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老太太欢声笑语的唐安卿停下来往外看去,老太太见此笑道:“合该着让你见见你那姨母呢,说起来你们也有十来年未曾见过面罢。”
唐安卿拢了拢衣袖,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呢,卿儿以往也不曾在上京也不曾见过姨母,在家的时候还听哥哥说起来姨母未出 阁之时同母亲很要好,如今才来拜访姨母是卿儿的错呢。”
搭眼往门帘处看去,只见—众的丫环婆子拥着一绝色美妇进来,只见她身段袅娜纤巧,容色美若天仙,加上风情温婉带着点点 不经意间的妩媚,的确是国色天香,穿着一套绣着黄花白柳红枫叶的衣裳,梳着梅花髻,斜插着一枝绿萼红梅的八宝珍珠钗,戴着 粉色珍珠抹额,烟眉入鬓,凤眼如波,更显得风姿绰约。更绝的是远看上去眉如青黛,似下一刻就泪水涟涟,柔弱不胜。
见着了唐安卿,玉氏顿住痴痴的瞧着,却不知不觉泪水涟涟,张了张唇不知说些什么为好,凤眼闪烁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感情。 唐安卿见状忙迎上去,叫了声姨母,也不禁落了泪。玉氏颤颤巍巍伸出手,唐安卿就势靠上去,好一副姨母外甥女情深的画面,玉 氏更是泪水涟涟抱着唐安卿娇弱哭将了起来。当下满屋待立之人无不涕泣,丫环婆子的就更是揉红了眼睛,就是眼中无泪的,也用 帕子使劲的揉着眼睛,直到将眼睛揉红为止。
璞玉原本就是听得唐安卿说好的,这会儿也攥着老太太的手跟着红了眼眶,可怜模样引得老太太护在怀里拍打着后背。哭过片 刻,众人忙上前劝解,唐安卿这才跟玉氏分开来,拿着帕子拭了泪,向老太太告了罪。
玉氏瞧了,脸苍白了些,向老太太服了礼,“媳妇可是来晚了,今个儿去上了香还了愿却误了时辰。刚儿见到外甥女不免想到 我姐姐,竟是觉得外甥女同我那姐姐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呢。”
老太太也体谅她们俩初次见面,也是在所难免,就指了位子让玉氏坐下。搂着璞玉,脸色倒是更好些,同唐安卿说道:“你瞧 你俩在那儿哭开了,这小的还为了娘担心都掉金豆豆了呢,这么小可见就是个孝顺的。”
璞玉这小孩儿粉嘟嘟的金童模样最是得太太老太太这年长的人喜欢,如今才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是得了老太太的欢心,搂着 欢喜跟个什么样子。听老太太这么说,直往老太太怀里钻,软软糯糯奶声奶气的说道:“老祖宗,玉儿哪有掉眼泪,玉儿可是小男 子汉呢,才不会哭鼻子哩,定是老祖宗看错了。 ”说着还皱着鼻头,挺了挺小胸脯,一本正经的模样。
老太太抱着,笑开来,“是呢是呢是我看错了,你们瞧瞧还挺是小男子汉的样子哩。 ”屋子的人自然是看得出来老太太欢喜,都 纷纷附和起来。
唐安卿虽是看着璞玉,眼角却在偷偷瞄着玉氏的反应,听哥哥说起来虽说这姨母生了儿子,但是却不得老太太喜欢,反而是原 配生的两个嫡子颇得老太太喜欢,尤其是那二子还养在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身份自然是不一般,左右有贵为皇后的女儿,既有为一 等公的儿子,还有尚了公主的孙子,这府里说起来就是老太太最为尊贵不凡了。
“老祖宗可别这样夸他,在家里跟个皮猴似的,最是调皮不过了。”唐安卿今天来忠勇公府只带了璞玉过来,宝宝在家让爹爹 看着,还是安抚好—番才过来的。带璞玉来可是针对老太太这般有些严肃的老太太,璞玉那小孩儿可是师奶杀手啊。瞧着这会儿, 老太太可是很欢喜,都笑了好几回了。
