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蓉本就不想与她多谈,趁此机会冷了脸,扭头不理会。
含珠没料到楚蓉如此反感婚嫁,瞧她是真的生气了,她不好再提,坐了会儿便走了。
没能办好长辈们jiāo代的事qíng,含珠有些悻悻,傍晚程钰过来时看出来了,趁夫妻俩独处的时候,抱她在腿上哄,“他不同意我住在这里?”莫非她担心他会因此不高兴?
含珠根本都没跟楚倾提他留宿的事,知道他现在好说话,顺势点点头,软声劝他,“就三晚,你别过来了。”他不在乎外人怎么说他,她在乎,哪家夫妻没有分开两三日的时候,就没见过他这么黏人的。
程钰其实就是逗逗她,能住下最好,自己回家也没关系,不忍她为此烦恼,赶紧答应了。
他好说话,含珠看着丈夫俊朗的脸庞,感受他因为一天没见的温柔小意,很快就将楚蓉的婚事抛到了脑后。楚蓉十六了,不是小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什么时候出嫁,楚蓉自己心里肯定有数,她这个堂姐好意劝说了,楚蓉不听,她也没办法。
次日楚渊大婚。
元哥儿jiāo给rǔ母照看,含珠领着妹妹一起去新房看新娘子,盖头掀开,柳玉妆脸上只涂了淡妆,但在那一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的衬托下,淡妆已是绝色,羞怯怯看楚渊一眼再垂下,那种柔美,言辞根本无法形容。
再看楚渊,面容平静,一身冷峻气息虽被喜袍减弱,却看不出新郎官该有的喜意,做什么都有板有眼的,仿佛那只是他应该做的,只有楚蓉打趣他是不是高兴地忘了笑时,他才扯了下嘴角,略显无奈。
闹完新房往回走,凝珠悄悄问姐姐,“楚大哥是不是不喜欢柳姐姐啊?”
含珠笑着点点妹妹额头,“胡说什么,他就是那样的xing子,真不喜欢怎么会娶。”
凝珠回头望望,有点同qíng新娘子,“那么冷的人,换成我,都不敢跟他说话了。”
含珠笑而不语,她刚遇见程钰的时候,也怕得看都不敢看,当他是歹人,熟悉了不就好了?她与程钰这样还算好的,婚前就两qíng相悦了,那些完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时才见到人的,不也照样dòng.房花烛?
但她是过来人,也熟悉楚渊,明白楚渊天生冷脸,柳玉妆不知道啊,误会楚渊并不真心想娶她,惴惴不安等到天黑,晚上歇下时,更是战战兢兢的,直到男人因为疼惜她糙糙结束,又将她搂到怀里轻轻拍了拍,沉默里另有一种温柔,她才有点明白自己到底嫁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翌日敬茶时,柳玉妆满面羞红,显然很是满意自己的丈夫。
含珠由衷地为她与楚渊感到高兴,回去后告诉妹妹,顺便给她讲了番面冷未必心冷的道理。
凝珠很是好奇,下午周文庭来接她回家,她往外走时,多看了齐智一眼。其实她身边冷脸的人不少,楚倾程钰不笑时都很吓人,但那两个凝珠都很熟悉了,那么想要探究,就只剩齐智了。
齐智察觉她的打量,心跳不受控制地乱了。
凝珠好像瞧见少年脸红了,还想细看确认一下,身侧多了兄长的身影。
她抬头,对上兄长不悦的目光。
凝珠忍不住缩缩脖子,这个哥哥,管她比姐姐还严,不许旁人看她,如今连她看旁人都不许了。
“阿洵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凝珠假装没看懂兄长的意思,跑去逗阿洵。
阿洵转身往姐姐身后跑,嘴里脆脆道:“我才不去!”他要在家哄小外甥。
凝珠嗤了臭小子一声,跟姐姐告辞上了马车,坐好后挑开窗帘,再次依依惜别。马车出发,凝珠要放下窗帘时,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好奇望过去,正好看见齐智垂眸回避。那一瞬,看着站在众人身后形单影只的少年,凝珠忽然有点懂了姐姐的话。
面冷的人,轻易不会让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到以前她陪阿洵玩时取笑齐智齐智都不理她,凝珠轻轻笑了,其实齐智也把她当玩伴了吧?所以她走了,他也会送送,虽然只是偷偷地目送。本文由魔爪小说阅读器下载。?
