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为后_鹊上心头【完结+番外】(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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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头仿佛沉甸甸坠着个大石头,扯得他五脏六肺都要移位。

  付巧言小心翼翼抬头看他,见他似乎并没有太过生气,还是咬牙继续道:“原来我也告诉自己,不要太往心里去,您过您的,我过我的,总能过得很好。”

  “有一段时间,也是成功了的。”

  荣锦棠大概回忆了一下同她的过往,可能是去行宫之前吧?那会儿小姑娘清清淡淡的,同他最多的话题也只在娘娘身上,别的话题很少说。

  她自己的事也大多是他问一句她答一句,从来不会主动讲。

  哪像现在呢?什么都要跟他讲,什么都不瞒着他。

  心里头那石头似乎小了一些,扯得他没那么疼了。

  她对自己上不上心,其实很轻易就能看出来,她也从来学不会伪装。

  付巧言有点扭捏:“从行宫回来,您一直就同我在一起,叫我……”

  “叫我忍不住会多想。”

  荣锦棠问她:“想什么?”

  付巧言偏过头去瞧那棵晚梅,精致美丽的脸在月光下散着莹润的光。

  她轻声道:“我想啊,要是一辈子都能这样该多好。”

  一辈子是个漫长而优美的词,人人生来所求,都是一辈子平安喜乐。

  荣锦棠只觉得喉咙里那回甘蜂拥而上,那些甜蜜的他平素最不爱品尝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口腔,却教他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有一种莫名的,他原来从来没有意识到过的感情渐渐浮出水面。

  他有些迷茫,又有些彷徨,不知道那是对的还是不对的。

  他只是说:“确实也很好。”

  第113章 未许 二更

  这几个月来, 他确实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

  朝夕相伴, 晨昏交融, 当日子有了些奔头,那滋味就美妙起来。

  每日在她温柔目光里精神抖擞去上朝, 又或者回来景玉宫看见她安静看书的小脸,总让他觉得再忙碌的日子都是甜的。他所忙碌的那些政事,不仅能叫天下百姓平安生活,也能叫她安安稳稳居于景玉宫,不受任何风吹雨打。

  国家家国,有国才有家,有家便是国。

  当辛苦的一切都有了意义,那就不能再称之为辛苦了。

  他是年轻, 却也很是经过事的。

  年少时在母亲宫里头无忧无虑的生活叫幸福,现在同她如胶似漆也是一种幸福。

  那感觉大概是舒心, 是安逸,是他每次批完奏折都想早点回来的急切,是见了她就满心欢喜的甜蜜。

  她是他人生里唯一一个想要真心守护的人。

  那些幸福和美好的过往里, 他从来都没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寻常,或者说付巧言都把不安和忐忑埋藏进心底,叫他一个人满心欢喜, 叫他一个人舒心安逸。

  她表现的特别好,好到他全然没看出来。但要说她一直是不安害怕的,也并不准确。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都是高高兴兴的,那张笑脸仿佛会发光, 叫院中梅花都黯然失色。

  付巧言的性格摆在这里,她不可能怨天尤人或自怨自艾,她总是很努力,把所有能做好的都做好,该认真的也从来不懈怠。

  这几个月来,两个人和和美美,仿佛平常人家的新婚小夫妻,平日里甚至连争吵都无。

  可能是因为太忙了,又或者她表现得太好,是以荣锦棠一直都没发现她心里头藏着这么多事。

  说到底,她还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父母俱亡的她孤身一人在宫里头挣扎,经历了那么些事才到他身边,想的多些,谨慎一些也是应当的。

  荣锦堂不由自主就偏心她了,现在已经一点气都没有了,反而一门心思觉得小姑娘可怜巴巴的。

  当然,这也只是他自己的一门心思罢了。

  他听付巧言又说:“其实在接到这份圣旨之前我并没有那么不安,只是走的越高路就越窄,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很不对劲。”

  荣锦棠微叹:“这两个月你实在是辛苦,原本年前给你升位昭仪是想叫你高兴高兴。”

  男人和女人终归是不同的,他的想法是好的,因为她为宫事操劳很辛苦,又尽心尽力照顾母亲,给她升位份是理所应当的。

  过年了,也叫她好好高兴一回。

  若不是想稳妥些,叫别人少说些闲话,这个昭仪他甚至都嫌太低。

  没看百姓书馆里贵妃娘娘当年的话本有多少?除了说她美丽过人,戏词里从来没夸过她别的。

  虽然在荣锦棠看来她甚至连脸都没付巧言美,但他也不想叫外人这样说她。

  她那么聪明那么好,在话本子里怎么也应该是才貌双全的才女啊。

  诏书上的那些言辞,就是给外人看的。必须要叫他们知道这位宸娘娘是多好的人,以后她的路才不至于难走。

  只是没想到,她想的太多也太细了。

  他真的觉得遇到了人生里最难的一件事,他跟她居然没有想到一起去。

  付巧言见他专注而认真地听着自己的话,心里头也安稳下来。

  只要他还愿意听她说,她就会把一切都讲给他听。

  “一直以来您对我太好了,我觉得您不是那样见异思迁的人。”

  荣锦棠默默点了点头:“说得对。”

  付巧言就笑开了去。

  她道:“可我一看到圣旨上那些句子,莫名就开始仓惶起来。”

  “我能有今天全是陛下在推着我往前走,如果哪天您不愿意推着我了或者烦我了,该怎么办呢?”

  她说的确实很有道理,荣锦棠不由深思起来。

  他其实想批评批评她,说她想得太多,对他的信任太少,可他自己偶尔也会忍不住想很多。

  比如现在想她到底为什么不信任他?以前就会觉得她更关心母亲更喜爱母亲?有时候又要猜测在她心里是她弟弟更重要还是他更重要呢?

  那些个疑问只是偶尔闪过他的心,繁忙的政事就又叫他没工夫思考了。

  可能人都一样,再坚强沉稳的人,也经常会胡思乱想,会彷徨无措。

  就像付巧言担心的那些事,她问他会不会烦她呢?他其实也没准确答案。

  他们太年轻而人生又太长,他不能不负责任地给她胡乱承诺。

  君子一诺,重若千金。

  他不仅仅是君子,他还是真龙天子,他只能金口玉言,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要实现。

  越是重视,才越不能潦草对待。

  荣锦棠想了很久,一时间茶室里安静极了,谁都没说话。

  大概话都说开,付巧言心里头更舒坦一些。她品着茶,竟觉得时光停留在这一刻也是很美。

  无论荣锦棠的答案是什么,总归现在的她能体会出难以名状的幸福。

  月影婆娑,晚风轻盈。

  荣锦棠终于下定决心,他还是说:“我……不知道。”

  付巧言竟没有觉得特别难过或者高兴来,她像平时那样望着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那是她聆听他说话时最常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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