“男孩子嘛,调皮些都是在所难免的。我听说卿儿还有个小的,怎么没一并带来? ”老太太看向唐安卿,比起玉氏这个儿媳妇 她对唐安卿看的倒是比较高的,就是养出这般玲珑可爱的小孩儿也是个不差的。而且今日她对自己这个儿媳妇更是不大满意了,本 来唐安卿要来拜访的时候先是送来帖子的,单说玉氏不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今日竟然还出门上香还愿去,你说你这久未谋面的 外甥女前来拜访,还在自己这个做婆婆的这儿等你回来。这就是在根本上看轻唐安卿这个外甥女,老太太是谁啊养出皇后这般的女 儿还有优秀的孙子的老人了,心如明镜似的,单不说司徒笙如今已是相爷,还是太傅,位比三公,深得当今皇上器重。就是王公贵 人见了都要礼遇三分,自己这儿媳妇身在内宅虽说不能透彻的了解,却是万不该看轻了这司徒家。心里不喜,面上也不能表现出 来,和唐安卿继续聊些家常。
“回老祖宗的话,瑄玉还未到周岁,这些天冷的紧我也担心他出来着了凉,才未带来。等开春暖和些了,就带来让老祖宗相看 相看。”唐安卿笑道,唐小玉探出小脑袋来,软软糯糯道:“玉儿来的时候,弟弟还拉着玉儿的手哥哥的叫,玉儿可担心了。”
唐安卿抿着嘴角掩着帕子笑笑,这倒是真的,只不过却是自家大儿子觉得宝宝不来就少得一份见面礼。还想着自己提出来让人 家过给他—份见面礼,好捎带回去给宝宝,然后再转手给他哩。
从老太太屋子出来,唐安卿抱着璞玉随着玉氏往玉氏的院子里走,进了垂花门,便见两边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正中放 着个紫擅座架大理石屏面的大插屏。穿过插屏,小小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是五间上房,皆是雕梁画栋精致非 常。两边穿山游廊厢房,还有几袜梅花开的正艳,与那白雪朝相辉映。
“姨母,我听哥哥提起表弟在宫学读书,如今已经是秀才呢。合该让玉儿跟着表舅舅好好学习呢。”唐安卿并着玉氏往前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笑着说道。
听着玉氏簌簌叨叨的说着公孙曦的博学多才,学富五车等等话,唐安卿笑着应和,心里也不做评论。只后来玉氏提到司徒瑾经 商有辱门面的事儿,唐安卿才淡淡的开口道:“姨母不曾管家,怎知道若是无了钱财,可不不等同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再说 了,哥哥经商的事儿父亲都不觉得有辱门面呢,反倒是姨母嫌弃了,不知怎么伤哥哥的心呢。咋个哥哥回去还曾告诚我要好生尊崇 姨母,毕竟您未出阁之时跟母亲关系很是亲密呢。”
这会儿―众人正坐在玉氏上方的迎客厅里,璞玉端正的坐在靠着唐安卿的椅子上,有丫环端上香茶和糕点。
玉氏听了唐安卿这么说,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开口道:“是姨母多嘴,只是我想姐夫家也是书香世家,也就你哥哥这么个 儿子继承呢,怎就反而走了商路。你哥哥真的这么说么?昨天他来的时候也不来我这儿,反而是从丫环那儿知晓的。”顿了顿看向 唐安卿,神情有些恍惚,“你和姐姐长得真像,都是那般的好看,真个是如花容颜,如玉佳人呢。”
唐安卿低眉浅声道: “姨母谬赞了,外甥女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可还听说姨母可是当年姑苏城的第一美女和才女呢,哪是外甥女能比得上的。”
玉氏微微愣了下,捏着帕子,怯怯的说道:“你母亲她可好?想想我们姐妹也有好些年未曾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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