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
“其实你当时也在场的,”李行川没有理会,继续说着,“我看见了,你就在破庙那从杂草后头,看着他们杀我,其实你在的,你什么都知道!一直说什么你来迟了,你在骗谁?这些年你自己骗自己,作出一副对不起我的可怜样子,最后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李行川今晚话很多,若是按他平日的性子早就上去砍了。他和李行云的说辞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谁说的才是真的,又或者其中有什么误会?
“李行川!”李行云有些恼了,也向李行川吼道:“你已经心狠手辣杀我全家,难道我就没有心吗!你还要怎么样!”
“我早就说过!我不过是想要一个解释!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是你带着人去杀我!”李行川说。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今日我也要让你尝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滋味!”李行云说罢,拔剑对上李行川,却喊道:“寒月!”
下一瞬,树上落下一个人,我的脖子又被架上了刀。
我真的绝望到无话可说,怎么不管是谁打起来,最危险的总是我?
李行云你醒醒!我抱的是你儿子啊!
第72章 主观唯心主义的自欺欺人
我都还没作出反应,凤凤倒是先哭了,一嗓子嚎得震天响,剑拔弩张的李行川和李行云都是一愣。
刀在我脖子上你哭个什么啊!为你爹加油鼓劲儿吗!我低头看着凤凤,心道这小东西能知道他爹在这儿吗?
“李行川,当初我苦苦哀求你放过燕燕,我任你处置,可你呢?!”
李行云笑得凄厉,轻轻用剑拨开了李行川的刀,李行川又想挡住他,李行云却说:“你再动一下,那边寒月刀可不长眼。”
李行川不动了,却也没让开。
李行云又说:“把刀扔进河里去。”
李行川看了看我,最终还是扔了刀,李行川哼了一声,越过他向我走来,我低着头也不敢出声,但李行云只要走到我面前就不可能不发现我有问题——他和我差不多高。
“师兄!你别伤他!其实我……”李行川说着却被李行云打断——
“哈哈哈你还记不记得,去年中秋我也是这样求你的!”李行云从刚才开始就特别激动,原先还算温和沉稳的人突然就变得狠厉,一如他在青云台上把我制住并责问时的样子,“今日轮到你求我了?你居然还会为了别人来求我?”
“我没杀她!真的没有!”李行川急了,也不再隐瞒,“她是今年难产才去的!阿……我娘子怀里的就是她的孩子,是你的儿子!”
李行云听过后无动于衷:“你还真是会编故事!我的儿子?”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凤凤真的是你儿子!”李行川说。
凤凤还在哭,我就一会儿没管,他脸上就挂起了好几道细细的冰痕,我在心里叹气,最终还是抬手去擦,他为他亲爹哭着鼓劲儿,他亲爹都不认他。
突然我看见了凤凤包被里那几个传讯筒,便悄悄摸了两个握在手里。
“放下,别乱动。”我背后的人突然出声,吓了我一大跳。
李行云闻声回头也发现了我的动作,向前跨了两步抬手就要把凤凤从我怀里抢走,他原本不信这是自己的儿子,我下意识地就没松手,但我后面那人的刀还在我脖子上架着,我又不敢抬头,干脆踩了他的脚,可我力气不如李行云,凤凤却已经被他夺去,一阵混乱中,我手里的传讯筒不知怎么就开始冒烟,我才把手伸出去还没来得及扔掉,突然一道雪亮的光冲天而起,一朵六角雪花就在夜空中绽放,细碎的白色星子洒落,纷纷扬扬似白雪千重。
“……”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贱人!”李行川骂我,顺势推了我一把,我向后趔趄一步正落在那个黑衣人手里,他的刀又把我划出血来,而后稳稳搁在我颈边。
真是夭寿,先前夏煜划的那道伤疤都还在,这以后我脖子上要有多少伤?虽然说作为男人,我身上留点伤疤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伤处一看就是受人胁迫所致,很丢脸啊。
“师兄!你若伤了凤凤可别后悔!他真的是孔燕的孩子!”这下李行川也体会到了我常有的那份无奈——说真话都没人信。
“住口!你没资格叫燕燕的名字!”李行云一手倒拎着嚎哭的凤凤,一手拿剑指着我。
……你悠着点儿兄弟,那个哭得快断气的是你儿子啊。
“……不对,这个女人……”李行云又看我一眼,终于还是起了疑心,握剑的手由下至上,先挑断了斗篷的带子,顿时失笑:“师弟啊,原来你是个断——”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剑挑开了我的帽子,我看见他的笑容就冻结在了寒风中。
“好久不见,李公子别来无恙。”我说。
“怎么是你!你竟然没死?!你……!”李行云惊讶过后又回头看了一眼李行川,似乎明白了:“那天是你……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哈哈哈!今日这意外收获可真不错!”李行云仰天大笑,“既然是你,那我也不客气了,你哥费尽心思这么久都没找到你的尸体,我这次把你的尸体带回去,也还算得上一份人情!”
“……你能不能先把你儿子正过来,孩子会死的。”凤凤的哭声已经有些接不上气了,我反正对自己死活不抱太多希望,他要把死的我带回去还给夏煜也行。
“我是不懂你们断袖,自己生不出来就不知道从哪儿找个孩子来扮家家?还这么真心实意?”李行云说,好歹还是把凤凤揽进了怀里,另一只手举剑就要杀我。
李行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一时有些恍惚,那个在牢里对我用哀伤语气讲述李行川过往的温和师兄,和我后来遇到的李行云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等等!”我赶紧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我问完你再杀都行!”
“……你问。”李行云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你在牢里对我说的那个遗愿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我问的很真诚。
“此一时彼一时,我从来只相信我认为的真相。”李行云说,“比如当年我去破庙迟了一步,没有找到小川,又比如今天我没有杀你,而是从千重雪的严十二手里寻回了你的尸体,我这么相信,别人也都会这么认为。”
我懂了:“……这就叫掩耳盗铃吧?”
李行云怕是疯了,竟然可以自己蒙蔽自己的记忆,让自己相信自己就是想象的那个样子,以至于真的表现出那些温和的假象,在牢里也许是因为现实太过残忍,他忍受不了那份悲伤,才不得不挖出心底的愧疚来填补,用赎罪的心情抵抗漫长的监禁,可现在他还是这样自欺欺人,就真的不可理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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