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_蓝色狮【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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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绎盯着他,从方才内力比拼,他有所察觉,冷道:“你有伤在身,负隅顽抗,不过是耽误些功夫罢了。”

  “兄弟,你快走!”沙修竹此时方知蒙面人有伤在身,焦急喊道。

  陆绎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即使看见匕首就架在今夏脖颈上,眸中也未见一丝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哥哥,你快从船尾走!我与他来战。”九节鞭虽然断了,蒙面人知道对陆绎不能小觑,抖了下九节残鞭,往右踏出两步,将沙修竹护在身后。

  沙修竹是吃过陆绎亏的,当下哪里肯走,朝陆绎喝道:“你敢过来,我就杀了她!”说着,示威般将匕首往今夏脖颈上顶了顶。

  “这位哥哥,你最好冷静点。”今夏连忙好言劝他,匕首不长眼睛,他一错手可就不妙。

  陆绎微侧了头,神qíng间不见丝毫紧张,只看着今夏淡淡道:“我早就猜到,你与他们是同一伙人。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么?”

  今夏脑中嗡得一声,首个反应便是——完了,被他扣上这罪名,肯定会连累头儿的,这下糟了。

  “冤枉啊大人,我真的是被他们挟持……”

  陆绎冷冷打断她:“不必再做戏了,你们不如三个一起上,我还省些功夫。”

  “哼。”

  蒙面人重重一哼,虽然明知陆绎身手,但着实看不惯他这般倨傲,手腕轻抖,九节残鞭刷刷刷地攻过去。陆绎也以手中半截残鞭应对。

  只见两道银光,如剑如刀,相击之处,有火星迸发。

  “我若是你,就趁着现在快走!”为了不让陆绎听见,今夏从牙fèng里挤出气音朝沙修竹道。

  匕首死死架在她脖颈上,却丝毫威胁不到陆绎沙修竹放心不下蒙面人,沙修竹只恨自己帮不上忙,紧张地关注两人打斗,生怕自家兄弟吃亏。

  “别看了,你还指着他们俩打出朵花来。”今夏催促他,“小爷算是被你们坑苦了。”

  “闭嘴!”沙修竹朝蒙面人喊道,“好兄弟,这厮厉害得很,你不是他的对手,快走!别管我了!”

  蒙面人倒是气xing足得很:“哥哥休要长他威风,平白灭了自家志气。他不就是严嵩手底下一条狗嘛,打狗老子最在行!”

  他说话分神之时,陆绎手中劲道猛增,招式凌厉,猝不及防地在他胳膊上划出一道裂fèng来,鲜血涌出。

  “卑鄙!”

  蒙面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遮住口鼻的黑巾一起一伏。

  “兄弟快走啊!”

  沙修竹眼见蒙面人受伤,无计可施,眼见陆绎又攻上前,两人复缠斗起来,蒙面人虽然气势颇盛,却渐渐落在下风,身上又复被划出几道血口子。

  此时,又有一人从舱口急掠出来,正是杨岳。他是听见打斗声之后急忙赶来的,见眼前景象先是吃了一惊,再看见刀刃就架上今夏脖颈上,更是惊上加惊。

  “你,你……你快放了她,有话咱们好好说。”杨岳急道。

  “大杨,我没事。”今夏用最小的幅度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闪到一旁,“我们要去船尾,你快让开。”

  “哦哦,好好好。”

  杨岳连忙闪到一旁,给沙修竹让出路来。

  “快走啊!”

  沙修竹急得不行,只是瞧着蒙面人还在与陆绎jiāo手,他手中匕首一动,原想杀了今夏,而后转念又想到陆绎方才的态度,这小捕快不过是贱吏,便是当真死了,估摸着陆绎连眼皮都不带抬的。

  颈部的匕首紧了紧,今夏已经察觉到危险,手肘蓄力,就预备往后撞去。与此同时,杨岳一直在旁等机会,想趁着沙修竹分心之际,扑过来救下今夏。

  同一时刻——

  今夏手肘朝后用力击去。

  沙修竹将今夏朝着九节鞭jiāo斗方向猛力一推。

  杨岳朝沙修竹扑过去。

  陆绎手中的九节残鞭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蒙面人的咽喉。

  场面怎一个乱字了得。

  下一刻,沙修竹腹部遭受重击,还未及痛呼,紧接着被杨岳扑翻在甲板上。而另一边,今夏跌入九节鞭的攻击范围之内,正挡在蒙面人前面。九节残鞭已经出手,陆绎目中寒光一闪,来不及收住去势……

  她眼睁睁地看着银芒划过自己的脖颈,冰冷之极。

  那瞬,月华仿佛冻结。

  我命休矣!

  今夏脑中一片空白,这是唯一的想法。

  ☆、第十二章

  “今夏!”杨岳大惊,厉声喊道。

  脖颈上风刮般凉嗖嗖的,今夏动作迟缓地将手伸到颈上,触手湿滑粘稠,再一看,满手的鲜血……

  “快走!”沙修竹朝蒙面人嘶吼,面目狰狞,猛力掀开杨岳,扑过去死死抱住陆绎双腿。见蒙面人尚在迟疑中,他又吼道:“快走!别让我对不住老爷子!”

