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家的小娘子_蓝艾草【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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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娇来了,有时候便问一问孩子们的功课,还与夷族孩子用汉话磕磕绊绊的聊天。孩子们学习语言是很快的,与同宿的互学语言,有时候也会有汉家孩子故意用初学的夷语来与她对话,胡娇来的勤了,居然也学了几句夷话。

  若是哪间宿舍的孩子们闹了矛盾,不愿意告诉夫子的,等胡娇来了便会请她断案,胡娇便当一件大事来认真对待,许清嘉在前衙断案,她在后园里也断案,回房之后,夫妻两个聊起来,都不觉失笑。

  “没想到夫人还有断案之能!”

  胡娇洋洋得意:“你可别小瞧了孩子们,你不过是着眼于眼前,我却是着眼于未来。等这帮孩子们长大了,将来的县令恐怕都会感谢我的功劳呢。”夷人融入汉族,替后来在南华县为官者省了多少事儿。

  许清嘉一面笑,一面来脱她的衣服:“夫人能gān,这是为夫的福气!”

  胡娇横他一眼:“你还没被我打怕啊?!”上次打的狠了,他还带着伤,安静了半个月,居然还敢来?!

  许清嘉义正言辞:“敦伦大事,岂能退缩?”这话说的颇有几分一往无前的孤勇,引的胡娇伏在枕上直笑,“倒好似我要取你脑袋似的。放心,我也就是偶尔教训教训你,省得你当整个南华县自己就是老大,不知天高地厚,张狂起来。”笑的软了,倒被许清嘉利索的扒光了衣衫。

  “哪里哪里?!有娘子在一旁看着,我哪里敢?”他一面在她身上动作起来,一面小小声在她耳边低语:“等咱们生了儿子,你好生教导就是了。为夫一向规矩的很,还请娘子高抬贵手!”

  这话听着倒怪委屈的!

  胡娇在他腰间软ròu上拧了一下,听得他低低吸气,却坚定不移的将自己往前送,忍不住骂:“你才要高抬贵臀,快压死我了……瞧着也不瘦怎么这般重?”

  初次在醉后,她连他脱了是啥模样都不记得了,现在再瞧,这货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ròu,一点也不像她想象之中的瘦骨伶仃啊。

  也不知道最近是不是跟孩子们相处多了,再提起生孩子,她倒也没那么抗拒了。

  二人亲密了没几日,赶上秋收,许清嘉带着高正,率本县大部分差役下乡去视察各村寨的收成qíng况,前衙留了赵二与四名差役,以及两名笔吏坐镇。

  胡娇自他走后,每日还是往后园子里跑,如今差役们的汉语扫盲课已经停了,请来的几名翻译也跟着下乡去了,她可以整日在园子里逛了。有时候还上街去转一转。

  南华县百姓基本都不认识她,此间民风开放,在沪州她都敢当街卖ròu,在此地更不会拘束了,日子倒也过的悠闲。

  许清嘉走了半个月之后,南华县发生一桩命案,一户五口之家被灭门,有邻居说是夷人作案,案子报到县衙,赵二顿时傻了眼。

  他是真老实木讷,若说急智,那是全然没有。如果是高正,这件案子完全可以独当一面的处理了,但赵二带着四名差役去看完现场,是青白着脸几乎成了软脚虾,被四名差役拖着回来的。

  进了县衙他就要告假,但顶头上司不在,许县令命他坐镇县衙,jī毛蒜皮的小事他大可以吓唬几句,糊弄过去,人命关天,却是无论如何也糊弄不过去的。

  其余四名差役虽然也吓的不轻,但见捕头是这般怂样,心里未免鄙视他。

  赵二坐在县衙大堂里愁的肠子都要打成结了,恨不得装病,最后还是一名差役瞧不下去了,心道:就凭赵二这样子,恐怕这事要办砸,许县令看着是个好说话的,但高县尉却是个武人,这事办不好回来肯定要挨板子。本着请人来顶雷的想法,他提醒赵二:“头儿,大人虽然下乡了,但夫人……夫人不是还在吗?”捉鬼的时候夫人就很是厉害嘛,说不定这案子她也能破呢。

  就算破不了,将来县令与县尉回来了,难道还能追究夫人的责任不成?

  赵二一听这话,如汪洋之中抓到了浮木一般,狂喜难言:“你说的没错,我这就去求见夫人!”要直往后堂闯,又省起这般不妥当,忙拔脚跑了出去,直接跑去后园子里敲门,求婆子通传。

  其余三名差役瞧着他跑了,皆向那名出主意的差役举起了大拇指:“兄弟,你这主意妙!”不然跟着赵二,他们也只有挨板子的份儿。

  又有差役擦着汗表示:凶案现场鲜血淋漓,万一吓坏了县令夫人可如何是好?

  那出主意的差役提醒他:夫人连鬼都不怕,难道还怕人?

  第三十一章

  城东的一户人家门口,此刻围满了人,都站在门口议论,哪怕大白天,却都没人敢走进去。之前来了差役,进去打了个转,便走了,只临走吩嘱门口的围观百姓,不许随便进去。

  其实不用差役吩咐,也没人敢进去的。

  一大清早,这户姓贺的人家院门紧闭,路过的人能闻得到透鼻的血腥味,原本也无人注意,都匆匆而。时近中午,这家人也不见开门,最后还是左邻吴姓男子前两日借了他家花锄,敲门去还,没想到大门略一用力便推开了,院子里照壁之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吴姓男子自己都没敢进去,站在这家门口喴了一嗓子,见无人出来,引的路人驻足,这才前去报官。

  围观百姓们此刻就在研究半开的大门里,照壁之上蜿蜒gān涸的血迹,猜测案发状况。

  胡娇随四名差役前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赵二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回家了。胡娇并未准他假期,她也没这个权利,只道:“大人将整个县里都托付给了你,赵捕头这会儿撂挑子走人,让谁去担?”

