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将军_一度君华【完结】(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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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苍láng意外,说:“还有这样的时候吗?”
慕容炎说:“有啊,母妃还在世之前,我也曾是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皇子好不好。不然你以为姜散宜为什么会将女儿许配给我?”
他这样淡然地提及前事,左苍láng说:“陛下要去猎沙狐吗?”
慕容炎意外,问:“什么?”
左苍láng说:“往这里前行不到十里,便有沙狐出没。还有láng。”
慕容炎说:“独行无趣。”
左苍láng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提议,当然不会让陛下独行。”
慕容炎召来王允昭,说:“准备弓箭,马匹。”
王允昭不明其意:“陛下,您这是……”
慕容炎与左苍láng同骑一匹马,将水囊等挂在马鞍上,说:“车队继续前行。孤与将军去去就回。”
王允昭急道:“陛下,您这是要带将军去哪里?老奴安排侍卫随行护驾。”
慕容炎说:“孤在自己的河山,护什么驾!”
话说,再不多说,打马而去。
左苍láng靠在他怀里,天冷,朔风透体,chuī得人骨头都痛。慕容炎索xing解了披风,将她牢牢裹住,问:“哪个方向?”
左苍láng被裹得结实,只伸出一根手头,抬手指了指,慕容炎一低头,慢慢含住了她的手指。滴水成冰的边城,火热的只有他的唇。他一手环抱着她,一手控缰,一路急驰。
左苍láng终于说:“陛下就这么跟我出来,难道不怕这里有埋伏吗?”
慕容炎终于松开她的手指,说:“多少埋伏都无所谓。”左苍láng还没说话,他又俯在她耳边,低声说:“要死孤也要死在你身上。”
他加重语气,qiáng调了“身上”二字。左苍láng无语。
前面真的有一片沙láng、野láng出没之地。慕容炎提了弓,一箭she出去,居然没中。左苍láng也忍不住笑:“陛下老了,手也不稳了。”
慕容炎低下头,脸颊轻轻擦过她的侧脸,说:“要不怎么说色是刮骨尖刀呢。”
左苍láng说:“那陛下身边的尖刀可真是够多的。”
慕容炎也忍不住笑了,说:“你就贫吧,今天孤心qíng好,不跟你计较。”说完,又是一箭,终于she中一只沙狐。他下马,将狐狸捡起来,别在马鞍上。左苍láng说:“以前在军中,我也经常跟温帅他们到这里打猎。”
慕容炎手微微一顿,说:“那时候,很开心吧?”
左苍láng点头,说:“当时觉得枯躁,平淡得让人想死。现在想起来,却觉得简直完美。”
时间是很奇怪的东西,足以让一切鲜活腐朽,却偏偏又酿着最酵的酒。那些爱过的人,经过的事,到最后,分不清是陈酿还是伤口。
慕容炎牵着马前行,说:“那现在呢?”左苍láng不说话,他说:“此时此刻此地,如何?”
左苍láng望着天边的浮云,刚要开口,慕容炎说:“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他一步一步,踏在沙里,“反正就算说了,也是口不对心。”
左苍láng说:“陛下要的,不过是眼前锦绣、无边风月,我若能锦上添花,陛下又何必计较许多?”
慕容炎转头看她,在清晨浅淡的霞光里,huáng沙烁金。她坐在马上,身上裹着他的裘衣,细密绵厚的绒毛衬着五官极名jīng致小巧,像是沙漠里,哪只狐狸成了jīng。
他点头,说:“有理。孤就是要这奉迎温qíng,管你真心还是假意。”
气氛有些僵,他又猎了一只沙láng,she了两只飞鸟,是真的生了气,连猎物也不捡了。
一路渐行渐西,突然沙丘之后传来驼铃声。慕容炎和左苍láng都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队十几匹马飞奔靠近。左苍láng皱眉,说:“是沙匪。”
慕容炎问:“你见过?”
左苍láng说:“以前我们到沙漠打猎,主要就是为了剿匪。沙漠才几只狐狸?剿到沙匪才有银子。”
慕容炎说:“那这次我们将军惨了。”左苍láng转头看他,只见他扔掉缰绳,往前方几个起落,消失在沙丘之后。左苍láng:“……”
沙匪一共十六个人,不一会儿已经将左苍láng的马团团围住。领头的男人戴了顶láng头帽,见到她不由哈哈大笑:“这次这个娘们还挺水灵。”
左苍láng苦笑,说:“我裹这么严实,大哥是怎么看出来的?”
领头的男人见她并不太害怕,不由多看了几眼,问:“小娘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难道是专门来找我们兄弟几个的吗?”
左苍láng说:“实不相瞒,本是和夫君一道路过,夫君闻听几位到来,吓得面无人色。已经带着金银钱财逃了。”说罢,仍是伸出一根手指,指指地上的足印。
几个人一听,立刻互相看了一眼,既然是沙匪,当然还是钱财为重。领头的道:“追!”
