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入口在昆仑山的深处,围绕昆仑自古就有无数的传说,是仙家圣地、仙气袅袅,但人类从未想到,与仙家之地遥遥而立的会是万鬼哭嚎的黄泉路。
大量拿着杀威棒的鬼差聚集于此,虎目圆瞪看着众多惶惶然的鬼魂们,有在此地经年的老鬼、有新死不久还处于混沌的新鬼,还有头戴枷锁、脚戴镣铐、被一根粗壮铁链束缚在一起的鬼,这些鬼生前做恶事,是要去阴曹地府接受惩罚的。
谢必安与范无赦匆匆走过众多鬼魂,踏进黄泉路,黄泉路很窄,仅仅能够让一个人稍微宽松一些在里面走路。
内里寒气逼人,落水成冰。
谢必安与范无赦很快来到了塌方的地方,只见那里有数位大能以血肉之躯撑着三界壁垒,苦苦坚持。
冥帝赫然也在其中,谢必安躬身行礼,“禀告陛下,礼物已经送去客栈,秦老板收下了。”
“那便好。”说完这句,冥帝就不再多言。
谢必安和范无赦躬身行礼,缓慢退后离开。又走了几十步,看到正在紧锣密鼓修复通道的崔珏,法力全开,倾尽于通道之上,通道上如蛛网的裂缝没有任何变化,崔珏并没有放弃,还在继续。
谢必安和范无赦上前帮忙。
合三人之力修复完一条裂缝之后,谢必安斟酌了好久的问题终于问出来口,“崔大人,为什么要额外为秦老板备一份礼,还是冥帝亲自给的?望乡客栈的老板身份真有这么特殊吗?在生死簿上记上一笔也满足不了他?”
崔珏摸着自己无须的下巴说:“不在生死簿上的人,怎么给他记一笔。”
“不在生死簿上?那他怎么出生的?”
“有些人,本就不该出世。”
秦言是父母强求得来的孩子,本该早夭却活了下来。秦深呢,他是什么情况?崔珏缓缓地摸着自己下巴轻轻地说道:“不是望乡客栈的老板身份特殊,而是身为老板的他特殊。你们以后就会知道了。”
话不说全才显出了高人做派,谢必安与范无赦对视一眼,他们懂。
不说这边,回到客栈,得到金文鲤鱼的秦深当然是让仇宝成趁着鱼新鲜的时候把它给做了,这可是来自于九重天上的鱼,肯定不一般。
吃这条鱼前,秦深特意让章俟海下班的时候把爸爸妈妈还有章老爷子夫妻给接了过来,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
做什么菜才能够让更多的人吃到呢?
当然是炖汤。
金文锦鲤就成年男子小臂长短,身材纤细矫健,鳞片特别漂亮,一看就是生活在优良水域中经常运动的。
与凡间鲤鱼不同,金文锦鲤只有一条主刺,吃起来非常方便。片成鱼片之后做汤,雪白粉嫩的鱼片在汤中起起伏伏,像是白玉兰的花瓣一样娇嫩。
味道呢……
秦深眯着眼睛,现在用一句话来形容最为合适,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好吃。”
这是所有人的心声。
喝完了这碗汤,人好似踩在了云端之上,幸福感爆棚。
晚上闭上眼睛睡觉,秦深还未从这种美妙滋味中出来,脸上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入睡的。
秦深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客栈,他知道自己在做梦。
抬起手到眼前,很小,也就六七岁的样子吧,比丢丢的还要小一圈,这是他的小时候。
“深深。”
秦深听到有人喊他,扭头去看,一个称呼脱口而出,“爷爷。”
第99章 秦老板的老媳妇
二十年前的望乡客栈和如今的变化不大, 却又有许多不同,比如临河的那一面不是宽敞透亮的落地窗, 是一扇一扇的格子窗, 窗户打开着, 能够看到对岸嫩黄的迎春花垂荡于水面,温暖和煦的春风从窗外阵阵吹入室内, 吹来了满室的春味甜香。
时有蜂蝶从窗外飞过,一只凤蝶停在窗棂上, 秦深探头去看,惊动了这只艳丽的精灵,多彩的翅膀舒展翻飞,在视线里勾勒出旖旎的风采越飞越远。
随着蝴蝶飞走的方向抬头看天, 湛蓝的天空上有一只巨大的鹞子, 鹞子上布满哨子,风灌了进去,发出“嗡嗡嗡”宏亮而悠远的声音, 不用去猜测这只颜色多彩的鹞子是谁放上天的,答案自在心中浮现,是爷爷。
秦深收回视线, 看到桌子上堆着的泥巴嘴角微微抽动,原来自己小时候有这种“追求艺术”的爱好, 用泥巴捏出了猪?兔子?蛇?各种缺胳膊少腿的泥偶也就作者本人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深深。”
秦深扭头看过去,眼眶瞬间湿润,哽住的喉咙让他发出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爷爷。”
爷爷看着六十多岁的摸样,背脊依旧挺直、眉目依然硬朗,头发却已经白得差不多了,双眉之间有着深深的印痕,沉静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眼角堆积起来的每一条皱纹都蓄满了慈爱,“深深怎么了,怎么哭了?”
秦深揉揉眼,闷声闷气地说:“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情,伤春悲秋。”
“你这个小家伙,丁点儿大的人还伤春悲秋呢,哪里知道的词儿。”秦正在小孙子脑袋上揉了一把,没好气地说:“瞧你现在的摸样,花脸猫了,快去找六娘洗个脸,别把泥巴弄到眼睛里面去。”
“哦。”秦深自己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小短腿还碰不到地,跳下来之后顺势在衣服上拍了拍,留下两个清晰的泥掌印,他吐吐舌头,一溜烟地往吧台那边走去找六娘,“爷爷,我去换衣服洗手。”
他的身后,秦正笑着看小孙子越走越远,眉头渐渐隆起,一声叹息悠悠而出。
秦深知道自己在做梦,但这个梦太真实了,好像他一下子穿越回到了小时候。梦境里自己能够完全控制身体,能够灵活地去思考问题,如同真实的存在。
还没有吧台高的他倚靠在上头,微垂着头、摸着下巴沉思,视线中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穿着鞋子的女人拥有一双漂亮而纤细的脚,秦深抬头看到六娘,容貌与二十年后一模一样,毫无变化。
“小老板,六娘带你去洗手。”容色妍丽的女子弓着腰,轻声细语地说话。
秦深愣了一下,视线扫过六娘的脸,她的眼睛慌乱地躲了过去,不敢与自己对视,二十年前的六娘害怕自己?将疑惑埋在了心里,秦深点点说:“我还要换一身衣服。”
“好的。”六娘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侧身让秦深先走。
秦深眉头微挑,真是奇怪的表现,二十年后都没有这么恭敬地对待自己的。
客栈的格局不变,中庭内倒是长满了花草,西北角竟然长着一棵高大的玉兰树,现在这个季节,枝头上缀满了花朵,青白片片、白光耀眼,娇嫩如玉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曳,非常好看。
秦深“咦”了一声,暗自嘀咕,“为什么玉兰树二十年后没有了?”
跟在他身后的六娘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高大的玉兰花树,讨好地说道:“小老板你最喜欢的玉兰花树今年开的最好,早晨的时候我还看到喜鹊在枝头停留,今天有好事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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