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_蒋牧童【完结+番外】(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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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人小两条小腿不停地在空中乱晃,可是就是挣脱不了。大概是她不停地挣扎,惹怒了身后的人,只见那人一手抓着她的衣领,一手拎着她的双脚,竟是要将她生生惯在地上摔死。

  陆庭舟正被四人围攻,待他一分心看到这边的qíng况时,一个长刀便从斜里砍过来,险些砍到他的左肩。

  “不,”陆庭舟显然也注意到这个抓住谢清溪的男子,竟是想要生生地摔死他。他竟是发出一声前所未有的叫声。

  谢清溪还在挣扎,却是转头突然注意到他的表qíng。那种绝望,那种焦急,有这样一个人为我这般焦心,也不枉我在这个世界走上一遭吧。

  她竟是生出了一种知足感。

  陆庭舟短刀又挡了前面砍来的长刀后,竟是身子一转,在手上的短刀脱手而出,就冲着抓住谢清溪那人的腿上去。那短刀生生cha进那人的大腿,竟是将整个大腿都贯穿了。他惨叫一声,整个人跪了下来,手上自然也松了劲。

  谢清溪还是摔在了地上,可好在是蹭破了点皮。

  她刚回头,就看见此时手无寸铁的陆庭舟正往自己这边跑,而就在此时一个人的长刀砍向了他的身后。

  即便在很多年后,谢清溪都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的场景。

  她也曾经问过陆庭舟,你那样尊贵的身份,为何要不顾一切地救我。

  他只笑笑,却一次都没有解释过。

  或许有些事qíng,听从的是本能,是连我们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行为。

  谢清溪看着陆庭舟身子一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倒。

  眼看着身后的四把刀都向着他后背招呼,谢清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可是她人太小,个子太矮,那样近的距离仿佛永远走不到一般。

  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就见一把匕首破空而过,对着最前面的那人而去,那人往旁边躲竟是撞到了旁边的人。而匕首却还是直cha到了那人身上,也不知cha到了哪条大动脉,那血如同竟是喷溅而出。

  而紧接着一个人影就窜了过来,挡在了陆庭舟的前面。

  真理告诉我们,援兵永远是最后到的。

  ☆、第25章 至此分别

  第二十五章

  素来就安静的芝兰院,如今竟是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只有小丫鬟一盆接着一盆地往外面端着热水。

  萧氏脸色白的如同一层纸一般,却是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这么一眨眼,眼前这个小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了。

  她一直等在帐子内,却是久久不见谢清溪和谢清湛不回来。就算是派人去找谢树元也找不到,后来小厮将谢清懋和谢清湛护送回来时,她才知道她的小溪儿竟然丢了。

  萧氏简直形容不上自己当时的表qíng,而身边伺候的香云却只知道,素来沉稳大方进退有度的太太,竟是哇地一声跟个孩子一般哭了出来。

  而身边的丫鬟也想哭的很,那么可爱的六姑娘若真的丢,那不是生生挖太太的心。可萧氏没哭两声,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过去。

  谢清湛原本就害怕,如今再见着母亲这般模样,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

  还是谢清懋做主,让婆子抱着母亲上车,先回家等消息再说。一旁的谢明贞只得赶紧去照顾谢清湛,见他哭的厉害,只拿自己的帕子给他擦眼泪,可擦着擦着自个的眼泪也掉下来了。

  沈嬷嬷因着年纪大了,并不愿凑这样的热闹。她正在院子里歇着呢,就见一行人匆匆进了院子。可她一瞧见大家高高兴兴地出门,如今却是如丧考妣地回来,再看萧氏竟是被人抬回来的,当即吓得险些站不住。

  这后面又是请大夫又是派人出去找人的,整个芝兰院竟是乱的不成样子。

  待谢树元将谢清溪抱回来时,萧氏已经醒了过来。她看着满脸血迹和满身尘土的孩子,一把抢过来抱在怀中,若不是大夫让她将谢清溪平躺放着,只怕她会一直抱着不放。

  待大夫来了之后,谢树元也不敢耽搁,连忙又去了前院。因着陆庭舟别院中有专司保护他的人,他若是回去后背中刀的事qíng定然是掩盖不住的。别说是齐心怕,就连谢树元都胆战心惊,毕竟恪王爷可是为了护着自家女儿才受伤的啊。

  齐心跪在chuáng边看着陆庭舟趴在chuáng上,后背的衣裳被刀划开了长长的口子,里面的皮ròu翻开,流血不止不说,看着实在是可怖。

  齐心也是见过大风làng的人,宫里头死些奴才简直是常事,有些都是当面被活活打死的。可是这到底是自己伺候着长大的主子,自小就金尊玉贵的养着,就连皇上都没舍得动过他一根手指头,如今竟受了这样重的伤。

  陆庭舟趴在chuáng上,后背疼的厉害,他动都不敢动。没一会,就听见旁边低低的哭声,他有心转过头来瞧瞧,可是手臂刚要撑起来,就牵扯着后头的伤口。

  “哎哟,我的小祖宗,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乱动。还是好生躺着,这大夫马上就来了,”齐心听见他痛呼的抽气声,一下子惊得站了起来。

  陆庭舟的脸对着靠墙的那边,他背对着齐心说:“我这不是看见你哭了,想安慰你一下。”

  “您安慰我gān嘛,这伤口可是在您自个的身上,我看您还是安慰自己吧,”齐心在陆庭舟身边伺候久了,说话自然随意些,如今见他为了救个小姑娘,不仅以身犯险,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他说:“好主子,咱们以后可不能这么任xing。若是这会让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别说老奴这条命得填进去,只怕这谢家的小姑娘也落不得好。”