慕容炎在沙丘后面轻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出来。沙匪头子看见他,说:“你看起来也是相貌堂堂,怎么会丢下自己的娘子?这样吧,jiāo出钱财,哥几个放你一条活路。”
慕容炎微笑,说:“谢谢各位开恩,不过……”他扔掉弓箭,突然抽刀,身若流光,几个起落,鲜血还未溅出,十几具尸身已经倒落沙地之中。他这才缓缓说:“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放你们一条活路。”
话落,用沙匪首领的披风擦了擦刀上血,还刀入鞘,转头看左苍láng,说:“坐了这么久,下来走走。”
左苍láng翻身下马,慕容炎伸手接了一把,牵着她的手,走在天光渐明的沙地之中。天空是湛蓝的,曾几何时,魂里梦里都曾盼过这一刻。左苍láng说:“前面已经深入大漠……”
话才刚出口,慕容炎说:“嘘,别说话。”
他牵着她慢慢往前走,qíng爱恩怨、真qíng假义,chuī散在满地沙砾之中。有那么一刻,突然雄心湮灭,皇图霸业皆化云烟,好想就这么牵着手,留在此间作少年。
这对一个君王来说,是件太过危险的事。他也觉得必须找点话说,于是问:“我们这样,像不像恩爱夫妻?”
左苍láng失笑,说:“就算看起来像恩爱,陛下也不是我的夫君啊。”
慕容炎伸出手,慢慢抬起她的下巴,问:“那么,在你眼里,我算是你的什么呢?”
左苍láng凝视他的目光,他问出这句话时,身后是湛蓝晴空,飞鸟经过,留下一道浅影。她说:“以前北方雪域有人捕láng,只须将刀锋向上,埋在雪上,上面撒血。láng嗅鲜血而至,舔食冰上血,舌头麻痹,不辨刀锋、亦不知疼痛。时间一久,则鲜血流尽而死。”
慕容炎慢慢地松开手,左苍láng迎着无尽的huáng沙前行,缓缓说:“陛下问,您对我而言算是什么。微臣想,若真要作此问,您于臣……大抵便是这雪域深埋的刀锋吧。”

☆、第 121 章 邀约

  慕容炎过了很久才跟上她,眼前是万里无垠的huáng沙,朝阳从云间探出头来,照得金光璀璨,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突然说:“说得好听。如果冷非颜 不死,你永远不会回来吧?”左苍láng转过身,慕容炎说:“你是真的想要离开我,一辈子不再相见,是吗?”
左苍láng说:“怎会。即使相隔千里,微臣永远心系陛下。”
慕容炎气得,冷笑道:“你大可以继续锦上添花,添一辈子也没关系。”再没有心qíng走下去,他转身往回走,走不久,回头见左苍láng迎着千条彩瑞而立,并不跟上,不由怒道:“回去了!”
他离开了,车队当然走得不快,二人很快就追上。
王允昭过来,看见他脸色不好,知道二人定是又吵嘴。但他也不慌,知道左苍láng能哄好。只是上了些热汤,给二人暖暖身子。左苍láng也知道他心中不悦,舀了汤chuī凉一点喂他。
慕容炎冷眼打量她,虽然不悦,好在还是张了嘴。左苍láng喂了他一些,他说:“你离开之后的一年,可有梦见过我一回?”左苍láng拿着银勺的手微微一顿,说:“日日夜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陛下。”
慕容炎气笑了,俯身替她脱了鞋子。那脚果然还冰着,他将她抱过来,揽在怀里,宽厚的手掌慢慢揉搓着她的脚。等到她终于在他怀里温暖起来,他说:“以后,安份地呆在宫里。不要再乱跑了。好好抚养宣儿,相夫教子,才是女人该做的事。”
左苍láng说:“当年陛下送我去温帅身边的时候,可不曾这样教过我。”
慕容炎抬起她的下巴,沉声说:“那是当时,你还没有这个福气!”他注视着她黑色的双瞳,俯身亲吻她。她的唇仍然有一点凉,但是非常柔软,他自她裙下伸手进去,说:“你看看你现在,不qíng不愿又如何?还不是只有在我身下辗转呻吟,任我索欢?”
他百般撩拨,她的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他哑声说:“左苍láng,你看清楚,现在在你身上的人是谁!嗯?是谁!!”
车队一路向晋阳行进,半个月之后,终于到了晋阳地界。温府的车驾过来接温老爷子,车队暂时停下来。慕容炎下了马车,走到温行野面前。温行野勉力压抑自己的qíng绪,跪拜道:“倘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微臣先行回府了。”  慕容炎说:“这次,你做得很好。”
温行野慢慢地握紧双手,低下头,说:“为陛下分忧,是臣子份内之事。”
慕容炎说:“当初温砌与我的约定,我并未失信。”温行野僵住,慕容炎说:“也许你觉得不平,但是无论他为大燕付出了多少,无论你们温氏为大燕付出了多少,生死存亡之际,谁也没有办法。”
温行野轻轻颤抖,慕容炎说:“温以戎和温以轩那边,你可以告诉他们真相。但是最好不要提及,否则日后,孤很难不加以猜忌。”
温行野说:“陛下,微臣不知陛下所指何事。温氏一门,对大燕一直以来就是忠心耿耿,不会改变。”
慕容炎说:“这样最好。”
说完,他转过身,见左苍láng也已经下了车驾,这里已是晋阳城郊,再往前行不远,就是豫让桥了。
她往旁边走几步,那里有一方清池,池水竟成淡淡的粉色。左苍láng蹲下来,本想捧水洗水,待水一沾手,才觉出池水冰寒入骨。她慢慢地缩回手,发现自己确实已再不如初。
“怎么了?”慕容炎走到她身后,左苍láng没有回头,只是皱眉道:“水好冷。”
慕容炎一笑,上前沃水洗脸,说:“传说以前这里是一种温泉,大燕的开国君主慕容祈与大将军温离经过此地,见池水奔腾如沸。温离以水洗剑,从此池水转冷,水也变成了这烟粉之色。”
左苍láng说:“温氏先祖乃大燕开国功臣,想来剑上鲜血也足以染红这一池碧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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