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铭_盐焗松果儿【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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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凝心下一凛,想起清早在望江楼门口遇见的遮面女子和她身上隐隐约约的香气,又想到锦儿中途莫名其妙的转弯,隐隐觉得不妙,命人即刻封锁邻江邑所有出入口,又点了十余人,直奔望江楼而去。

  “办妥了?” 帷帽下,女子的声音透过轻纱,幽幽传出。

  “夫人放心。”

  “亏我还亲自来一趟,” 女子冷笑,“结果呢,功亏一篑。锦儿那个废物,我还真是高估她了。”

  “锦儿虽然办事不力,对您的忠诚还是可以相信的,” 一身算卦专用打扮的男人低着头,“她一定不会说出什么。”

  “我倒是不担心这个。” 女子摆摆手,“邑尉府还进的去吗?”

  “邑衙的人封得太严实,他夫人回来也被挡在了外面。” 男子小心翼翼地回道。

  女子轻轻“嗯”了一声,想想又说:“那就算了。锦秀楼那边处理好,便也出不了事。”

  “可秀怡毕竟不是我们的人,” 男子面有忧虑,“她一定会听话吗?”

  女子笑了起来:“只要她不傻,就一定会按照你教的说。行了,我也该走了。”

  男子应了声,从狭小的车厢里退出,目送马车离开。

  江凝走后,段唯屏退看守,独自进入关押曹勇的牢房。

  曾经的曹大人瘫坐在木椅上,四肢皆被绳索绑缚着,面如死灰。听到响动,他缓缓转动眼珠,在看到段唯的那一刹,仿佛被注入了活气,努力挺直了身子,脸上扯出嘲讽的笑:“演得好啊。”

  段唯淡淡道:“多谢夸奖。”

  他的反应激得曹勇一阵无名火起,死死地盯着他的脸,轻薄道:“不做小倌还真是屈才了……那会儿就不该放你走。”

  曹勇只当他是特察使手下一名差役,并不知他真实身份,因此肆无忌惮地发泄着心头邪火,嘴上无所顾忌。

  段唯脸上看不出被激怒的神情,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曹大人招供的时候有所保留,看来是不想命绝于此,怎么,这会儿又改主意了?”

  曹勇阴恻恻地看着他。

  “您说自己’意识混沌’,” 段唯顿了顿,“可我记得您条理分明得很,您不但记得托我嘱咐她履行诺言,还让侍卫看住我,待香起效后才许我离开。”

  曹勇冷笑一声:“你想怎么样?”

  “您不必紧张,这些我还没有跟他们说。” 段唯走近他,“我只是想听您讲一些细节,比如,在前几年里,中断用香是什么感觉?”

  “这是第二轮审讯吗?” 曹勇显然不打算配合,“你也配审我?”

  段唯轻笑:“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审讯了?这里只有你我,我们的对话不会被记录在案。”

  “那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我有香。” 段唯俯视着他的双眼,“今晚我可以让人过来点香。我的香能缓解你的痛苦,不是吗?”

  曹勇的瞳孔缩了缩,好像又回忆起了百虫噬骨的滋味。须臾沉默过后,他作出了选择:“前几年……我从未像这样长时间中断,但如果过几天不用,焦躁之症定会加重,须得点上才好。”

  段唯略一点头:“有没有怀疑过香?”

  “……没有。”

  “那,锦儿可曾有过什么反常的言行?”

  “她……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想得到自由罢了。”

  “色令智昏啊曹大人。” 段唯转到他身后,“最后一个问题,你去锦秀楼的时候,锦儿都派过哪些人来代她点香?”

  江凝的动作不可谓之不快,然而还是晚了。带去的人手分成几路,皆寻不见,女子在望江楼内歇过脚的客房里也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而就在搜查陷入僵局之时,邻江邑与紧邻的扈城交界处传来了消息。

  第14章 第十四章

  夜色渐浓,邻江邑向西通往扈城的关口依旧处于封锁状态。两队巡防兵交接之时,一道人影晃过,直奔关口而去。

  “站住!” 领头的巡防兵厉声喝止,那人非但不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两边的人迅速追拦阻截,将他逼至邻近河道的一侧,眼看就要将他拿下,那人却奋力一跃,纵身跳入河水之中。

  扈城与邻江邑仅有一河之隔,却并不属于段允的封地范围,若让那行踪诡异的人进入扈城,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巡防兵们不敢掉以轻心,紧跟着跃入水中。

  水花激荡过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此人身子漂浮于河面上,口鼻均淹没在水面下,已无声息——竟是个不会游泳的。

  几个人心情复杂地将溺水者拖上岸,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面容打扮:那张脸是扔在人堆里找不出来的寻常长相,衣服也并无多少特别之处,只是湿淋淋的全贴在了身上。

  巡防队长蹲下来,直接伸手扯下那人的下装,挨得近的几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竟是个公公。

  巡防队长站起身,招呼还没撤走的另一队:“把他带回邑衙。”

  段唯从牢房里出来,看见候在门口的思墨,抬手拍拍他的肩:“江凝回来没有?”

  “出事了,” 思墨急道,“凝公子一回来就去验尸房了,您快去看看吧。”

  段唯深吸一口气,反应了一下是怎么回事,不由苦笑道:“思墨,以后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说话的顺序?”没等思墨反应过来,便直奔验尸房去了。

  房内正中摆放着那具溺水者的尸体,全身上下的衣物已褪了个干净,无遮无拦地映入眼底。

  江凝屏退左右,走向段唯:“之前走的急,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段唯从袖口内袋中摸出珠钗:“锦儿饰物里的,这是一支宫钗。”

  江凝接过自己并不熟悉的宫钗,再转头看看中间躺着的京城特产,脑中某个猜测又清晰了些。

  “刚才给他去衣之前,我让人把秀怡带过来看了一眼,”江凝说,“她指认这个人就是常来锦秀楼与锦儿会面的客人之一。我们还从他贴身内袋里发现了一点香末,可惜浸过水了,无法判断究竟是不是那种邪香。”

  见段唯的反应平静,江凝心下明白,也许从见到宫钗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相同的猜测。

  “久闻西厂大名,没想到不仅遍及京师,就连亲王属地也不肯放过。” 江凝声音冰冷,“这群东西,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段唯低头不语,半晌,才涩声道:“八年…… 八年的时间里,我们竟无知无觉。怕只怕,想动临安的,还是上面那位。”

  江凝低叹一声,右手抚过段唯左肩:“的确,这是最坏的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并非他授意所为。这个办法对他来说,实在是耗时又见效奇慢,更像是对临安有所忌惮的人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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