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的荣华路_秀木成林【完结+番外】(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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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鞑靼背靠的燕山山脉,倒是还有路的,退也是能退,不过道路相对狭窄蜿蜒,明显不适宜大军前行,若是撤退期间被从后大周追击,必定死伤惨重。

  燕山后路,只适应大败后逃窜,现阶段的鞑靼可汗,不可能考虑。

  “太原、榆林等地的驻军,还有山东、河南等地的班军,已先后赶来,不日将至,命霍川、张为胜二人,乘这休整时间,将大军调整妥当。”

  等所有调遣军队到位,大周在这场大战中,将投入七十多万大军,兵力占据全国接近二分之一。

  高煦之所以严阵以待,是因为这次鞑靼可汗准备确实充足,后者从王都出发前,就已经飞鹰传信各地,调遣驻军压向大周防线。

  这些军队,本来是打算乘蓟州大捷,一起进攻的,但现在战况急转直下,就统一往可汗方向汇合了。

  如果己方不增军,将会在接下来吃了兵力上的大亏。

  “这一次,我方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若是大胜,未来二十年间,鞑靼再无余力南侵。”

  八十万大军,占了大周近一半兵力,反之鞑靼也相差无几。大周还有西疆南疆需要镇守,余下兵力都是不怎么能动的了,鞑靼亦然。

  这次大战发展至今,短短半月时间,已呈现影响日后二三十年态势。

  这对于大周而言,其实是件好事。

  以往鞑靼突袭,都是分几个点。这直接导致大周只能分几路驰援,被动防守,即便胜利,也不过追击出城一段距离而已。毕竟,穷寇莫追。

  自己地盘当主战场,害处不必多说。

  然而,这次危机即是转机,己方顺利解了燃眉之急,战况逆转,把鞑靼逼到燕山脚下。

  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都有了。

  高煦怎么可能放弃这难得一遇的机缘,他盯着疆域图,将视线定在燕山一点,“这一战,将确保大周二十年内,无北顾之忧。”

  他声音不大,却很笃定,一字一字敲在在场诸人心头上,重若千钧。

  不论是亲卫将领,还是东宫幕僚,诸人热血沸腾,面上皆难掩激动之色。

  大伙儿齐齐出列,重重行了个军礼,声音难掩激昂,“殿下英明!”

  第一百一十七章

  燕山脚, 大周营地。

  数次鏖战,又一次鸣金收兵, 回到营帐,穆怀善随手抹一把脸上血珠, 吩咐道:“备水沐浴。”

  他面如冠玉,唇若涂朱, 本是一极俊美风流的男子, 此刻却身披冷硬的染血甲胄,一颗殷红血珠自饱满的额际滚下, 留下一道蜿蜒红痕。

  方才一战畅快淋漓,甫下战场的他,眸光犹带杀意, 一身血腥之气。

  对比极强烈, 却毫不突兀。

  穆怀善可以酣战半月不洗澡,但闲了下来, 却忍不得一身黏腻, 好在他是大将, 要洗漱还是随时可以的。

  痛快洗了个澡,春寒陡峭的夜晚, 他仅穿了件薄绫里衣, 刚自帘帐后转出,心腹穆德便匆匆撩起内帐帘子,凑上前低声禀道:“主子,陈王来了, 如今就在外帐。”

  大将的营帐,分了内帐外账,中间隔开,内账用于个人休憩,外账则可以召集同袍或者下属议事。

  陈王是皇子,当然不可能候在营帐外等通传的,他直接进来了,因距离颇近,中间仅隔一层幕布,所以穆德的声音压得极低,仅容二人听见。

  “哦?”

  穆怀善挑眉,有些许诧异,不过须臾转念,心下便了然。

  魏王与陈王请命领兵出征,就是竭力避免皇太子大权在握,等昌平帝回銮后无力回天的。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皇太子代天子亲征,统领全军,节制一切参战人员,且东宫本来渗透军方久矣,他教令下达,军马立动,如臂使指。

  换了魏王陈王,就没有这个待遇了。

  二人从未掌军,那些个手掌雄兵的大将们,虽态度恭敬,但却不可能听其号令的。

  魏王还好些,岳父英国公本身掌兵,既然投靠了坤宁宫,又把女儿嫁过去了,当然以女婿马首是瞻。

  甚至激战空隙,还能多多传授一些实战经验。

  陈王就尴尬多了,军营本来就是讲究实力的地方,他一无亲信二无战功,大家只有面子情。而对于张为胜而言,这两位皇子性命无碍就行了,其余的,他没空管。

  明眼人都知道,这一战很重要,而且还是生平第一次直接接触兵权,陈王会放任这种情况下去,任由自己处于劣势吗?

  当然不能的。

  所以,陈王这段时间,一有空隙,就四处拜访诸位大将。

  当然,他没天真地认为,仅靠拜访,就能拿下将军们,这一切都是幌子,他的目的是穆怀善。

  穆怀善明面是保皇党,与坤宁宫毫无瓜葛,但实际上,他是皇后嫡亲的弟弟,魏王陈王的小舅舅。

  这小舅舅手上的兵权,可比英国公还大,陈王头一个欲实现的目标,就是对方。

  穆怀善似笑非笑,慢条斯理披上匆匆打理妥当的铠甲,撩起帘帐,随意挥了挥手。

  穆德及帐内亲兵无声无息退下,账内仅余舅甥二人。

  “殿下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穆怀善并没有施礼,而是随意往首位上一坐,端起茶盏吹了吹,呷了口。

  他的姿态颇散漫,声音更漫不经心,但陈王不以为忤,反倒微微抱拳,笑道:“外甥久仰舅舅,如今终有缘拜见。”

  作为一个皇子,母家亲缘关系其实得靠后的,但他施礼十分自然,不论真假,看着都心悦诚服。

  这外甥表现,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穆怀善微微一笑,“殿下千金之躯,何须这般多礼?”

  他态度未见热络,但也不显生疏,说了一句客套话便住嘴,没有继续询问的意思。

  陈王有求于人,山不就他,他就来就山,问候这位亲舅几句,他笑容便一收,面上染了几分忧愁,“外甥如今有一困惑,求舅舅不吝解答。”

  “哦?”

  虽穆怀善了然一切,但他今日却很有些兴致逗趣,闻言端正了坐姿,状似关切问道:“不知有何事,殿下请说。”

  对方这个态度,给了陈王很大鼓舞,要知道从前与小舅舅联系,都只是临江侯出马的,他听说穆怀善脾气古怪,性子执拗,来之前,还有些忐忑。

  不想如今接触,却不似传闻。

  难道是母后与大舅舅,不希望自己与掌兵的小舅舅接触?

  陈王疑心病很重,心念几转,面上却不露声色,只继续道:“如今东宫代天子亲征,我方受掣肘颇多,若不及时应对,恐怕将来境况日下。”

  他这话是不假的,就说穆怀善,他统领的大同兵马汇入大军后,连番大战,都是左有张为胜,右有霍川,他被牢牢钳制住,即便有折腾打算,亦无处施展。

  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真实身份已暴露,一切皆在皇太子掌握之中。

  穆怀善不在意夺嫡成败,只是这么一来,就意味着这次大战过后,坤宁宫一党即便不彻底倾覆,亦相差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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