  “我看谁敢告诉母后和皇兄,”陆庭舟一听他这话,也知道齐心不是在吓唬自己,就要起身。

  我自己拼死拼活救的小姑娘,转头再让别人教训一顿,那他多亏啊,陆庭舟心里这么想着。

  此时谢树元正好带着大夫进来,就听见齐心和陆庭舟的话。他也不敢多说,只让大夫上前给陆庭舟看看。

  这大夫乃是苏州城里头顶顶好的大夫,这一见少年背后的伤口竟是这般深,不由摇了摇头叹道:“只怕以后得留疤。”

  虽想到这样的后果,可谢树元听完心里还是一咯噔。恪王爷乃是天家贵胄,这身上就是磨破了一处皮都是大事,如今若是落了这样长一条疤,如何能瞒得住。

  陆庭舟倒是没在意,索xing这道疤是落在背上的,他又是男人,怕什么。于是他坦然对大夫说:“留疤倒是不妨事,先生只管给我料理了这伤口便是。”

  齐心有心想回别院找太医,可是如今这要是让太医知道了,定然是瞒不住皇上的。

  “老夫需得先处理了少爷后背的伤口,以免脏东西沾染了伤口,日后感染化脓,”大夫倒也利索,取了药箱就要替他处理,不过还是补了句:“处理伤口自然有些疼,若少爷受不住只管叫出声便是。”

  陆庭舟刚想说没事,就见后头的伤口一湿,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传来。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原先还想qiáng忍着,可是这会却冷不丁地叫了出来,吓得在场的人俱是一跳。

  再说谢清溪这边,其实她就是身上溅了血,又被那歹人抓着从高空中摔了一下。就算大夫再三保证了,贵府的小姐绝无大碍,可萧氏照样死死抓着她不不许她下chuáng。

  可她眼瞧着陆庭舟后背被砍了一道,眼看着他被人抬上马车,此时如何能不担忧。

  “娘亲,小船哥哥为了救我被人砍了一刀,我一定要去看他,”原本她还想要假哭来吓唬萧氏,可是一想到之前陆庭舟不顾自己的安慰,将手中仅有的短刀掷向那歹人,她眼眶就是一热。

  萧氏被吓得如今后背还汗湿着呢,虽然现在是一个活生生地女儿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一想到方才她遭遇的那些,就是想她都吓得连眼睛都不敢合上。

  “溪儿,你若是出事了,叫娘可怎么活。你听娘的话,好生躺着,好生歇着,”萧氏压根不管什么恪王爷也好,小船哥哥也好,只按着不让谢清溪下chuáng。

  “娘,娘,”谢清溪看着她娘那样,竟是有些魔怔了,吓得也不敢说话了。

  好在一直在身边的谢清懋也瞧出萧氏的不对劲,走过握着萧氏的手,声音温和地说:“娘,我是清懋啊。你累不累,我看你担惊受怕到现在也累了,儿子扶你去歇息吧。”

  “可溪儿还没睡呢,”萧氏指着谢清溪说。

  谢清溪立即躺倒在chuáng上,闭着眼睛说:“我累了,我现在就睡。”

  后来又是谢清懋劝着,又是沈嬷嬷哄着,才将萧氏哄着去正房歇息了。而谢清溪虽然也想去安慰她娘,可又怕再刺激了她,索xing带着丫鬟跑到前院来了。

  这一日仿佛过了几年那么久,她不过早上从家里出去,可回来的时候再看着这家中的花糙树木,竟是生出了陌生的感觉。

  她刚到前院时,就看见四周守着的小厮。待进了陆庭舟休养的院子时,一进门就听见里头凄厉的声音。

  也不知怎么的,她竟是不敢进去瞧陆庭舟了。

  她就靠在捎间与内室的门边,红色珊瑚珠子串成的门帘就在旁边,她只消掀起这朱红的帘幔,就能走进内室看见陆庭舟了,可是她垂着头看着自己小小的脚。

  就在她犹豫间,突然听见谢树元的声音,只听他说:“王爷对谢家的大恩大德,下官便是做牛做马也报答不了这样的恩qíng。如今小女不在,便由下官带小女给王爷磕头谢恩了。”

  内室里的谢树元没等陆庭舟说话,就是跪下,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那响亮的声音可知谢树元实在是真心实意。

  可是此时已经将头转过来,对着他的陆庭舟,脸上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qíng。

  谢树元这是在撇清自己和小丫头的呢,他带女谢了恪王爷的恩,那就是表示是咱们谢府欠了王爷你的恩qíng,以后你让我谢家做牛做马都行。

  “谢大人护犊qíng深实在是感人,”陆庭舟脸上还挂着笑,他又问:“不知谢六姑娘如今多大?”

  谢树元不明为何陆庭舟会突然换了话题,只如实道:“小女如今不过三岁稚龄。”

  “本王今年十三岁,虽说皇子成婚都晚,不过再晚也不过是拖到二十成婚,谢大人多虑了。”陆庭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树元,嘴角扬起讥诮的笑意。

  谢树元老脸一红,他怎么听不出陆庭舟的言下之意。恪王是先皇的老来得子,又是当今太后的亲子,皇上的亲弟弟。虽说皇子成婚都有些略晚,可再晚也是到了二十就赐婚的。那时候谢清溪才是十岁的小丫头,这王妃的位置怎么都不可能落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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