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提议让胡厚福眼前一亮:“那我明儿起来就去找镖局,看有没有去南华县或者路过的商队,我这就跑一趟。只是家里要让你一个人cao心了。不行就将岳母接了过来陪你些日子?”
夫妻两个当夜就议定了行程,第二日起来之后,就忙活了起来。胡厚福去外面镖局联系商队,魏氏在家里准备给胡娇夫妇带的东西。一年多没见,她还真给胡娇准备了不少东西,从贴身衣物到鞋袜,还有一两套幼儿穿的衣服,从里到外煞是齐全。
反正这东西迟早用得上,这次胡厚福亲自去,正好带了过去。
一切准备停当,胡厚福联系好的商队也到了出发的日子,他提着两个大包袱跟着商队出发了。晓行夜宿,足足走了一个月,才到了南华县地头。那商队还要转往他处,算是路过南华,进了城之后付了银子,他便找人问了路,直奔县衙而去。
县衙正门处,今日恰钱章值守,见得一个粗壮的汉子风尘仆仆背着俩大包袱要直往衙门里闯,忙拦住了:“大人这会回后院吃午饭去了,不审案子,你若有什么冤屈,等下午再来。”
胡厚福随手一扒拉,钱章的小身板便转了个圈:“我是许县令的大舅兄,不申冤。”
钱章转了个圈头都晕了,扶着门柱子才站稳了,从后面扯住了胡厚福的后脖领子:“说你呢往哪闯?大人下午才来呢!你说你是谁来着?”
胡厚福在上一次接到胡娇的信之时,就得知许清嘉升官了,gān翻了原来的县令,自己爬上去了。这事还颇出乎他的意外,当时还饮了一壶酒以示庆贺。被钱章扯住了脖领子,索xing转头回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告诉他:“我是许县令的大舅兄!”他长这么大都没在衙门里这么横过,今儿可是头一次。
钱章傻眼了:“你说你是……夫人的兄长?!”
见胡厚福点点头,钱章瞬间双目放光,扯着他就走:“舅爷跟小的来,夫人若是知道舅爷远道而来,不定多高兴呢!也不知舅爷是多住些日子啊还是过两日就走,回头小人请舅爷去外面吃酒耍子……”絮絮叨叨,扯着他出了县衙的门直奔侧门而去。
胡厚福被他的热qíng都弄的有几分不自在了,暗自在心底里嘀咕:别是妹婿当官有些贪婪吧?倒是让县衙里的差役都这般小心巴结?
钱章到了侧门,兴奋的直拍门,“大人,你家来亲戚了!”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了。
侧门正对着的石子小道尽头,县令夫人肩头扛着个人,朝侧门望了过来,瞧见侧门口立着的人,随手将肩头扛着的人一扔,几步便窜了过来,钱章顺着夫人跑来的方向瞧过去,县令大人一脸尴尬的坐在地上,朝着远去的夫人徒劳的伸手:“阿娇——”
钱章慌忙举袖遮住了双眼,以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就这样遮着脸往前面去了。
——他什么也没瞧见,既不知道大人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也不知道夫人将大人当石碾子一般的练举重,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最傻眼的还要属胡厚福。
虽然设想过自己彪悍的妹子会揍妹夫,但想想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真到了眼前,他都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qíng景。
要偏袒肯定还是偏袒自家妹子,可是……对着老实的妹夫,若是不主持公道一回,似乎也说不过去。况且妹夫现在是县令了,总要给他留几分面子。
差役机灵是跑了,他这撞上门来,总不能装作路过吧?
胡娇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大哥会不远千里的从沪州跑到南华县来,这侧门每日都开着,县衙后院倒也没谁敢随便推开。
见到自家哥哥,她就将肩头的许清嘉给丢到脑后了。
最近二人玩惯了这游戏,她要么在县学里跟孩子们玩老鹰捉小jī,要么被县令大人捉到chuáng上玩,折腾的狠了她就将县令大人扛到肩头作势要去扔到荷花池里去。今天中午吃完了饭,本来好好的消食,县令大人起了歪心邪念,胡娇怒从心头起,想将这个白日宣-yin的混蛋给扔出去,才扛了许清嘉从房里出来,走了一段路就被钱章推开了门……
后面的事qíng,不说也罢。
胡厚福被妹子拖进了门,他在扛着两个大包袱的qíng况下还主动转身,好心替妹妹把门拴了起来,以防她这彪悍的名声传到外面去。
胡娇接过他手里的两个大包袱,许清嘉也已经爬了起来,满脸通红的赶了过来:“大哥来了,怎的不不提早传个信儿,我好派人去接。”
胡厚福脸比他的还红,也是臊眉耷眼的跟他客气:“这不是……我心急,想着早点过来就没告诉你们。”早知道能看到这一幕,怎么着也应该先找个客栈住下了,派个小二上门来通知一下,约好了时间自己再上门来吧?!
他都后悔死了!
胡娇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哥哥远道而来,她都高兴坏了,将包袱放下之后,拉着胡厚福问长问短,茶都是许清嘉倒的,等问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胡厚福需要洗一洗,还要好生吃一顿,这才意犹未尽的准备去厨房烧水煮饭:“哥,你先坐会儿,我这就去烧热水,你好生洗洗,吃完了饭咱们再聊。”
许清嘉忙拦她:“阿娇烧大哥的洗澡水就好,我让钱章去外面订一桌酒席来,咱好好给大哥接风洗尘。”
胡娇去灶下烧水的功夫,许清嘉拿了银子去前衙,让钱章去订席面,胡厚福一个人坐在厅里瞎琢磨,瞧这样子,妹夫似乎……也没生气嘛。
难道是……平日被妹子给揍惯了?欺压着欺压着就习惯了?!
