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就没有别人,我和你说过,你又不是不知道。和我打赌的那人无耻霸道,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他。”秦言愤恨,要是时间能够倒流,他一定提高警惕,刚上船不和任何人说话。
渡船管事声音平平地提醒秦言说:“我的主人你不要忘了,他每年过年的时候都会来的,他说要娶你。”
“让他做梦,今年照样不见。”满面泪水的秦言靠着楼船栏杆才能够勉强站住,他从兜里面拿出一块手帕,白色的手帕泛着陈旧的黄色,是个有些年头的老物件儿了,手帕的一角绣着一只像是鸭子却有着小鸡爪子的生物,绣图的表面有些毛,显然被人经常抚摸着。
秦言不舍地将手帕递给了管事,“把这个给我姐姐和儿子,我不想见他们,见了就忍不住要下船了。”
管事接过了手帕,“知道了,我的主人。”
秦言泪眼朦胧,扭头看着自己的管事,“你怎么也不劝劝我,比如让我在远处看上一眼。”
“主人,你明知道自己控制不住,不会去的,你还让我说这些话干什么呢!”管事直白了当地指出自己不会做徒劳的无用功的。
秦言瞪了他一下,最后看了一眼被管事长满毛发的手握着的手帕,果断转身进入了房间,“晚饭不吃了。”
“好的,主人,明天的晚饭不给你准备了。”
回应管事的是一击用力的摔门声。
管事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闭合上的房门,双瞳内毫无情绪波动,过了一会儿,他拿着手帕转身下船。
楼船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人影从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他的长相在众人眼中越发清晰,秦深瞪大了眼睛他仿佛看到了狼人。
出现的人是秦深经营客栈以来见过长得最为高大的,比超过两米的牛大还要高、比满身腱子肉的郭跃还要壮,葛麻质地的上衣裹着粗壮的肌肉、丝质的肥大下裤随着走动依然让人觉得紧绷。
他的每一步都将厚重结实的舷梯踩得嘎吱作响,无机质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地上的秦深一家,眼神平平却如有实质,那一瞬,呼吸都被夺去了。
视线很快挪开,呼吸回来,秦深揽着妈妈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秦深抬头再往上看,高大的男人已经快要走到岸上,说这个人是男人,还不如说是男性的怪物,裸(露)在外的皮肤遍布长毛,吻部突出,有尖利的犬牙从肥厚的上唇中露出来抵着下唇,更特别的是男人的双眼,内里毫无情感,是无机质的双瞳。
秦静要往前走,秦深拉住她,“妈,别过去!”
秦静让秦深松开,“那人手上拿着我给你爸爸的手帕。”
管事也不靠近,拿着手帕的手向前伸,“主人让我送来的,你们回去休息吧,他不会来见你们的。”
秦深没让秦静去拿手帕,自己忍着哆嗦抽走了手帕就疾步倒退回到家人身边,把手帕给了妈妈。
秦静接过手帕,抚摸着一角的绣图,满脸怀念,“这是我针线学的不错的时候做的第一条绣品,给了你亲爸爸,没有想到他一直带在身边。”抬头看怪物男人,“小言为什不下来见我们?”
“有些原因,等时间到了,让他自己告诉你们吧。”怪物男人双手抱拳,“告辞。”
怪物男人上了船,不死心的秦静又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之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算了算了,小弟看着性格软绵其实最倔强,决定的事情轻易改变不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秦静一直摸着手帕,秦深怕妈妈一直沉浸在悲伤中,于是没话找话说,“妈,你这只小鸡绣的挺好看的啊!”
“……”秦静,“这是一只鸳鸯。”
“呵呵。”秦深尴尬地笑笑,“真的很像。”最起码一身彩羽还是挺符合的。
“你这话太违心了,回去睡觉吧。”回到客厅内,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十一点十分了,秦静让秦深和章俟海早点休息去,她也拉着丈夫回去睡觉,推开房门的时候,秦静突然扭头,脸上是慈爱的笑容,眼神中满满的对秦深的爱,“深深,妈妈爱你,从抱起你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我亲生的儿子。”
“我知道的妈妈,我也爱你。”
有些事情说开了,总比埋在心里面强,亲生的、抱养的又有什么区别,只要有爱的,都是亲的。
…………
……
林高峰做的那套榫卯结构的家具已经被订购的客人拿走,当时拿货的人检查过的,表示很满意,简直是从图纸上长出来的一样。
“什么?有人来店里面闹事!”秦深接到电话,毛豆也不剥了,撸着袖子就站了起来,对着电话里的那人说:“等着,我马上就来。”
秦深接到爸爸徒弟的电话,就是那天送早饭从他们手上接过来的那个人,他告知秦深有人到店里面闹事。
这还得了,秦深点了王乐彬让他跟着出门。
“爸爸。”今天周六,丢丢抱着书本在大堂落地窗那儿做作业,秋日上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晒进来,暖洋洋的,很舒服。
听到了有人到木器店闹事儿,丢丢扔掉了作业,小脸儿上带着担忧看秦深。
秦深走过去摸丢丢的脑袋,“不怕,爸爸把坏人打跑,很快就回来的。”
“嗯嗯,爸爸小心,爸爸加油。”
“好,加油。”秦深握拳,胆敢到他们家店里面闹事儿,活的不耐烦了啊。
秦深开车,油门加大,二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木器店,店外面聚了一群人,警察也来了,事情看起来不小。
吃瓜群众中有人看到秦深,连忙朝着他招手,“秦深,有人到你家闹事儿了,你爸爸差点儿被打了。”
“什么!”秦深担忧,竖起了眼睛,他爸爸竟然被打了!“大家让让,我要进去。”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情大,拿着眼睛看秦深,关心的有,但更多的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八卦的态度。围观者嘛,大多是都是这样的。
人群分开又合拢,有人奇怪地问了:“老林家的大儿子在干什么啊?我天天见到他开车送儿子上下学的。”
“听老林的徒弟说,自己开什么客栈。”
“在哪里开客栈?”
“不知道。”
“我见到他往狮头峰去的,对了,也从狮头峰那儿来的。”
空气中一阵安静,大家想到了二十多年前,秦静娘家的事儿。不是每个人都是傻子,秦静还是姑娘的时候在和平路上走动,进出荒草丛生的地方,她又长得挺好看,被人称之为狐狸精,她是狐狸精,他弟弟是小狐狸精。
林高峰娶秦静的时候,大家都说他疯了,被狐狸精迷住了,林高峰老娘反对的最厉害。不过说的人也就在背地里嚼嚼舌根子,随着时间的推移,秦静结婚后又普普通通泯然于众人,大家渐渐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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