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哭?”周文庭在chuáng边看了一会儿了,见小丫头哭得发抽,跟上辈子姐姐走后一样难过,他却比上辈子更心疼,坐到chuáng边,将小丫头转了过来。
凝珠吓了一跳,看见是他,不想在他面前哭,伸手抹泪,“大公子……”
“喊我大哥。”周文庭拉住她手,温柔地替她擦泪,“阿凝只是我名义上的丫鬟,是做给外人看的,私底下的时候,你喊我大哥就好了,我也把你当妹妹,你有什么伤心委屈都可以告诉我,不用将我当外人。”
他嘴角含笑,明亮的眼睛里是跟姐姐看她时一样的温柔亲昵,凝珠突然不怕了,怯怯地问:“真的可以喊你大哥吗?”
周文庭笑着点头,“当然,不过不能让旁人听见。”
秘密往往能让两个人更亲近,凝珠看着面前俊朗的少年郎,乖乖地点头。
“那你哭,是想姐姐了吗?”周文庭熟练地摸了摸小丫头脑袋。
凝珠揉了揉眼睛,又点了点头。
“过几天我就带你去看她。”周文庭低头看她,看不够。
凝珠心里高兴,还是点头。
周文庭笑了,“你怎么只知道点头,不会说话了?”
凝珠破涕为笑,仰头看他,“大……大哥对我真好。”
周文庭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柔声道:“以后会对你更好,好了,看你哭得脸都花了,先洗把脸吧。”
凝珠本能地又要点头,对上少年会笑的眼睛,有点不好意思,低头穿上鞋子,去那边洗脸。
周文庭坐在chuáng上看不远处的小姑娘,长长地舒了口气。
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只需要等她长大了。
五年后。
周家的庄子上,周文庭翻身下马,再伸手去接马上的小姑娘,“下来吧,我扶你。”
凝珠刚刚被他抱着跑了一圈马,小脸红扑扑的,信赖地俯身,由周文庭撑住她腋窝将她提了下去。双脚落地,凝珠习惯地要往里走,一抬腿才发现腿酸得厉害,差点跌下去。
“慢点,我先扶你走两步。”周文庭稳稳搀着她,不放心地道。
凝珠摸了摸大腿里侧,小声抱怨道:“下次再也不骑马了,一点都不好玩。”
周文庭笑着听着,并没当真,小姑娘的喜好变来变去,现在是吃到苦头了,过几天忘了疼肯定还想骑。
走了几步,凝珠腿不酸了,丢下兄长,她先去屋里沐浴,刚刚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周文庭目送她进屋,他也回房沐浴更衣。
一刻钟后,周文庭先去了厅堂,桌子上丫鬟们已经摆了一盘水灵灵红艳艳的樱桃,周文庭捏了一颗,酸甜可口,想到凝珠最爱吃樱桃,就吩咐小丫鬟再去洗一盘,然后打发丫鬟们退下去,别在旁边碍眼。
凝珠绞gān头发才过来,进屋先看到了那两盆樱桃,qíng不自禁笑了,快走几步坐到兄长下首,“大哥怎么不吃啊?”说话时自己捏了一个放进嘴里。
周文庭笑着陪她吃,吃着吃着目光就停在小姑娘唇上挪不开了。
樱桃红,她的唇更红,樱桃刚洗过,她也刚洗过,身上有淡淡的女儿香飘了过来。
周文庭突然口渴,但他不想喝水。
可是她……
十三岁了,不小了,至少可以定亲了,他不急着做旁的,但好歹得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别再只把他当哥哥。
想要又怕她不喜欢,不做点什么心头又有把火往全身肆nüè,脑海里天人jiāo战,终于在她无意沾了樱桃汁在嘴角时,周文庭忍不住靠了过去。
他挨得太近,凝珠一边嚼刚送进去的樱桃一边看他,渐渐地发现了兄长的不对劲儿,那眼神,好像跟姐夫看姐姐时有点像。凝珠心里没来由发慌,含糊不清地问,“大哥看我做什么?”
“你这里沾了樱桃汁。”周文庭指着她嘴角道,声音低哑。
凝珠恍然大悟,紧跟着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脸红发烫,垂眸,伸手就要擦。
“我帮你。”周文庭一把攥住她手,语气不容拒绝。
他俊美的脸近在眼前,凝珠突然很紧张,紧张地什么都忘了。
周文庭喉头滚动,刚要随心所yù,发现她一边腮帮子鼓着,想也不想就道:“把籽儿吐了。”
凝珠习惯听他的话了,赶紧扭头吐籽儿,吐完了,她转过去,想让他松手她自己擦嘴,谁知眼前俊脸一晃,紧跟着就有陌生的有点清凉的软贴到了她唇角。
凝珠瞪大了眼睛。
周文庭看见了,见她没有生气没有躲避只是呆呆的,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再也压抑不住两辈子的想念渴望,猛地将她搂到怀里。
她本能地挣扎,开口时却被他趁虚而入,陌生的感觉,像是羽毛在她心尖儿上撩。
凝珠没了力气,小手抓着他衣襟,随波逐流。
他好像在罚她,罚她吃了太多的樱桃,所以现在他把她的唇当成樱桃,一遍又一遍地要。
可她不是啊,她有点疼了。
“大哥……”趁他亲到了别处,凝珠急着喊停,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凝珠,嫁给我吧。”一经打断,周文庭理智恢复了过来,埋在她肩窝平复,然后他抬起头,捧着她发烫的小脸,又亲了她一下,“凝珠,我喜欢你,我不想当你大哥了,想娶你为妻,你呢,你喜欢我吗?”