  “偏劳夫人了,我实是……身体不适!”

  胡娇也没勉qiáng他,自带着其余四名差役过来了。其中有一名差役还好心建议她:“夫人不如以白绢覆面,也可阻挡一下血腥味。”被她采纳了,点头致谢。

  门口围观的百姓见官府又来人了,还是之前的四名差役,这次又加了一名白绢覆面的女子,看不出面目神qíng,都暗中猜测这女子的身份。见她带着两名差役进去了,另外留了两名差役守门,都暗中咋舌,只觉她胆子奇大。

  绕过照壁,院子里地上也有血迹,此刻已经gān了,成了褐色的印迹。沿着血迹一路寻过去,在院子里的花圃旁边,看到一名倒下的四五岁孩童,孩子侧趴在地上,眼睛睁的老大,面目扭曲,显示出案发之时的恐惧神qíng,另外一只小手却抓着脖子似乎无声的在呐喊,又好似根本喊不出来……其状可怖。

  胡妞扭过头去,继续往房里走,先后看过了这家的其余四位家庭成员。

  贺姓人家一共五口人,一位老母亲,年轻夫妻外加一双儿女。

  老母亲听说耳袭多年,被锤杀在房里,年轻夫妻死在了自己房里,桌上还有酒菜,酒是本地最常见的米酒,这种酒口感甜醇,度数不高,一般喝不醉人。丈夫是被砍杀,双目圆睁,妻子却是被人拧断了颈椎,似乎都是毫无抵抗之力。

  最后找到的厢房里睡着的小女孩子似乎有六七岁,似乎是被枕头闷死的,瞧不清明显的伤痕,但看表qíng似乎是窒息而亡……

  “本县的仵作呢?”

  胡娇细细看过一圈案发现场,这才想起来古代官衙还有仵作一职。

  “杨叔……在义庄……”事发突然,本县仵作老杨头一向是在城外的义庄里呆着,没事都不轻易进城,无人通知他也不知此间命案,这几名差役跟着赵二就跟没头的苍蝇似的,都想不起来去找老杨头。

  也不怪他们,除了当年南诏国灭之时,此间死过大批的人,自立县之后,哪里出现过灭门案?

  这算是南华县第一个灭门案。

  胡娇遣了一名差役立刻雇个马车去城外寻老杨头,她自己则带着另外一名差役在这家院子里转来转去,不但把这家的厨房翻了个底朝天,连墙角花圃茅房都看了一遍。她看的仔细,差役跟着她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搅了她的思路。

  等看完了,她才终于从院子里出来,让差役从里面抬了张桌子来,开始传问报案人。

  吴姓男子似乎被邻家的灭门案吓住了,只一遍遍念叨:“太惨了……太惨了,贺禄儿只有四岁啊才四岁……”

  胡娇让他把经过供述一遍,又从县里传了个笔吏过来记录,等到那笔吏带着笔墨纸砚来了之后,吴姓男子将自己一大清早来还花锄以及报案的经过都讲了一遍,他讲话的途中,目光时不时掠过贺家,向贺家右邻的方向瞧过去。

  贺家的房子地理位置不错,紧靠着街道,吴姓男子家门前就连着铺面,贺家却没有加盖铺面。

  等他讲完了,胡娇便猛不丁问起:“吴郎君家住贺家左边,可不知贺家右边住的是一户什么样的人家?”她细心观察吴姓男子的神qíng,见他听到这句话瞳孔微眯了一瞬,又放松了下来,“贺家右边住着一户夷人,平日不与我们这些汉人来往,只不过……”他停了一下,见胡娇颇有兴趣的样子,才接着道:“只不过十日前那夷人与贺郎大吵过一架,周围邻里都瞧见过。”

  “为什么吵架?你可知道”

  吴郎君摇摇头,“小民一向不爱打听旁人家私事,所以他们两家因为什么事qíng而吵起来,小民还真不知道。不过,”他猜测道:“小民估摸着贺家被灭门,肯定是这夷人gān的!”

  胡娇也不问他为何这么肯定,只让门口立着的差役前去贺家右邻敲门,外面吵吵嚷嚷成这样,都快热闹的赶上市集了,这家夷人却院门紧闭,就算没有问题也不由她多想了。

  不多时,差役就领着个黑壮的夷人汉子过来了,他见到胡娇就跪倒磕头,说了一堆话,她一句没听懂。仅凭着她在幼童启蒙扫盲班学到的几句你吃了没喝了没的日常用语,完全没办法应付这么高难度的会晤。

  旁边有懂夷语的人主动承担了翻译的工作,向她解释:“夫人,他说自己没杀人!这家人不是他杀的,他什么也不知道!”

  搞半天这夷人汉子翻来覆去说的就是这几句话,一再表示人不是他杀的。

  本来这么凶残的灭门案,胡娇也觉得自己的运气没可能那么好,一碰上就能破了案,只不过她也不能因为这夷人的几句话就断定他与此案无关了。她让那夷人起来,又问那夷人与贺家为何吵架,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来,只道是件小事,当时不知怎的就吵了起来。而且他不懂汉话,只是知道对方很凶的骂了过来,于是……他就用夷语很凶的骂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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