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九如指一指额角，“事儿太多，这里装不下。”
“那九儿会不会有一天把我也给忘记了。”霆岚眼巴巴等着她回答。
芍药已经回来了：“小王妃，信件已经送出去，送信的说，明天一早就能送到沈府的。”
九如放心地点下头：“那就好，需要等的就是辛泽找人的消息了。”
结果一直等到霆岚哈欠连天，都没有见辛泽回来，九如想到自己一早还要去大太太那边做事，今晚要是拖下去，明天一定要误事，留下石榴守候，拉着霆岚去休息。
刚刚入睡，就听到外头动静一声比一声大，有人喊，有人哭的。
九如原本睡得浅，一下子醒来，就着微弱的烛光去看霆岚，见他不过微微翻身，睡得正熟，轻手轻脚地披衣而起，才将门很小心地推开，门外却是站了一个人，她稳住心神：“石榴，你怎么站在这里。”
“辛泽回来了，我又不敢来喊醒小王妃，想在门外候着，没准小王妃听到动静就起了。”
“外面究竟怎么回事。”九如将外套系好。
“辛泽带了一个姑娘回来，那个姑娘大哭大叫的，我们都劝不住。”
“还有谁起来了?”九如想着，要是雪卉的哭闹声把尔容给惊醒出来，主仆两个人抱头痛哭的场景会是怎样，还没来得及细想，已经觉得头都大了。
“只有我和辛泽两个，其他人没有过问。”
想必是听到也不敢出来打听。
“我出去看看，这会儿什么点了。”
“子时三刻了。”
“你也辛苦了，等这个事情处理好，你明日白天多休息会儿，补眠一下。”
石榴垂下头来，腼腆一笑道：“偶尔睡得晚些，没有什么关系，我以前还守过夜值，到天亮也担得起。”
96：归仆
耳畔传来又是长长一声哭嚎，九如暗暗叹气，幸亏说沁月阁都是贴己的人，否则这样一场闹腾的，传出去怕是所有人都要被家法了。
“小王妃，不要急，慢慢走，辛泽带回来的那位姑娘并无大碍的。”石榴伸手来扶她，“小王妃仔细门槛。”
九如当然知道雪卉没有大碍，否则也发不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声音，她是怕自己再不出去阻拦，沁月阁里其他的人今晚都不安生了。
辛泽一副不知所措的神情，站在一边搓着手，见到九如出来像是见到救星一般：“小王妃来的正好，正好，这位姑娘可是小王妃娘家的丫鬟。”
九如冷冷扫一眼，低头坐在那儿，双眼尽管哭得通红，一张脸儿也是脏得花猫似的，不是雪卉又是哪个，在下一声哭嚎出口前，她沉声道：“雪卉，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用再哭了，石榴去给她做碗面，让她吃饱了压压惊。”
雪卉听到熟人的声音，用袖子擦擦脸，抬头来看，觉得眼前人既陌生又熟悉，只有月余不见，如姑娘与印象中的差了许多，让她一时都不敢相认。
九如见她呆呆看着自己，心里面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掏出帕子来，一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手替她将脸擦干净：“怎么不说话了，是认不出我了吗。”
“如，如姑娘。”雪卉闻到她身上淡淡香气，与过去的一样，才敢开口。
“这是我们薛王府的小王妃，这位姑娘以后要改口了。”辛泽在一边提醒道。
“无妨的，她在我出嫁后就没再见过我，一时不能习惯也是正常的。”
九如还没来得及往下说，雪卉已经将她拦腰抱住，眼泪鼻涕齐声往下淌：“如姑娘，我与容姑娘走散了，我好害怕，好害怕，老爷知道了该怎么办啊，老爷要打死我的。”
九如眉尖一蹙道：“辛泽，你没有告诉他，尔容姑娘已经先一步找到王府，早早休息了吗。”
辛泽张着嘴支支吾吾道：“我是按照小王妃的形容找到这位姑娘的，和她说明是王府中人后，她就哭个没停，一直到小王妃出现，我居然将这档子要紧的事情忘记说了。”
“容姑娘已经到了?”雪卉听到关键的话，停止哭泣，狠狠擦了两下眉眼。
“是的，尔容姐姐比你早到了几个时辰，已经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吃过饭回房休息好了，也是姐姐告诉我，你与她走散，我才让辛泽出府去寻你的，原本说在天黑前怎么都要找寻到，左等右等不来，幸亏你没有出事，我才好安心。”
雪卉破涕而笑：“原来容姑娘没事，我就知道容姑娘不会有事的。”
石榴将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小王妃，鸡汤面条做好了。”
九如将帕子塞在雪卉手中：“才给你擦干净的脸，又给哭花了，面条趁热吃才好，时候不早，你吃完让石榴带你进客房，住在姐姐隔壁，明日一早，你们俩就能相见，可不许再大声哭嚷，打扰到别人休息了。”
雪卉捏着那条帕子，点点头：“如姑娘，不，小王妃放心，我是心中实在担心才会哭，容姑娘既然没事，我都听你的安排。”
97：责罚
芍药替九如梳头时，见她眼睛底下淡淡的青色，唇色也是发白，轻声问道：“小王妃昨晚没有睡好?”
九如掩口打个哈欠：“昨晚安排好找回来的雪卉，我都没有再敢回房，生怕连相公都睡不安慰，在偏室打个盹，天已经蒙蒙亮了。”
“要不要同大太太告个假，说小王妃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过去了。”
“才去了一天，就说身体不适，便是真的生病，大太太都会以为是推托之词，脸上没有睡醒的倦意，替我扑些粉掩盖住便好。”
芍药拿起桌上的茉莉香粉：“小王妃闭起眼来，尽管放心，大太太不会看出来的。”
“看不出来就好。”九如闭目养神，轻吐一口气。
“只是辛苦了小王妃。”
“两头都是自己家的事，不敢说辛苦。”
“小王妃，胭脂扑得重些可好。”
“你拿捏分寸即可。”
“小王妃可以睁眼了。”芍药将镜子捧得近些。
九如侧脸而望，见到镜中人，脸色粉白，双颊蔷薇，明眸善睐，一扫才起时的疲劳之色：“看来我以后都离不开你这双巧手了。”
芍药将镜子放好，细声道：“早饭已经安排下，昨日身子已经吃了亏，怎么着今天都要吃饱才出门的。”
九如苦笑道：“昨日是忘了吃，今天是有些不想吃了。”走到厅中，桌上确实已经摆放妥当，见芍药瞧着自己，低下头来笑道，“要是不吃，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番苦心。”
芍药看着她坐下来，拿起筷子，才欢喜地将一盅热汤先捧过来：“这是上一回三太太留下的药材，隔夜炖好的，吃了精神好些。”
九如几口将补汤喝下，又吃了两块点心，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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