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光和严长老一死一伤,目前鸿雁书和千重雪恐怕再难相争,只是我也不知道最后那睿王前来此地的目的,他如果不再挑起是非,大概就没事了。”我真心希望睿王只记得好好给墨远山收尸,别再想起来什么。
“长林,你把弈汐背起,我们走吧。”柳大夫站起来,拍了拍我爹的肩。
“啊?去哪儿?”我爹一脸茫然。
“下山,离开这儿。”柳大夫似乎非常开心,在墙角一堆瓶瓶罐罐里挑拣,选了几样揣进怀里。
“可我们试过许多次都走不出去……”我爹说。
“现在可以了。”柳大夫头也没回。
……
“善之,善之,我们这是在往哪儿走?”我爹在树林里一边跳树枝一边不停地问柳大夫。
“弈汐告诉你爹,我们是在往哪儿走呀?”柳大夫背着药箱在前面引路,也是时而上树时而下地,身形轻灵,用的也不是九山派的步法。
“往千重雪呗……”我从柳大夫说要走时就十分肯定,柳大夫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认识西山雪峰的路。
而西山雪峰是千重雪的秘密地盘,附近全都是绵延不绝的山脉,除了隐匿其间的千重雪分坛,我也实在想不出还能去哪里。
“对啦。长林你看看,弈汐可比你聪明。”柳大夫的笑声从远处传来,可我却觉得这一切都很不现实。
柳大夫一直住在九山派,于我家我派也有恩义,结果他不仅是个武林高手,还是千重雪的高手?是严长老派他监视我家的吗?他为什么要陪着我爹困在这深山里?
他分明早就可以把我爹带出去的,可他不仅不离开,甚至没有告诉我爹青云台上我哥刺了我一剑这件事。
还有那个山间小屋,徒有四壁,各处都破破烂烂,为什么只有炼药的用具一应俱全?柳大夫说那是前人的东西,那造福了他们的“前人”又是谁呢?
虽然柳大夫周身也是疑云重重,可我只觉得有些惊讶而已,就算他真是千重雪派来监视九山派的,我也不信柳大夫会害我们。
“哎,儿子,头一个掉下悬崖的男人是谁?”我爹还是念念不忘第一个掉下来的严九。
我有意试探柳大夫:“我不认识,不然问问柳大夫?”
“千重雪严家的九儿子。”柳大夫或许是知道宋明光已死,根本没有想要掩藏身份,立刻就说出了正确答案,甚至还补了个评价,“从小就胆怯,弟弟们找我要糖吃,他都不敢上前来。”
“善之你……你也是千重雪的人?”我爹终于明白了。
“算不上是千重雪的人,只是认识他们而已。”柳大夫说。
“原来就我一个从不和千重雪来往,阿雪就罢了,可你怎么也……善之你是不是和阿雪说好的?!我把你当兄弟,你却瞒着我和他们联系?”我爹的声音听来又委屈又气愤,只是背着个我,就难有更为激烈的举动。
“哎呀,你可别误会,我和千重雪的联系,阿雪也不知道,我还是第一个告诉你的。”柳大夫似乎察觉到我爹的情绪,在树林边缘停下脚步,回头解释道,“我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你当初依靠宋明光重新开宗立派做了掌门,后来又娶了阿雪,从此与千重雪誓不两立,我尊重你的选择,但我柳家也只剩我一人,有些事情只能我来做。”
“抱歉。”我爹赶到了柳大夫身边,和他并肩而立。
我眼见远处的山坳里,躲着一座大院子,想来就是千重雪的分坛,我们也快要见到其他人了。
“没什么,没早些告诉你也是我不对。”柳大夫依旧神色淡然,眺望着前方明朗的天色与云烟。
我们三人就在目的地前各怀心事地沉默着看流云奔跑,任山间清风吹透汗湿的衣裳。
柳大夫和我爹心照不宣地没有把话说完全,我尽管好奇,却也此时也没什么立场去问,只好去想夏煜到底有没有被打断腿。
“善之……我、我还有一件事想了很久……”我爹很为难地开口了,“你说我要是见到严长老,我、我该怎么办?当年我和阿雪的事……要是阿雪不在,他肯定不待见我,你能不能先进去看看,给我探探风……”
柳大夫又被我爹逗笑了。
我诚挚地想拯救我爹的腿:“爹,听我一句劝,进去叫二叔,比叫岳父更安全。”
“你懂什么?!别给我出些馊主意!”我爹根本不信我。
我不说话了,我现在还挺想看严长老单手打断我爹的腿。
“善之……”我爹不信我,却依旧担忧地要柳大夫给他想办法。
“长林,敢做不敢当可不像你。”柳大夫笑着飞身而下,一路踏枝向着山坳里疾奔过去。
“等等我啊!”我爹紧随其后也跟了过去,我听见他还在小声抱怨,说什么都怪我太重,才让他轻功也落后于柳大夫。
第151章 爹不疼娘不爱,兄弟两棵小白菜
“阿雪——!”
“长林——!”
千重雪分坛大门外,分别近半年的爹娘再度相见,我爹欣喜若狂,我娘泪水涟涟,他们俩深情相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我,一个刚被捡回来的儿子,一个碗都端不动的重伤病患,就被自己亲爹残忍地抛弃在路边,摔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我也很想哭。
柳大夫比我爹先到,回头就看见我落在后面,赶紧又折回来找我:“长林真是……粗心大意。”
我无话可说,我爹他不是粗心大意,他只是经常忘记自己还有儿子这件事。
夏煜没走正门,直接从院子里翻出来,看见爹娘正在互诉衷肠,也不好意思打扰,只稍作停顿又多赶两步到我面前,伸手来扶我。
我有些感动,第一次觉得至少亲哥还是好的,要是没有夏煜,我就会变成地里一棵没人疼爱的小白菜。
只是夏煜现在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凄惨样子,衣服上都是泥灰,额头上磕破了皮,一边脸上跟被人打过似的又红又肿,双眼也都染着一圈红,看起来简直像只打架打输了的凶狠大兔子,我不禁就问他:“谁打你了?”
“脸上是娘打的。”夏煜说着,微微侧头躲开了我去戳他脸的手指。
我心想果然如此,又庆幸自己遇到爹的同时还遇到了柳大夫,否则我真的可能被我爹折腾死。
“你这身上呢?”我的手指没戳到他的脸,就顺势落下来点了点他的肩。
“方才在和严三比剑……”夏煜说话很不甘心,想来是没打赢。
这时候严三也走了过来,他没理会我和夏煜,却是对柳大夫恭敬行礼:“公良先生许久未曾来了。”
柳大夫顺手就把我推给夏煜,自己站起来笑道:“事情太多,实在不得空闲,三公子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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