凝珠杏眼里如蒙了一层水雾,透过那水雾,她看到了男人幽深的黑眸。
可她不懂他怎么就喜欢她了,也不懂为何心跳的那么快。
她美丽的眼睛勾人的魂,周文庭忍得辛苦,捧着她脸又问了一遍,“凝珠喜欢我吗?”
凝珠不知道,只有脸越来越红。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周文庭挨得她更近,几乎脸贴脸。
他的唇快要碰上她,凝珠想到那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慌了,推着他道:“我,我要问问姐姐,还有舅母……”
“不用问她们,只要你愿意,我就能娶你。”周文庭现在就要她回答,盯着她慌乱的杏眼,手心里都是汗,“凝珠,你喜不喜欢我,你真的不知道吗?那我刚刚亲你,你喜不喜欢?”
凝珠脸登时更红了,羞于回答,也不敢看他,小姑娘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周文庭怔住,看着她紧闭的眼绯红的脸,心里得了答案,他笑,再次压住她唇。
她那么喜欢跟他在一起,怎么会不喜欢他?
上辈子他输在自己的迟钝上,他都不清楚是否喜欢她,她单纯简单,更不会往旁处想。
这辈子他早早占了她的心,她定会喜欢他,回去他再告诉母亲,母亲那么疼凝珠,没了身份的阻隔,肯定也会高兴他讨了如此好的儿媳妇给她。
这世她的幸福,由他来给。?
☆、第222章 定王番外
? 天色尚暗,江家主仆还都没醒,清幽的桂花香却随风飘到窗边,顺着窗fèng漫了进去。
程钖就是被这熟悉又陌生的桂花香唤醒的。
他不爱香,身边伺候的宫人都知道,突然多了香气,莫非有人下.毒?
程钖猛地睁开眼,可入眼的不是宽阔冷清的寝宫,而是一张对他而言偏小的架子chuáng,挂着素白的纱帐。
那么静,却不是宫里的死寂,因为宫里没有这淡淡的桂花香。
程钖的视线从chuáng顶移到了纱帐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此qíng此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在他还没有当上皇上,在他还没有当上太子,在他还没有回到京城……
一个荒谬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程钖的视线定在了纱帐上。
他不敢相信。
却又无比地奢望这是真的。
颤抖着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没有苍老,还是年轻时白皙有力的样子,程钖眼睛发酸,等他慢慢挑开纱帐,看到南面窗下的窄榻上面朝他睡着一个八岁的小姑娘,模样在熹微的光里朦胧不清,程钖迅速放下了纱帐。
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老了,前几天险些喘不过气来,太医们没说什么,但程钖清楚自己快不行了,所以这是不是他临死前的一场梦?是不是老天爷知道他要死了,知道他这辈子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梦见他最想要的?
程钖不想自欺欺人,他宁可早点死了,到下一辈子去找她,也不想做这种梦。
闭上眼睛,程钖一动不动地躺着,等着天亮,等着宫人们来伺候他。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院子里渐渐有了动静,又过了一阵,那边榻上的人也起来了。
她要去哪儿?
程钖忍不住转了过去,透过纱帐,却看见那个娇小的身影朝chuáng边走了过来,转眼就到了跟前。说不清为什么,程钖闭上了眼睛。
凝珠揉着眼睛挑开纱帐,见里面的大哥哥一动不动躺着,没有像以前那样早早就起来了,她有点害怕,冷脸哥哥昨晚叮嘱她好好照顾受伤的大哥哥,他该不会是……
凝珠想到不久前爹爹去的时候就像大哥哥这样一动不动,眼泪就掉了下来,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大哥哥……”
她哭了……
程钖立即睁开了眼睛。
凝珠的眼泪就断了,两人大眼对小眼,见男人安静地一反常态,凝珠抹抹眼睛,奇怪地问他,“大哥哥醒了怎么不起来啊?”以前他醒的都比她早的。
小丫头声音甜濡,杏眼雾蒙蒙的,她挨得那么近,活生生站在他眼前,程钖突然没了骨气。
就算是梦,能回到现在,能再见见她,他也愿意。
“为什么哭了?”程钖撑着胳膊慢慢坐了起来,因为不太习惯这具年轻的身体,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程钖吸了口气,而那难忍的疼清清楚楚地告诉他,这绝对不是梦。
“大哥哥慢点。”凝珠俯身扶他,一边说着话,“大哥哥一动不动,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程钖捏了捏她白嫩嫩的小脸,笑道:“我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伤死,你也太小瞧我了。”
凝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程钖爱看她笑,指着胸口道:“我这疼,你帮我chuīchuī。”
杭州的八月还不冷,他光着膀子睡的,胸口缠了一圈纱布。
凝珠刚刚听到他吸气了,没有怀疑,低头给他chuī。
程钖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那感觉就好像养了朵花似的,只是她现在连花骨朵都算不上,更像一颗小嫩芽,青涩招人怜惜。
“你姐夫……那个冷脸哥哥呢?”摸摸小嫩芽的脑袋,程钖疑惑地问,时间太久,他有点记不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顶多凭凝珠一身白衣判断出江寄舟已经辞世。
“他去县衙了啊,”凝珠不解地看他,“昨天才走的,大哥哥忘了?”
程钖马上记起来了,程钰要去杀那个狗官了,过几天他们也将乘船北上。
“去洗脸吧,洗完了让厨房快点送饭过来,我饿了。”程钖又捏了捏凝珠的小脸蛋,小丫头才八岁,他再想也不能做什么,自己出不了手,也怕吓到她,只能捏她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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