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望向石桐宇, 笑吟吟道:“对啊,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咱们两个联手, 不管他们玩什么花样, 又有何惧?”
他转过脸, 唇角微翘, 笑容绚烂, 朝石桐宇伸出手来。
明亮的日光折射出七彩光辉, 照在他的脸上, 那自信的笑容却仿佛比阳光更耀眼。
那一刻, 石桐宇完全移不开眼睛,哪怕心底有再多的阴霾也烟消云散。
顿了顿, 他释然一笑, 伸手与梁御风相握。
两人手掌紧紧相握,十指紧扣, 攒成一个拳头, 豪情顿生。
这时梁少爷忽然一撇嘴,道:“小乔那没义气的家伙, 竟然临时落跑!还是哥哥你够兄弟……”
石桐宇顿时汗如雨下。
在刚才那种强大的精神压力下,他其实也很想落跑的好吗?!
可是——
看着那张笑吟吟的脸,他不自觉耳根微红。
千言万语到了嘴边, 终是欲言又止,他只好悄悄握紧了梁少爷的手。
那只手很暖,烙得他冰冷的掌心都温热起来。这温暖弥足可贵,他舍不得放开……
这时群情踊跃,众口一词,组队战的大势已定,显然不可能再更改。
水心亭里,萧红泪又向群雄说了些感激之词。
见众人再无异议,她便请大家各自组好队伍后到别院这边来登记报名。时间截止到重阳前两天,也就是九月初七。
然后由仲裁小组在九月初八进行抽签分组,重阳之日正式开始比武。
地点就在金陵城外的蒋山上,也就是紫金山巅!
贺云阳神色肃然,不再说话,显然也已经接受了既成事实。
梁御风好奇地向他那边探头探脑。
石桐宇大奇:“你在看什么?”
梁少爷笑嘻嘻:“哦,我看看唐神医在不在。”
江湖人都知道,天山剑客和蜀中神医向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是为莫逆之交。
一剑霜寒十四州,满堂花醉三千客。就是说清光映雪贺云阳和杏林春暖唐龄,向来结伴出行。这时既然看见了贺云阳,怎么不见唐龄呢?
石桐宇想起那排密密麻麻扎在身上的金针,冷汗直流,实在记忆深刻,点头道:“对,要把金针还给人家。”
梁御风道:“是啊,早知道会在这里遇见贺云阳,应该把金针随身带着的。”
自从他们看了贺云阳当初那封怒气冲冲、力透纸背的字条,就把唐神医的金针用锦盒装好,这时却是和行李一起留在租住的小院里,没有带在身上。
梁御风略一思忖,便道:“我们去和贺云阳打个招呼吧?”
石桐宇应道:“好。”
萧红泪说完重阳之会的比武事项,已经在萧老太太和谢小蛮的陪同下离开。
底下聚集的群雄没了美人可看,当然也纷纷作鸟兽散。挤得水泄不通的园子里顿时空旷了许多。
这时梁御风他们举步向贺云阳那边走去,也变得方便许多。
“贺少侠!”
贺云阳身形极高,体格威武,加上白衣如雪很是醒目。梁御风加快步子,羽扇一扬就叫住了他。
他诧异回头,认出了之前大出风头的梁御风,顿时脸色就是一沉。
梁御风好容易有机会在近处瞧清楚这位天山剑客,才不管人家的脸色有多难看,盯着他的脸看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满心艳羡!
说起来梁少爷在海外的合欢岛长大。沧浪城主要就是靠各种海外贸易的税收支撑起来的,他从小到大,见过的外域人也不知有多少。
但贺云阳黑发黑眼,仍是汉人模样。只是祖上的外域血统令得他五官轮廓更深,发丝微卷。近看只觉肤色分外白皙,就连沉郁的脸色都不能使之失色半分!
这一点令梁少爷分外羡慕嫉妒恨。
同样是爱穿白衣,肤色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而贺云阳对他的印象显然十分糟糕。
“你就是恶人榜榜首梁御风?”
“如假包换。”
“江湖上人云亦云做不得准,我姑且相信你并无作奸犯科之恶行。望你好自为之,否则,贺某必然追究到底!”
“呵呵,平生不做亏心事,哪怕半夜鬼敲门!”
“哼,话不要说得太满!当初在金山,你们巧舌如簧,骗得阿龄好苦!”
“非也非也!当时是情非得已,我实在是诚心诚意同唐神医结交的。”
“把他的金针还来!”
“诶,没带在身上啊。”
“你休想骗我!”
“真的没带!不如你告诉我唐神医住哪里,我亲手将金针送还如何?”
“……”
贺云阳停顿了下,狐疑地打量他,似乎在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
梁御风漫不在乎地回望过去。
他梁少爷问心无愧,从不骗人的好吗?
两人目光对视,噼里啪啦仿佛闪动着火花!
这时忽然有一个爽朗的笑声响了起来。两人同时转头望去,看到的却是肖扬!
这独眼青年肩上扛着一把红罗伞,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明明是猿臂蜂腰的好身材,走起路来却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一副兵痞样。
贺云阳看见他向自己走来,本就神色肃然的脸上简直要结出冰来了,眉头紧蹙。
倒是梁御风,在一旁盯着肖扬啧啧称奇。
这位圣居士的亲传大弟子,明明是最正统不过的名门正派出身,却长了一张风流浪子的脸。
与贺云阳几乎把正直写在脸上恰好相反,这人的相貌虽俊朗,气质却放荡不羁,尤其是那个黑眼罩,倒是与梁少爷在岛上见过的海盗有些神似!
尤其他衣襟也不掩好,松松半敞,露出一片□□坚实的胸膛,泛出健康的蜜色光泽,自有一种引人的男性魅力。
也不知道是为了招蜂惹蝶,还是在炫耀八块腹肌!
“贺兄弟,我知道你心中不悦。”肖扬大喇喇走过来,对着贺云阳唱了个肥诺,“肖二爷并非存心跟你为难。”
贺云阳还了一礼,却不说话。
这时肖扬又道:“我家四弟为萧姑娘犯了相思病,非卿不娶。我们几个做哥哥的,说什么也得帮他成全这个心愿。何况这组队战既然是擂台战,也没多少空子好钻。大家各凭本事就是!”
他这一席话,将他们钱江四少的打算直言不讳说了出来,笑容不改,神色格外坦然。
贺云阳反而神色稍霁。
他生性耿直,为人方正,欣赏肖扬这种有话直说的风格,先前的怒气倒是散了大半。
耍阴谋诡计固然可恨,但对于肖扬这种堂堂正正的阳谋,他反倒觉得没什么可说的。
“那么,咱们就在比武时,手底下见真章吧?贺兄弟?”肖扬笑问,伸出手来。
“……也好!”贺云阳沉默片刻,也举手与他相握。
“我有兄弟,你也有嘛。咱们以武会友,切莫因此坏了交情。”肖扬朝他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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