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拢住缰绳,笑问:“你家的八哥送来没?”
“回二爷的话,老板前儿亲自去乡下请来的,会说几十句吉祥话儿呢。这鸟金贵着呢,天天蛋黄蒸粟米的喂呢,不敢挂外头。”说话的是个穿着蓝衫棉袄的小伙计,身后还有个小伙计利落的替这人牵马,并将马栓到店外头的栓马桩子上。
另一边儿大伙计已将这人让到店里头,又招呼人端茶倒水,这人摆摆手道:“不用忙了,八哥儿呢?”
后头另有个穿蓝棉衣的伙计拎了个罩着黑布的鸟笼子出来,先问安行礼后,掀开黑布,果然是只玉脚玉爪儿的八哥。
那公子道:“说两句话来听听。”
蓝衣伙计从腰下锦囊中摸出几粒瓜子仁,搁手心儿往鸟笼边儿一递,那八哥儿探出头衔了去,呱唧呱唧的咽了,脆生生的说了声,“主子吉祥”一会儿便是倒豆子似的唧唧呱呱的说着诸如:‘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吉祥话,唧唧呱呱的透着一股子灵气儿。这便是哄的那公子眼睛没眨一下,就拿出了一百两银子买了那只八哥儿。
招呼跟着来的奴仆将银子付了,这还未转身便是瞧见了跳到唐安卿肩膀上挠腮抓脑的包子。他来买只八哥儿就是用来孝敬要过寿的祖母的,这八哥儿说些吉祥话也甚是喜人。只是他家母亲倒是额外喜欢那毛茸茸的诸如猫狗儿的小东西儿。这倒还是头一回儿见到通体无一根杂毛的猫儿,那蓝眼睛咕噜咕噜转看着就是个讨喜的。只不过他还是有眼色的,这一家人穿着无一不是透着低调的奢华,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的。
招呼过来自己的小厮,小声道:“保喜,你可认识那边的人?”随手指了指付了银子正要出门的一家人。
保喜瞧了一眼,道:“二爷,这奴才觉得眼生的紧,并不认识。”不是他自夸这上京里的排的上号的少爷老爷的他都能记个八九分,这一家子男的俊女的俏小孩儿都冰雪可爱的还真未曾见过。隐隐觉得脑海里有哪根线,可又再一想又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这边,海青幼鹰买了这笼子自然有爹爹拎着,一家人娘仨身上都萦绕着温和的气息,即便是人跟他们一家人相处久了便是会觉得周身舒泰,心情平静,更何况是更加敏感的兽类。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害甚至是舒服的气息让原本有些焦躁的海青幼鹰安心下来,如果不是笼子挡着的话,可能还会伸出脑袋来表示亲昵呢。
唐安卿抱着二宝,二宝软绵绵的窝在娘亲的怀里,他倒是没看到一边的人。不过期间倒是唐小爷好奇的偷偷的回头的看了好几眼,贼贼的笑了两声,然后扭过头来把脑袋埋在唐安卿的衣摆里想着更多好玩的事儿了。唐安卿低头无奈加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指不定他现在又想起什么有趣的恶作剧呢。
[卿卿,那边的那个小子还再往咱这边瞧呢。不过就是看的有些眼熟…]包子之所以注意到这人就是觉得人家眼熟,而且看起来闪亮亮的。之前洪七来的时候,包子没大注意到,而且他也是相当的排外的,本来嘛外界的空气不大新鲜他就不喜欢,更何况这人的气味了。但是作为一个吃货,还是相当喜欢外面的食物的。这可是他能忍受的最大理由了,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便是唐安卿和两个小鬼儿可是在外面呆的时间更长。
唐安卿:[……]
[卿卿你怎么不说话了喵?人家问你呢,本大王看你一定知道。本大王都瞧见了,他进来的时候你还拉着你相公说了什么呢?别以为这世间上还能有什么事情瞒过本大王喵?]包子大人不高兴了,索性就扒拉着唐安卿的肩膀不下来。在唐安卿的脑海里严重的抗议。
[额..好了等回家了我再跟你说罢。]要是这时候说她怕自己会笑场,本来还得顾忌脸色不大好看的相公呐。[不是说想吃烧卖的吗?我瞧前面就有卖的。]果断的转移话题。
[哪儿哪儿?烧卖在召唤本大王咩~]果然…包子跳下来跟小狐狸并在一块跑着。四个蹄子总比是要快一些的。
“娘,包子和火火去哪儿?”不明白的问题就问娘亲,在唐小爷的眼里娘亲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有什么问题就找娘亲就对了。
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娘亲指了指不远处的卖烧卖的摊子,“闻到了香味,那儿有烧卖的摊子。玉儿想吃吗?”
“玉儿正好饿了呢。”唐小爷还一副忸怩忸怩的小模样,捧着小脸儿颠颠的往前走了两步,跟上前面的包子和小狐狸。
就知道你想吃。怀里的二宝也是一副向往的样子,只差没点名要吃肉肉了。这会儿正好刚才的主仆骑着马从一旁的驶过,过去的时候还瞧了一眼前面蹦跳着的包子和小狐狸,回头狐疑的想到那是火狐吧,同样是也是毫无杂毛呢。
跟着的小厮又回头狐疑的看了一眼,等到走远了才‘啊’了一声,“二爷我倒是想起来了,你还记得之前说是司徒相爷家的姑娘来了么,还说是司徒大少亲自去接来的。刚才小的又瞧了一眼,倒是觉得那两个小爷跟司徒大少有些像,所以小的才这么想,就是不知道是真的?“
额…刚才他只顾着看那两个小东西了,还真是没注意。“我倒是没仔细看,回去问一下父亲罢。”
这边,唐小爷花了一百个铜板买了一大包的火烧卤肉,味道很是筋道,几个小的都是喜欢。不过在大街上抱着火烧吃,唐安卿抱着二宝没手吃,至于爹爹还拎着笼子和剩下的火烧卤肉,也不吃。唐小爷倒是蛮随意的,用麻纸包着吃的津津有味。包子和小狐狸甚是有经验的利落的啃了一个烧卖,至于其他的还是等到回家再吃罢。
“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宝贝们?”唐安卿牵着还向往前冲的唐小爷,柔声说道。听到唐安卿这话的包子反射性的停下脚步来,用前爪拍了拍一边的小狐狸的蓬松的大尾巴,小狐狸也停下来在包子的教育下乖乖的跟在主人的后面。
“等有空的时候再出来玩。”当家主母拍板说道。
街角的软布轿子掀开帘子,里面的约莫四十岁的夫人紧紧的盯着这边,保养细腻的手指紧紧的握着,唇瓣紧紧的抿着,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仔细看那嘴唇还在不自觉的抖动着。只见这夫人穿着一身玫瑰紫二色金刻丝及膝窄袖对襟褙子,头挽高髻,中间插了一只大赤金嵌玉镶珠蝴蝶梳篦。腕上一串翡翠手串,手串的翡翠佛头相连,下穿红色的珊瑚珠。手上套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戒指。只不过这身打扮与妇人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眼中全是惊愕还带着丝丝的恐惧。
外面的穿着湖蓝色棉袄的丫鬟怯怯的问道:“太太,可以走了吗?”
里面的妇人眼睛闪过一丝厉色,拿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回府吧。”脸色苍白,声音里还带着丝丝不宜察觉的颤抖。外面的丫鬟无疑有他,轿子转了个方向,稳当的行走着。
轿子里,妇人紧紧抿着嘴角,“不可能的…怎么可能…这世上相似的人太多了…”仿佛这样就能够催眠自己,刚才看到的不过是错觉。许是眼花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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