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小时候打架特别狠的那个?”
“你还记得那个事儿吧,把他大伯家的儿子打得脑袋都破了。”
“嗯嗯,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秦深找到了坐在角落里的父母兄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拉了一张长条凳坐下。
“妈,你找的这个位置真不错。”
第87章 黑暗中的眼睛
“来的稍微早点儿, 好位置不就抢到了,反正我们一家子也不坐主位。”秦静看到章俟海一同来了, 有些意料之中的惊讶。
她和丈夫站起来, 对两个儿子说:“我和你们爸爸去堂屋里走走过场, 要是让你们过去就打电话。我们应该会在开席之前过来,这种大冷天的, 到时候随便吃两口我们就走。”
林爷爷的二十年忌辰,堂屋里摆了供桌等等, 还请了道士和尚过来诵经,不用那么在意为什么和尚和道士会同时出现在一个法事上,民间没有那么多讲究。
有阵阵诵吟声从堂屋里传来,合着院子中的笑闹声, 变得扭曲诡异。
秦深刚才探头往堂屋里瞧了一眼, 林奶奶、林大伯以及林小姑都在里面,陪着林氏家族内一些老人,这种场合老二家必须到现场露个脸, 免得那些说话漏风、走路摇摆的老古板说嘴。
红叶镇这儿宗族势力不强,但宗亲聚居之地,这些族中长辈的话依然有些分量。
秦静夫妻离开之后, 秦深拉着章俟海往里面靠着林晓宁坐着。手扶了一下支撑棚子的竹竿,被风吹的有些歪了。
搭棚子用的塑料布是红蓝白条纹的, 与春运车站人流中看到的编织袋属于同款,被风吹的发出猎猎响声。就算是有一层遮挡物,单薄的一层塑料布也无法挡住所有的寒风, 坐在里面一会儿就手脚冰凉。
红叶镇周围的天然屏障白荡山也无法阻挡冷冽的西北寒风,风中裹挟着青河河面上冰冷的水汽,吹在人的身上,直直地往骨头缝里面钻。
妈妈秦静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棚子在身后形成了个犄角,两面挡风,在寒冬村宴中算是最好的位置。
秦深看章俟海身上单薄的双面呢大衣和里面的休闲西装,风度是有、温度就算了,在这种季节还是羽绒服靠谱,就算是后者,长久不动,取暖也就基本靠抖了。
从兜里面拿出一样东西送到章俟海面前,对方也与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拿了东西给他,那个东西就是巴掌大的充电暖手宝。
这玩意儿放在口袋里会有些暖意,拿在手上不会那么冷,在室外聊胜于无。
秦深看着章俟海手上的暖手宝,再看看他,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嘴角一直往上翘。
“怕你冷,走的时候拿的。”章俟海拿走了秦深给他的这个,把自己拿着的放在了秦深掌心中,“揣在兜里别凉到。”
秦深咧嘴一笑,“想的很周到啊,章先生。”
“你也是。”章俟海将带着秦深体温的暖手宝揣进怀里,像是守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旁边,林晓宁和蓝月儿面面相觑,明明不是单身狗却像是被喂了一嘴的狗粮,齁甜。
“哥,反正你们有两个,给我一个吧,月儿冷的手冰凉。”林晓宁讨好地看着自家大哥,女朋友的手冰冰凉的,他直接撩开羊毛衫的下摆,将蓝月儿的手塞了进去,太冷了,冷得他打哆嗦。
两个人贴在一块儿,成了连体婴。
撒狗粮的,不只是秦深和章俟海。
秦深没有兄弟爱地拒绝了,并且强势地将一口狗粮塞进了林晓宁的嘴巴里,他说:“有我们的体温的,给你们不合适。”
林晓宁,“……”
蓝月儿,“……”
蓝月儿藏在林晓宁怀里面的手指动了动,像是在安慰受到打击的他,羡慕地说:“大哥和章大哥的感情真好。”
冻得哆嗦的林晓宁探出头在蓝月儿的脸上亲了亲,“我们的也很好。”
“嗯嗯,那是当然的。”
坐了一会儿,秦深喝多了热水有些尿意,起身去上厕所。林晓宁也站了起来,“哥,等等我,我也一起去。”
“又不是姑娘家,上个厕所还结伴一起走的。”秦深嘴上嫌弃林晓宁,不过脚上不动,在等着他。
老宅子这里只有和破厨房连在一起的茅厕,绕到搭起来的棚子的后面,沿着棚子走上一会儿就到。
两个人上完厕所,还要原路返回的时候林晓宁喊住了秦深,“哥,我们舍近求远了,这边近,不是照样可以走。”
棚子是连着老宅的墙壁的“7”字形状,七的短边与墙壁垂直,他们刚才是从长的那一头绕出来的,完完全全可以走短的这一头嘛。
秦深:“……”脑残地忽视了这一点。“好吧,走这里。”
提步和林晓宁往那边走,被那头垂着头站着的姑娘吓了一跳,秦深认出这个姑娘,喊:“苗苗。”
林晓苗,小姑与前夫生下的女儿,正在上高中,和林奶奶一起住在市里面的大伯家,没有和小姑上一年再婚的继父一起住。
林晓苗慌乱地抬头看了秦深和林晓宁一眼,飞快地跑掉了。
“她怎么了,以前见到还会喊一声的。”林晓苗个性柔和,和她善于钻营的妈妈截然不同,不是喜欢掐尖的性格,文文静静的,见到毫无血脉的秦深会甜甜地喊他大哥。
林晓宁不关注这个,他不自在地动了一下脖子,总觉得后脑勺有风在吹、凉嗖嗖的,“哥,你刚才看到苗苗的眼神了吗?”
“眼神?我没有注意。”
林晓宁指着刚才苗苗站着的地方,“她刚刚就站在棚子的边缘,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里面的什么人,那种眼神很怨毒。”
“不会吧?!苗苗才多大,被你说的和怨妇一样。”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越想越觉得刚才那一幕是自己的错觉,林晓宁动摇地说:“也许是我的幻觉,我们进去吧,冷死了。”
酒宴上总有人不注意控制自己的声音,弄得公共场所是自家的客厅一样。
喧闹的声音打断了秦深和林晓宁进去的步伐,他们两个停在棚子的边缘往里面看。秦深看过去,发现是大伯家的长子林晓晨和他的朋友在说话,旁边还坐着个面貌不错的男青年,是小姑的继子,他们的话题围绕的对象是自己。
和林晓晨一搭一唱、说着话的那个朋友秦深竟然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见过,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就问了林晓宁一声。
“你忘记了啊,这人拦住苗苗口花花,你揍过他,呃,让我想想,好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吧。”林晓宁不屑地撇撇嘴,“他对小姑娘那啥啥,被抓了现行关了进去,五年,上一年夏天的时候才放出来的,在他爹妈的帮助下在老街那边的修车店里打工。狗改不了吃屎,我听说他又对小女孩动手动脚,被人家家长按在地上打,牙齿掉了三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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