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了之后水汽收干一些好吃,柜子里面有新做的枣泥糕和荷花酥,拿那个吧。”仇宝成把锅里面的红枣弄出来的时候,指了指旁边的橱柜,示意秦深到那边拿吃的。
“宝成哥,中午我先吃辣子鸡、水煮牛肉……”秦深打开橱柜的同时开始报菜单,一口气说了五六个重口味的菜,才算是停了下来,“想弄点儿味道重的吃吃,我明天打电话让猴子们给送只羊下来,我们烤全羊吃。”
“那送只小些的,太大了,没有地方烤。”
捡了一块麻将大小的枣泥糕扔进了嘴里,秦深“唔唔”出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有点无茶怎么可以,秦深喊了五娘现场调茶,茶盏内均匀地涂抹上一层蜂蜜,将今年的龙井新茶填满茶盏,冲入七八成热的温水,蜜香裹着茶香在大堂内氤氲起伏。
茶香中,玄武神君的故事也慢慢开始。
要说紫微宫的故事,就要说到宫殿的主人天帝。
世间本是一片黑暗混沌,是盘古大神劈开混沌,分隔天空与大地,造就万物生灵。大神陨落之后所化清气飘飘荡荡至天成了是世间运行的法则,浊气慢慢下沉孕育天地万物。上扬的清气中有一缕化而为人,便是天帝昊天;还有一缕跟着浊气下沉,经过千万年的孕育,在天帝的注视中慢慢长出人形,便是秦深他们这一支遗族的祖先。
天帝观时间运转、看沧海桑田,见走兽飞禽不断繁衍、三界有了各自的主宰。
“那在人类、鸟兽出现之前,天帝不是很寂寞。”讲完天帝诞生的故事之后,秦深感慨。
玄武神君怔了怔,他给子女孙辈讲过很多遍这个故事,也只有秦深一人说出这样的话。他想了想说:“大概是寂寞的吧,但天帝是至高神,心境和普通人本就不同。无情无念、无悲无喜,应该也感觉不到寂寞。”
“也许吧。”秦深追问,“神君见过天帝吗?”
“我在人间为四方神,但在九重天上亦不过是个普通神祗,无缘得到天帝召见,就远远见到过天帝一次。”
那一次玄武神君终身难忘,他坐在众神之中,仰望魏巍仙台上的高大身影,金光笼罩下看不清至高神的样貌,只听到温柔沉静的声音威严有力,玲听仙音,似春日煦风、如冬如暖阳,柔柔的由耳入心,涤荡了灵魂。
“紫微宫在中央钧天上,等闲之人休想靠近。紫微宫中的小仙娥说,她们的主人是这个世间最最温柔的人。”玄武神君弯起嘴角,视线扫过客栈内众人的面孔之后落到窗外,眺望远方的静水、高山,自己也如其他人一样对天地中央的紫微宫心驰神往呢。
能够与天帝近距离接触,该多好,默默摇头,叹自己痴心妄想,他借着刚才的话笑着说:“天帝包容万物,肯定是温柔善良的。”
话锋一转,玄武神君说起了切割建木的利器,“我要借的便是天帝身边第一神将的佩剑,我有朋友与神将交好,让他帮我去借,肯定可以。”
秦深对第一神将早就好奇不已,于是问道:“神将是个什么样的人?”
“神将不是人,他是一位魔,是天上地下、三界之内的第一位魔。从戾气中化生而来,据传他的真身拥有九尾双翅、雪白的毛发不染尘垢,深邃的双眸日月都映照不出来,满身煞气萦绕,诛邪不侵,被世间厌弃。”茶水送上来,玄武神君手指上沾着水在干燥的台面上边说边画,话音落,手下图案也成。
秦深支着脑袋看了一眼,“……”
没有完美无缺、样样都会的人,吴克己晚上唱戏的时候走音,他爷爷作画就走形,桌面上的茶水印子像是一条扭曲变形如同拖把似的可蒙犬,不忍看、不忍看,天上第一神将的原型肯定不是这个死样儿。
“咳咳,我画的不是很好看啊,意思在就是了。”作画是自己的短板,玄武神君有自知之明,不像是他晚上的孙子,唱歌走掉成那样还坚持自己是歌神。“神将的真身世间上唯有天帝见过,天帝是将神将从天崩地裂中救出来的,亲自教养长大,彼此感情很深厚。”
玄武神君伸手抹掉了自己画出来的图案,终是将自己心中的奢望说了出来:“要是能够近距离看看他们就好了。”
“近了会发现,他们不过也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说完之后一愣,秦深按住胸口,觉得心里面有脉脉暖流,仿佛是在赞同自己的话。
玄武神君摇摇头,看秦深就如同看自己那些不懂事的儿孙,神情宽和包容,与自己意见相悖了,也不据理力争地纠正。
玄武神君继续给客栈中众人讲述着天上的事情,像是玉帝和西王母并不是夫妻,夫妻关系是人类牵强附会的,西王母的蟠桃宴每三千年举办一次,会遍邀众神,吃蟠桃喝佳酿。还说太上老君最喜欢的不是炼丹而是养花,但他养花喜欢碾碎自己的丹药放进土里,说是能够滋养“娇娃”,不过一盆花养了几个月就会被他养死,他座下的小童会在花死之前换上一盆一模一样的,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唯独太上老君自己不清楚。
还有现在天界也学了人间那一套,当个小仙也需要公考竞争,再也无法托关系走人情了。
天上的世界不过是另一个人间。
“真是有趣。”
“那是当然,等我们夫妻参加完了蟠桃宴回来,给老板带一个蟠桃,也让我们小家伙尝尝看。”玄武神君在丢丢白嫩的脸上捏了一下,看到秦深张口要拒绝,他强调说:“不是给你们大人的,是带给我们两个小宝贝的。”
龙龙“哈哈”笑了起来,“神君爷爷,你可别捏丢丢了,他都害羞了。”
玄武神君爱怜地揉揉龙龙的小脑门,摇着头说:“我和你爹爹青龙神君乃是同辈,你可不能够喊我爷爷。”
“那喊什么?”
“这……”这个还真是分不清楚。
次日,玄武神君夫妻穿过无尽海上天,得知自己有另一个人格的吴克己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客栈。
假期结束,学生们就算是再留恋假期的舒适也不得不背上书包、带上一书包的作业上学去了。
秦深送了丢丢回客栈,刚刚走进院门就听到外面一阵“轰轰——”机车发出来的巨大轰鸣声。
改装机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长腿一甩,从车上下来的人身穿紧身皮衣,身材高瘦,摘掉头盔,利落的短发轻甩,露出帅气的脸庞,看样子应该是个男人吧,还是中秋灯会那天差点儿撞到秦深的人。
“是你。”很显然,对方也认出了秦深。
来者是客,秦深是个好老板,从来不赶客人走,伸出手臂做了个“请”,“欢迎来到客栈。”
来人点点头,“我要住店,我家老祖让我过来,说让我过来找什么东西。”
“你家老祖是?”
机车男露齿一笑,一口整齐的小白牙,“麒麟神君,他急着吸毛,我也没有听清楚,就听到他让我到望乡客栈来,也不说究竟让我过来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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