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感觉很快被莫名的欣喜所代替,他眼睛一亮,“那白修隐岂非很快就会回宫了?”
身边的内监顿时苦了脸,摇了摇头。
白修泽见他的表情心头倏的一紧,“怎么?”
“听闻四殿下受了伤,性命垂危,此时还留在范国救治呢。”
“留在范国做什么?”白修泽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赶紧回宫来啊!难道周国的御医还比不上他们的军医?”
“太子殿下您糊涂啦。”内监拉长着脸,“四殿下身受重伤,如何还经得起舟车劳顿啊。”
白修泽想了片刻,“那就把太医派过去!跟着他们快马加鞭地回去!”
宫中众人听到白修隐重伤的这个消息到很是欣喜,本以为这人要与他们争一争的,原来没这个命。
天生就是低贱的命,连与他们相争的资格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了些功绩可以一争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他们甚至恶毒地想,不如就让白修隐这样死了算了。
反正也是一个命不值钱的质子罢了。
由于没有什么药材,白修隐在手上的第二天便高烧不退,陷入持续的昏迷之中。更何况军医向来只会治些外伤,据他所说,伤口之深已伤及气血,亟需好药将四殿下的气血吊着,才有恢复的可能。
急得宋行安一怒之下让手下的人去几十里外的山上采药草回来。
等到那些将士们胡乱采了些药草回来的时候,快马加鞭的信使已经带着宫中的太医和药材到了范国王城。
太医不是跟随行军的军医,一路快马颠簸下来,半条命都快没了,又被宋行安拉着去为白修隐疗伤。
经过不少时间的熬药诊治,白修隐终于有了好转。不至于再危及性命了,只是重伤之后身体依旧虚弱,得慢慢养着。
宋行安原定是等白修隐伤好了再启程回宫,却没想到白修隐一再坚持,立刻启程,片刻都耽误不得。
当宋行安问起白修隐原因时,白修隐只是笑,“将士们有牵挂的人,仗打完了,就更牵挂了。”
宋行安试着问他,“你也有牵挂的人?”
白修隐微笑望着这座被他们攻下的王城,笑着说,“宋将军难道没有牵挂的人吗。”
宋行安欲言又止,只能又问道,“那你留下那个公主做什么?”他换了个问题。范国已经不复存在,这门亲事也就当是不存在了。没人会娶一个战败国家的公主,更何况是做太子妃。
他不明白白修隐为什么一定要留下那个公主,将她带会宫去。
即使那女子将他刺伤,也要坚持把她带回宫。
“反正这些女子也是要沦为官奴的。”白修隐笑笑,回答得十分模糊“还不如让我带回宫去。”
就当是试探试探他吧。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宋行安表情疑惑,有好像带着几分似懂非懂的了然,“莫非,四殿下对她……”
白修隐噗嗤一声笑出来,“宋将军想哪儿去了。”
他望着这座宏伟的宫殿,这座他亲手攻占的宫殿,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我对范国有心结。”宋行安听着他说,“这座皇宫是,那个女子也是。”
第38章 再见
当白修泽偶然路过玉蓬殿,发现里面的宫女内侍们都在忙着打扫时,他才知道,白修隐是真的要回来了。
大概,从此以后的白修隐,不再是那个任人嘲笑的质子,而是真的大周国的四殿下了吧。
四殿下,是真的要归国了。
不同于上次从范国回来的那般可怜,他带着赫赫战功凯旋而归,这宫里的位子,该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即使所有人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便是这样了。
几日后玉蓬殿的接风洗尘,大概是他另一个起点了。
白修泽久站于玉蓬殿前,忽然想起,他还会不会像从前一样乖巧地叫自己哥哥呢。
突然听到殿内打扫的小宫女们的聚在角落里的聊天。
宫里从不缺少这种小墙角,白修泽也从不屑听这些,只是她们谈论的人,让他不由自主地听了下去。
“四殿下这次立了好大的战功,听闻皇上很是赞许,要重赏四殿下呢。”
“不止四殿下,宋将军也有的赏。我还听说,但凡随军将士,都有犒赏。”
“皇上自然要重赏宋将军。听闻四殿下征战受伤,还是宋将军没日没夜地亲自照顾呢。都没让下人插手。”
“啧啧啧,若是女子,可就该以身相许了。”
宫女们嗤笑,“我看是你想以身相许吧。”
随后她们打骂嬉闹成一团,白修泽都没听清楚后面的内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他便突然气愤的推开门进去。
嬉闹的宫女们本乱作一团,突然有人进来吓得连忙跪下,见来人是太子更是慌张无措,一个劲地喊着太子殿下饶命。
白修泽低头看着齐齐跪着求饶的宫女们,像是哑了火的炮仗。只是宫女间的玩笑,他是犯不上这么生气的。
张了张嘴,想教训他们不该随意谈论主子,又欲言又止。罢了。
他转身离去,突然想到那句以身相许,虽是玩笑,他却不屑地撇嘴。
三年未见的时间,不定把人变成什么样子呢。
四殿下终于凯旋而归,比起第一次回来的寒酸,这一次可算是风光无限了吧。
就像第一次一样,白修泽依旧没有去接他,即使知道这也许会惹怒父皇。
不过这么开心的日子里,父皇大概不会与他过多计较的。
他又去了上林苑的秋千。
他已经许久不玩秋千了,只是今天突然想去那里看看。秋千还在,蒙着厚厚的灰,绳上还有一个歪歪的结。
他命身边内侍简单清扫一下,又坐了上去。依旧是梨花盛开的季节,他晃着脚,想着白修隐现在一定在接受大家违心而勉强的道贺。
他也十分不屑地想,只是他没有机会,若是他踏上战场,必定会比那个粘人精讨厌鬼更厉害。
不过还真想看看那个粘人精到底有没有变化,变在哪儿了。
“哥哥。”熟悉的声音让他突然打了一个激灵,恍若幻听。
可那个粘人精就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眼睛一弯,笑得和当年一样乖巧,“哥哥原来在这里,我找了哥哥好久。”
白修泽手勾着秋千绳子,脑袋一歪,故意说道,“你是谁?”
白修泽愣了片刻,闪了闪黑亮的眸,也顺着他回答道,“我是白修隐。”
“那你该向我行大礼才是。”
之前的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就像第一次的见面,白修泽要求他行大礼。
第一次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这一次嘛,他也不知道。
白修隐想也没想,跪下身去,“白修隐叩见太子殿下。”
他这才满意一些,哼了一声,懒洋洋地睨着他,“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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