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后,陆城跟白严修都看不到潭底有什么名堂,前者之前下来过,知道设了障眼法,后者不动声色的等着后续。
顾长安咬破手指在一处划了几下,像是一个符号,下一刻那里就凭空出现了一条通道。
穿过通道,三人进入另一个空间较大的密室,这里的温度竟然不低,差不多有二十来度。
顾长安将散落在额前的湿发往后抓:“跟我来。”
陆城走在顾长安旁边,白严修最后。
密室里的断石散发着柔和的光,周围石壁上布满一个个凿出来的凹坑,排列出类似一个符号的形状,这些看起来都太过引人注目。
陆城跟白严修注意到一点,每个凹坑里面都放着一个瓶子,在他们的视野里,所有瓶子都是空着的,他们不是顾家人,看不见里面的能量。
正当他们若有所思的时候,前面传来顾长安的声音:“就是这里。”
顾长安没戴眼睛,为了能看的更清楚一些,他下意识的把眼睛眯在一起,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有点儿迷离,显得有几分可爱。
陆城把他脸上的水珠擦掉。
白严修既是单身狗,又是情敌,他却没有露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一直不露声色。
地上有个圆形的封印,存留的时间太长了,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代,已经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
封印的图案复杂繁琐,像是一个八卦图,却又不是,只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从封印周围扩散出来,盘旋在周围。
“说起来我一直想试试看我的血有没有用,却从来没尝试过。”顾长安说,“要不我今儿就趁机试一下?”
这个事儿挺邪乎的,好像每次他想那么做的时候,就会有另一个他跑出来阻止。
陆城跟白严修异口同声:“别试!”
顾长安的表情怪异:“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是不想你浪费血。”陆城说,“要是你滴两滴血就能压住被封印的老家伙,那就太异想天开了,没那么便宜的事。”
白严修没说话,似乎也是那个意思。
顾长安哦了声笑:“说的也是。”
陆城不易察觉的松口气,他伸出手臂,手心朝上,掌中凭空浮现一把长剑。
白严修转头看去,这是继狼妖王一战后,他第二次见到这把剑,来历他查过,据说是陆家的传家之物,只有每一任的族长才能拥有。
陆城手持长剑对着封印,尚未做出其他动作,长剑就突然开始剧烈震动。
仿佛碰到了“老朋友”,兴奋不已。
要不是陆城及时收紧力道,长剑已经从他掌中脱离。
就在这个时候,封印底下猛然爆发出一股能量,冲着长剑而去。
顾长安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想起老头离开前交给他的那把剑,若有所思着什么。
陆城当空一劈,那股能量被瞬间击灭。
他原本是打算用剑尖在四周画了个符印,没想到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从来没见白羽如此激动过。
白严修的心里不合时宜的冒出一个念头,这妖是陆顾两家联手封印起来的,注定两家的后人要牵扯到一起,他是输给了命运。
密室里陷入难言的寂静。
封印底下的那位没有了动静,刚才那一出仿佛只是见到“老朋友”,出来打了个招呼。
白严修靠着超强的大脑记下封印的图案,他问道:“长安,你能不能把封印加强一下?这样的话……”
顾长安打断:“不会。”
见两道视线投来,他扯了扯嘴皮子:“看什么?不会怎么了?”
不会可以,但不会还这么理直气壮,还真是少见。
顾长安倒是想会,老头没教,手札里又没记载,他能有什么办法?
白严修没想到长安对封印一事一无所知,他的家人应该是出于什么原因刻意对他隐瞒了。
沉默片刻,白严修说:“我已经托人联系到了我的师傅,他就快回国了,等他回来,我跟他研究研究。”
师傅想必知道些什么。
陆城在封印上空画了个符印,是临走前他爹教给他的,用处不知道大不大,得往后看才知道。
十一点多,顾长安冲完热水澡上床,刚准备把搭在肩头的毛巾拽下来,手机就响了,是立春打来的,他接通,听到那头无助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变。
陆城拿着吹风机过来给他吹头发:“怎么了?”
顾长安说:“姥姥的大限到了。”
第62章
世间万物都会经历一个从生到死的过程,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三界的所有物种谁也不会逃脱。
至于存活在这世间的期限,各有不同, 如同每个人活着的时候走过的人生轨迹一样,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就会离开。
顾长安跟陆城以最快的时间赶了过去,姥姥却已经走了。
人死后变成一具尸体, 烧了也会留下一堆灰烬,家人可以将其下葬,来年前来祭拜, 烧点纸钱,祈个福,而妖一死, 身体就会化作无数如星光般的白点,消失在天地间,什么都不会留下。
仿佛不曾来过这个世界。
陆城骨子里是个冷血薄情的人, 生离死别在他眼里就是四个字, 并没有赋予多么深刻的情感,他认为谁都会死, 早晚的事, 这是陆家教给他的东西。
过去他一直那样对待身边的人和事,现在只对一个人例外。
然而陆城跟立春,以及她的姥姥都没怎么打交道,因此这一幕对他来说, 谈不上有什么感受,他站在门外,将安慰的工作交给了顾长安。
这个工作也只有他能做。
立春抱着膝盖呆坐在床里面,眼神空洞,满脸的泪痕。
顾长安喊了声:“立春。”
茫然的抬起头,立春通红的眼睛里流出眼泪,她哭哑着声音说:“长安,姥姥不要我了……”
顾长安长叹一声:“姥姥走的好不好?”
“好。”立春哭着说,“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很平静的走了。”
“那是福。”
顾长安说:“姥姥生前心存善念,得到了她应得的福报。”
立春知道,她也懂其中的道理,姥姥只是走在她前面而已,总有一天她也会走的。
可她还是难过,尤其姥姥刚走的时候,一想到以后她要孤零零的活着,就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抽抽搭搭的,立春边哭边擦眼泪:“我……我是一个人了……长安……我是一个人了……”
顾长安哑声说:“你怎么会是一个人?我,大病,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以后你还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个人,陪你一起玩一起闹。”
立春怔怔的看着他:“是吗?”
“是啊。”顾长安轻笑,“你看我,既虚伪又阴险狡诈,习惯了去欺骗,这些年不是在算计谁,就是在准备算计,连我这样的骗子都能找到伴儿,善良可爱的你怎么会孤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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