  似终于下定决心,蒙面人将九节鞭甩she向陆绎,狠声道:“老子还会回来取你狗命的!”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入河水之中。

  陆绎yù上前,却被沙修竹牢牢抱住双腿,拖得动惮不得,只听见河中水花溅起的声音。

  “今夏今夏……今夏……”杨岳已紧张地冲到今夏面前,见她脖颈上都是血,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你觉得怎么样?”

  伤在脖颈上,今夏自己完全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现下也开始察觉到疼了,呲牙咧嘴地看着杨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快死了?”

  陆绎抬不动腿,又见衣袍被沙修竹弄得满是血污,扬声唤杨岳道:“过来,把他拖回去关起来……她只是皮外伤,何必大惊小怪。”

  这种时候,杨岳岂会再听他的吩咐,朝陆绎怒道:“你差点就要了她的命!”

  陆绎冷道:“其一,她是在骤然间被沙修竹推过来的,替那贼人挡了这鞭;其二,当时我已经撤了内力,她的伤势不会比被一根树枝划到更严重;其三,沙修竹是带伤之人,以她的能力,即便被他挟持也应该有能力逃脱,她为何迟迟不逃?”

  杨岳被陆绎说得呆愣在当地……

  “我若当她是贼人同伙,便是杀了她也不为过,”陆绎语气已有明显不善,“她眼下只受这点小伤,已是我手下留qíng。”

  今夏呆了一瞬,忍不住问道:“你……你之前不是已经说我和他们是一伙人么?”

  陆绎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片刻之后,朝杨岳不耐烦道:“还不把他拖回去关起来!”

  这下,杨岳不敢再抗命,上前架住了沙修竹。因见蒙面人已经走脱,沙修竹放心了一大半,腿上伤口开裂,鲜血几乎浸湿了整条腿,他也无力再反抗,任杨岳将自己拖开。

  厌恶地掸了掸衣袍,陆绎抬腿而行,准备回舱。

  一旁的今夏终于想明白什么,恍然大悟的同时怒不可遏,道:“你当时这么说,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不必理会我死活!”

  陆绎停住脚步,微侧了头,淡淡道:“都是官家人,话说得太白,不好。”

  “你……”今夏气得脖颈上伤口直疼,连忙用手捂着。

  胸口隐隐传来疼痛,知道是方才内力收得太急所致,陆绎隐忍下痛楚,斜瞥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似懒得与她多言,他不再停留,径直回了船舱去。

  甲板上只剩今夏,歪着脖子捂着伤,憋着一肚子窝囊气,牙根恨得直痒痒。

  次日,站船依旧一路南行。阳光洒落甲板,船工拿着大刷子,跪在费劲地刷洗着甲板上的血迹。

  今夏所在的狭小舱室被一股浓郁的香甜味儿溢满,全然取代了原先的霉味。

  小桌上,粗碟内,细细长长晶莹剔透的糖丝裹着炸得金huáng的山芋块儿,看了就叫人打心眼里欢喜起来。今夏心花怒放,一筷子一个,满嘴鼓囊囊,吃的正欢。

  “……晚饭我还要吃这个……说好了啊……”

  她口齿不清地朝杨岳道。

  杨岳扶着头看着她,无奈道:“这顿还没吃完呢,你就想着下一顿了?”

  “说明你厨艺好,小爷欣赏。”她又挟了一块,欣赏地看着亮闪闪的金丝儿,然后一口咬下去,香甜满口。

  正吃着,有人敲门。

  杨岳起身开了门,恭敬道:“爹爹。”

  今夏见杨程万,也赶忙站起来,只是筷子还舍不得放下,唤道:“头儿……吃了没有?大杨做的拔丝山芋,您也来尝尝?”

  杨程万摆摆手,坐了下来,满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显是有话要说。今夏筷子上还戳着块山芋,见状,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舱内凳子不够,杨岳便只得站着。

  “伤口如何?”杨程万问她。

  “没事,已经开始收口了。”今夏忙道,“不过这陆绎当真可恶,摆明了是给我们下马威嘛。”

  杨程万盯着她,皱眉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该收敛些。”

  “头儿,你怎么还偏帮着他说话?”今夏不服,一口咬掉筷子上的山芋。

  杨岳在旁也不服道:“爹爹,昨夜里那qíng形你没瞧见,他瞧见今夏跌过去,压根就没停手的意思。”

  “别不知好歹了,他若存心,今夏还保得住命么,也就是吓唬你们。按你所说,他瞬时撤了内力,那可是极易受内伤的。今日我先告诉你们俩,对陆大人须得恭敬,不管案子怎么查,礼数都不可缺,记住了?”

  见杨程万如此,今夏和杨岳也没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都应了。

  “昨夜里的蒙面人是何来历,看出来了么?”杨程万接着问道。

  今夏边嚼边回想着:“身量约七尺二寸;虽然说官话,可听得出有江南口音;那袭玄衣的料子是冰蚕丝,总之,这位爷家境殷实,颇有些来头。他还与沙修竹说,他若入了水,陆绎便是八臂哪吒也拿他不住,可见此人水xing极佳。”

  听罢,杨程万沉思不语。

  “爹爹,他会是谁?”杨岳低声问,江湖上的门帮派别不少,他委实想不出究竟是何人会与沙修竹以兄弟相jiāo。

  杨程万不语,一径想着什么。

  今夏想着:“沙修竹是曾将军的手下,说不定这蒙面人也与曾将军有瓜葛,看他年纪也就二十出头,那么多半是他的父辈与曾将军有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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