☆、第173章
? “菡姐姐,我给元哥儿做了身小衣裳,也不知道合不合身。”明日柳玉妆就要回娘家了,知道含珠也是明日回王府,她从娘家归来含珠多半已经走了,柳玉妆便趁含珠还在侯府过来送礼物。
含珠请她坐到榻上,笑道:“大嫂还是叫我妹妹吧,咱们别差了辈分。”
柳玉妆红了脸,索xing不再纠结称呼,将手里大红色的小衣裳递给含珠。
含珠接过来,一看是身缂丝的,又惊又很不好意思,皱眉看她,“大嫂喜欢元哥儿,随便做身衣裳就好了,这样好的料子给他穿多破费,元哥儿正长身子,用不了多久衣裳就得换了。”缂丝乃织中极品,都说一寸缂丝一寸金,足见其珍贵。
柳玉妆嫁给楚渊之前就知道这是门好亲事,含珠好心帮忙,她真心感激,所以待嫁时听说含珠生了儿子,特意绣了小儿衣物准备送人。嫁进楚家后,楚渊虽然冷冰冰的,心却很细,连她点着灯睡不着觉他都看了出来,饮食起居待她更是无微不至,这样的体贴,比什么甜言蜜语都管用,柳玉妆就越发感激含珠了。
“元哥儿穿不下了还可以留给他弟弟妹妹穿,听说小孩子穿哥哥姐姐的旧衣裳更好呢。”柳玉妆抱起元哥儿,稀罕地亲了一口。说来奇怪,程钰xing子冷不喜亲近人,含珠也不是特别热络的人,元哥儿却特别不认生,谁要抱他他都愿意,别人一朝他笑,小家伙也咧嘴笑。
含珠摸摸手里的衣裳,心中一动,笑着看向柳玉妆,“我刚生完元哥儿,下个还早呢,倒是大嫂应该很快就有好消息了,大嫂不嫌弃的话,元哥儿的衣裳我给你留几件。”
两人脸皮其实都薄,但柳玉妆是新嫁娘,听了这话脸更红了,抱着元哥儿朝一侧转了过去,脑海里是昨晚男人比初次要长的多的索取。她看看怀里白白胖胖的男娃,悄悄摸了摸肚子,或许,真的很快就能有了?
想着丈夫,怕楚渊不高兴她在这边待太久,毕竟楚渊就三天假,柳玉妆早早告辞了。
含珠送她出门,回来后将小衣裳对着儿子比了比,柔声哄他,“这是大舅母送的衣裳,元哥儿喜不喜欢啊?”
元哥儿蹬着小腿笑。
傍晚程钰过来,在这边用完晚饭就走了,含珠撵他走时嫌弃他黏人,等到夜里自己一个人躺在宽大的chuáng上,又开始想他了,所以次日huáng昏程钰出宫顺便来接他们娘俩回家,含珠没有答应楚倾的再三挽留,保证会常常带元哥儿过来,便与程钰一起上了马车。
小别胜新婚,有些事qíng是没法控制的,夜深人静,柔和的灯光漫进纱帐,含珠看着头顶的丈夫,随着他缓慢的挪移渐渐蹙起了眉。
“不舒服?”程钰额头都是汗,哑着声音问。距离她生子已经快五十天了,没到他承诺的两个月,却到了司嬷嬷说的恢复日子,所以他才忍不住放纵。
含珠不疼,她只是觉得胀,察觉他要走,她几乎是本能地拦了一下,拦完对上他吃惊狂喜的目光,脸瞬间红了个透,一紧张,不用她主动,底下自作主张地留他。
程钰哪舍得辜负美人恩,亲亲她羞红的脸,极尽温柔。
如绵绵chūn雨,雨势不大却缠.绵,终于歇了,含珠险些化成被雨水滋润过的泥土,娇软无力,慵懒地躺在那儿,闭着眼睛平复。
程钰心满意足地抱着她,脸贴着她的轻蹭,“含珠真好,我好像刚活过来一样。”
因他刻意小心温柔,含珠这次没有哭也没有求,但声音还是有些哑,听他瞎打比方,她忍不住小声嗔他,“难道之前那一年你都没活着?”
