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拓跋轩影皱着眉头终于回头看向拓跋雨渊,他又何尝不知道拓跋日轩的一些做法容易失人心,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不够狠,可是他无法改变自己,同样无法改变拓跋日轩!
“我若是你,我便带着四皇兄隐居埋名离开这是非之地!”拓跋雨渊说得带上了几分傲气几分霸气,也许这正是这个一直深藏不露的少年的真面目。
拓跋轩影静静地看着他,脸上却多了一丝苦笑,他若能带走拓跋日轩早就带走了,但是拓跋日轩是这蓝天翱翔的苍鹰,谁也无法束缚得住他!他转过身去,说:“我曾救你两次,那么你能答应我两个要求吗?”
“我拓跋雨渊不是知恩不报的人,你说吧,不管多难我一定答应!”拓跋雨渊点了点头,如果他猜得没有错的话,这两个要求一定和拓跋日轩有关,果然——
“第一,我和日轩之间的那些事……永远不要说给第三人听!第二……若是有朝一日,你成了这草原的王者,绝不可夺日轩的性命和自由!”
“好!我答应你!”拓跋雨渊没有丝毫地犹豫,望向得了他答案便快速离去的拓跋轩影,心中始终有些不舍,有那么一瞬,他想问拓跋轩影若自己以退出这场皇位斗争为代价他可愿意留下……但最终也只是想想而已,终出不了口,他拓跋雨渊也有他的高傲!
他抬头凝望向天空,拓跋日轩正是这苍穹间翱翔的鹰,但是这片草原却不是属于鹰的,能统治这片草原的是狼,如他一样懂得伪装的狼!他定下了心神,最后看了一眼那早已吞没在草原里的身影,回头朝自己的余部走去。
拓跋轩影惦记着拓跋雨渊关于战事的分析,分外担心拓跋日轩,虽然守着拓跋雨渊一夜身子确实有些疲倦了,但是他脚下的步伐却比先前更快,他已经耽搁了一个晚上了,无论如何都该把时间补上才是!这般想着,脚底的步伐不知不觉又快了一些。
而当他遇上拓跋日轩之时,他也十分庆幸自己赶得及时——
那撕杀的战场,漂染在空气之中的血红,倒下的尸体早已被马匹践踏得血肉模糊,站着的手中还握着利器的也早已是满目通红,如同被操作的木偶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脑中只有一个字“杀”!
即便是如此混乱的局面,拓跋轩影依旧认出了那个高骑在马背之上——手握弯刀的英姿,那舞动的弯刀腾空溅起了无数的红液,拓跋日轩狠咬着牙,尽管已经疲倦但是仍努力地坚持着,他是一军的统帅,他不能倒下!他一旦倒下,那么便无翻身之日了!
突然背后一阵凉风,他的弯刀虽有警惕却来不及回身,而那背后袭上来的长枪刺入他心脏的势头却是早已不可挡!而在他不甘心的刹那,却有一个更快的身影,跃上了他的马硬生生地挡了这一枪,鲜红的弯刀一个回旋,立刻割下持枪者的头颅,他一个回身却将挡枪者抱在了怀中——拓跋轩影?!
69
拓跋日轩错愕地看着怀中的拓跋轩影,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拓跋轩影将手按在伤口,本想笑笑,却突然眼前一片漆黑,双目便是一闭,手竟垂了下来。
“拓跋轩影?”拓跋日轩震惊地喊了一声,拓跋轩影有多厉害他心里最明白,往常有受过更重的伤都不至于如此……不过!拓跋日轩的脸色突然一变,抱着拓跋轩影的手忍不住紧紧一收!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敌人的刀枪却是刻不容缓的,不过他手中的弯刀却也不是吃素的,一手抱住拓跋轩影,一个马上横扫,顺势一挥连着便是两条性命。
虽然一手抱着拓跋轩影,一手不断杀敌,拓跋日轩的头脑却突然变得冷静起来,他横扫了敌军一眼,当机立断地吼了一声:“撤退!”
虽是撤退,但这是四王爷的铁骑即便是撤退也依旧保持着阵形,并没有乱了阵脚,匈奴军虽然占了优势,到底也心中有些畏惧着拓跋日轩的威名,不敢轻易追上。
拓跋日轩带着部队撤到了边关重镇西卫,并在此扎营,下了命令就地休养生息,再将昏迷了的拓跋轩影抱下马来。他皱眉看着昏迷的拓跋轩影,再看了下那刺入拓跋轩影胸口的枪头,他的眉头便皱得更加厉害了。他记得拓跋轩影说过他们山魅一族的弱点就在于心脏,而这枪头的位置正对着心脏!
“元帅,末将这就去请军医过来!”从后面跟过来的车莫铎虽然也受了一点伤,但是并不是很严重,他看到毫发无损的拓跋日轩松了一口气,然而当他看到拓跋轩影之时却是万分惊讶——他怎么在这里!并且看起来伤得很严重!
“不必了!你去拿些绷带送到本王帐中就好了。”拓跋日轩抱着拓跋轩影便往自己的营帐而去,拓跋轩影的身份不一般,并不适宜让军医来治疗。
他小心翼翼地将拓跋轩影放到自己的床上,一把撕开拓跋轩影的衣服,那尖锐的枪头直直地刺在拓跋轩影的心脏之位,大半个枪头全没了进去可见刺得极深!难道拓跋轩影就这么死了?!不!他是妖怪!妖怪又怎么会死!
他突然整个身体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有一刹那,竟有些不敢看向拓跋轩影那刷得毫无血色的面容,过了半日,他才转身将手探向拓跋轩影的人中,只是手心却有些意外的湿润。
过了半晌,他竟有了一丝奇怪的轻松,还好!虽然拓跋轩影的鼻息很弱,但是并没有消失,他还活着!
“元帅,绷带……”
“就放在那里吧,你可以出去了!”
“是!”车莫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觉得拓跋日轩的声音有那么一点沙哑,而沙哑之中还带着微微的颤音……
拓跋日轩微微呼了一口气,拿过绷带,又将一边的火炉点燃,再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在火中烤了几下,又是一次不自觉地深呼吸,他一个回头,利落而准确地将匕首落在了拓跋轩影的胸口,在他的伤口边上一割再一挑,只听见拓跋轩影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跟着“哐当”一声,那沾满了鲜血的枪头便掉落在了地上。
然而被枪口堵住的红液也顺势冲了出来,洒了他一脸,他已无暇顾及,迅速地从怀中取出一瓶小巧的药瓶,用嘴拉开了瓶盖,敏捷地将瓶内的药撒在了拓跋轩影不断朝外涌血的伤口,然后再熟练地将绷带抱扎在伤口之上,在军中他虽贵为元帅,但是行军在外,哪一次不得添上几个大大小小的伤口的,军医也未必能够及时治疗,他反倒是学了些外伤的皮毛,这处理包扎伤口的手艺却也不差。
待到将伤口处理完毕,他再看向拓跋轩影的伤口之处,虽然整个绷带被染得殷红,只是那出血量却也死不了人,他不知何时吊起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额头竟也不知不觉迸出了不少冷汗。
再将目光移至拓跋轩影那张苍白之下更显透明的容颜,这不似人间凡人的人似乎随时随地都会在自己眼前消失一般,他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整颗心都微微抽动了一下,修长又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地划过拓跋轩影冰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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