他咂摸了下,觉得就算自家妹妹……在婚内不太讲道理,真的欺负妹夫了,但是既然妹夫都没找他告状,他就索xing装不知道得了。最好的结果就是妹夫习惯了阿娇的管束,以后哪怕当了再大的官,后院还是自家妹妹说了算!
这个结果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等到许清嘉从前衙回来,坐下来之后,他才委婉的向许清嘉表达了下慰问之意,“阿娇……力气是大了点,平时玩闹起来没轻没重,妹夫可别恼啊。她心肠可软了,就是不会说甜话儿!”
许清嘉关注的重点并不在这里,况且方才还真是他们夫妻俩在玩闹,并非胡厚福暗自猜测的“妹夫被妹妹天天给家bào”这么严重的问题,当即笑道:“她是力气挺大,打小就力气大,闹起来就图个好玩……”被老婆给摔倒在舅兄面前,怎么说也有点让人脸红,许清嘉还是略提一提就跳过了。
他关心的是,舅兄不远千里的跑过来,难道真有什么需要提点他的,阿娇的奇异之处?!
县令大人一脸严肃的瞧着舅兄,胡厚福被他的严肃所感染,也盯着他问的小心翼翼:“收到妹夫的信我这一路紧赶慢赶就过来了,可是阿娇……她哪里不舒服?”
县令大人很想揪着大舅兄的衣领问一句:大哥你家妹子通鬼神你造吗?
第三十五章
当日胡厚福泡了个热水澡,吃过了外面酒楼送来的席面,被胡娇拉着聊天,从家事聊到了外面的左邻右舍,以及市井闲语,聊无可聊还拉着他的手不肯放开,最后还是胡厚福自己撑不住了,坐在那里直打呵欠。
“阿娇,大哥一路上都累坏了,还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儿再聊好不好?”还是许清嘉看不过去了,才劝住了她。
胡厚福见到妹子不但没瘦下来,个头还长高了,显见得伙食不差。当了官家夫人,身上穿的也是家常面料,不过他也知道自家妹子不是爱钻研穿衣打扮的xing子,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况且妹婿温文尔雅,待阿娇又着实温柔,哪怕当着他的面被家bào,也不曾见面就告状,有休妻的念头,他就觉得这一趟跑的很值。
不是亲眼所见,哪怕胡娇在家书里写的花团锦簇,他也要多思虑两遍,想着是不是这丫头瞒着他了。
这夜胡厚福处的十分香甜,连梦也未曾做一个。第二日起chuáng之后,许清嘉已经去前衙处理公务了,胡娇给他做了碗饵丝,配着小菜以及酱香牛ròu片,还有花卷,倒也吃的十分开怀。
吃过了早饭,胡娇又带着胡厚福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些本地的特色小吃,rǔ扇雕梅竹筒米酒之类的,提了一串就回来了。
许清嘉已经从前衙回来,等着他们兄妹了。
他不到旬休便只能在前衙坐镇处理事务,今早又有两桩案子要审,一件是偷牛案,一件是偷鸭案,都算不得大案,可是又非他不可。舅兄前来,他却没空招待,想想也觉得不好意思。
下午的时候,许清嘉便派了钱章带着胡厚福去街上转转。
自上次钱章在他面前将胡娇讲的神乎其乎,许清嘉似乎便发现了他的才能,这小子口才不错,讲起来活灵活现,有时候便召他过来聊些市井传闻。
钱章心眼灵活,又对县令夫人崇拜不已,自思夫人兄长,必定是乐于听别人夸夸夫人的,这话他亲自讲就也要有人起个头,必须是借别人的嘴说出来,在旁佐证,他再以目击证人实况转播一番,才显得他不是刻意拍马屁的,还让舅爷知道了自家妹妹有多能gān,想想就完美。
他先带着胡厚福满县城转了一圈,想着男人的通病,见到美色就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舅爷好不好这口,便将他带着从红楼那条街走过,下午已经睡起来的姐儿们都正倚楼迎客,见到他们路过,顿时一路哥哥郎君的叫了起来。
胡厚福何时见过这种阵势?立刻催促着钱章速速离开。
钱章从心里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带着舅爷逛窑子,不见得是好差使。万一夫人不待见这种行为呢?大人自从郑婉娘之后,都已经绝足风月场了,若是夫人不高兴了又如何是好?
可是招待舅爷,最主要还是要教舅爷满意。男人的乐子无非是吃喝嫖赌,既然嫖不在此列,路过赌坊的时候舅爷的眼神都不往里瞟,显然也是不好此道,剩下的就简单多了。
钱章带着胡厚福直奔茶楼。
南华本地产茶,说是茶楼,其实也供饭,只是过了饭点便有说书先生摆上了架子鼓讲古,有时候也讲讲今人传奇,多是改编的善恶因果的故事,不过最近场场爆满的压轴大戏却是县令夫人破案。
他们来的早了点,说书先生还在讲一个书生与个富家小姐的爱qíng故事,正讲到收尾处,那富家小姐跟着穷书生私奔,穷书生十年寒窗苦读,一朝成名,带着富家女回娘家,穷书生用鼻孔与岳母讲话,报复她嫌贫爱富,最后那富家岳母好生向穷书生赔礼道歉,穷书生才用鼻孔原谅了富家岳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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