“葛先生不是说我是荒糙吗?”程钰亲亲她额头,看着她眼睛道,“那前面我都是枯的,得了你的chūn风一度才重新活了过来。”
这种话含珠说不过他,瞪他一眼,埋到了他怀里。就算是糙,也该她是,他是那烧不尽的野火,险些烧走了她体内的所有水。
第二天程钰早早进宫去了,含珠起来时容光焕发,整个人好像新开的牡丹一样娇艳,别说昨晚在外间守夜的如意,就是回下人房睡的四喜,一看到夫人眼角的妩媚就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与如意互视一眼,两人偷偷地笑。
含珠瞧见了,垂眸装不知道,脸上却有点发烫。
房里的事qíng,当然不希望旁人知道了。
进了三月,梅花桃花都开得热闹,程钰最近几晚吃得好睡得好,有心讨好妻子,问含珠要不要去庄子上踏青。元哥儿才俩月,含珠带儿子出门怕小家伙累着,不带又舍不得扔下儿子自己出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妻子不好动,程钰就陪她在长风堂小花园里逛逛,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含珠不爱出门,有人爱出门。
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宋可莹就想出去走走,娇娇地央求四皇子寿王,“表哥,我想去九华寺烧柱香。”
寿王皱眉看她肚子,“大着肚子还乱走什么?好好在家养着吧。”
心里很是不耐烦。
表妹小时候就喜欢撒娇,跟他索要礼物,因为那时候表兄妹俩见面再频繁也会隔几日,寿王觉得表妹只是娇气,向来有求必应。可是成了亲,特别是表妹有孕后,她好像立了天大的功劳似的,要求这要求那几乎没有一天不求他,寿王就越来越不耐烦了。
他本来想娶的就不是表妹,碍于兄妹qíng分不忍她丢了颜面才娶回来的,早知婚后表妹是这种德xing,寿王绝不会自找麻烦。
然男女想法不一样,寿王巴不得宋可莹离他远远的,宋可莹却嫌丈夫对她太过冷淡。她有孕了,不能伺候人,得知表哥背着她收了两个丫鬟,宋可莹委屈极了,回娘家跟母亲诉委屈,母亲却让她先以子嗣为重,别为这拈酸吃醋,还说男人没有不偷.腥的。
宋可莹听了更加难受了,就她所知,程钰对楚菡一心一意,婚前婚后都没有通房,瑞王婚前有妾室,婚后对张明怡宠爱万分,那些妾室都打发到了偏院里,只有萧彤不为定王所喜。但萧彤容貌普通,宋可莹从来没将她当成对手比较,如今凭什么楚菡张明怡都收服了她们的男人,她宋可莹就不行?
因此宋可莹盯寿王盯得更紧,也希望寿王多陪陪她。至于身子,她月份还浅,王府马车舒适平稳,吩咐车夫慢点赶车绝不会有问题,届时夫妻一起上香踏青,传出去才会让京城的人知道,寿王宠爱王妃不输于瑞王等人。
“表哥,你陪我去吧……”宋可莹抱住寿王的胳膊,软声哀求,“就当是陪我们娘俩了好不好?”
寿王开始不答应,后来被她求得实在心烦,忍气应了。
宋可莹高兴地去换衣服梳妆。
寿王闭上眼睛靠到椅背上,心烦意乱,忽的想起一双狡黠灵动的眼睛。九华寺双龙瀑边她拒绝赠他铜钱,元宵节花灯会她明明看到他却假装不认得他,上次他跟她抢买那只金丝雀打算回头再送给她,却因银子带的不够被她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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