消寞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楚翕见吴消寞的的脸色越来越差,真诚一笑,道:“行了行了,稍安勿躁。你瞧——这是什么?”说着从腰后掏出一支骨笛。
吴消寞不为所动。
“别生气嘛!”楚翕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笛身后,递到他面前,道,“还给你还不行吗?”
吴消寞一把夺过笛子,一个闪身,人像一阵风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嘁!”楚翕抱起胸,望着夜空,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今生未报,来世偿还。
第33章 拈酸吃醋
1.
吴消寞说过,如果他认真起来,谁都追不上他,除了花弋翱。
可是此时的他,恐怕连花弋翱也未必能追上。
——人的潜能在某些情况下可以被激发出来,比如感到恐惧、愤怒、面临死亡、走投无路。
吴消寞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仿佛后面有一只极其敏锐迅猛的猎犬,而他是一只被猎犬盯上的兔子。
可怕的是,这猎犬并不想咬死他,而是想玩弄他于股掌之间。
楚翕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吴消寞的直觉告诉他。他像一条浑身粘着黏液的毒蛇,一旦被他缠上,那种感觉肯定不会好受。
所以吴消寞夺了笛子,转身一口气跑回侯府,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看到那个像猫又像蛇的男人。
可是吴消寞多虑了,楚翕并没有跟过来。
2.
吴消寞溜进颜玖所住的庭院中,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房。可是一眼就看见颜玖屋里的灯还亮着,而颜琰在门外背着手,来回踱步。
52书库推荐浏览: 袖手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