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点可怜巴巴地看着爸爸,强撑着想睡觉的眼皮不闭上,小手指着外面,软软地发出“啊啊。”
秦深和小儿子对视了一会儿,“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送去丢丢那边吧,让孩子们一起睡午觉。”章俟海打开卧室的门,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尿布换了吗?”
秦深:“……”
这不是大点点的黑历史,是秦深的啊,就一次没有给孩子换尿布,用得着每次提醒一下吗!!
章俟海笑着摇头,“我知道了,以后不问了。”
“哼,这还差不多。”
秦深抱着大点点去丢丢房间,丢丢已经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看到爸爸抱着弟弟过来,坐了起来问:“怎么了?”
“弟弟和你一起睡。”章俟海补充,“换过新尿布了。”
丢丢不紧张了,冲着大点点伸出手,“来吧。”
大点点一被放到床上就飞快地爬到了哥哥身边,撅着小屁股趴下,小手搭在哥哥身上打了个哈欠之后,闭上眼睛安心睡觉了。
丢丢躺了下来,转身搂住弟弟,对爸爸和爹爹说:“午安。”闭上眼睛开始午休。
看孩子们睡了,合上门,秦深拉着章俟海出去,坐到了临水平台那儿,厚毡子铺着,隔着地上的凉意。秦深靠在章俟海的肩膀上,无奈地说:“怎么可以这样呢,吸毒还不够他们坐牢的?非法持有枪(支)也不行?”
“总有人有办法疏通关系、找漏洞。”章俟海的声音很平静,仿佛看过很多这种事情。
秦深叹气,他知道社会有阴暗面,但总是把生活往好的一面想,而现在现实赤(裸)裸地告诉他,自己天真了。
“白王是条鱼,不然以他严重的伤势,可以告他们故意伤害罪。”
章俟海安静地听着,并没有说什么。
“好奇怪啊,白王是妖,怎么会被抓住,拔掉鳞片的?”秦深对这事儿,满是疑惑。
章俟海无法解答,当事人在水下房间里,总不好为了解答自己心中的疑惑去打扰人家夫妻。好在,知道事情经过的不仅仅有当事人,还有旁观者。
水鬼小喜恰好经过,听到秦老板的疑惑就冒出了头,“人类本身弱小,但可以使用工具呀。他们电鱼的时候可不会考虑这么做会不会赶尽杀绝。”
“政府不是禁止这么粗暴的捕鱼方式……”说到一半秦深住了嘴,法律规定是一回事儿,遵不遵守是另外一回事儿,总有人无视规则,就像是那些通过权势逃脱责罚的二三代。
小喜从水上跳出来坐到临水平台上,是秦深的那一边,她可不敢太靠近章俟海。跳上了临水平台之后,她白皙细弱的小腿就从裙摆里露了出来。无意识地晃动着小腿,小喜嘟着嘴巴说:“鲤鱼王夫妻是青河里面的霸主,统领一方水域的同时也会守护这儿的平安。鲤鱼王好不容易怀孕了呢,白王就不让她过度操劳,自己承担了很多事儿。”
秦深问:“然后呢?”
小喜撑着头,歪着头想了想,“我也是从别人那边听来的,好像是白王听到水族哭诉有人类电鱼,他就去事发水域查探情况,碰到了那帮人还展开了激战。”
握紧了拳头,小喜如同亲临过现场一般,激动又紧张地说:“战况很激烈,白王成精了百多年,生存技能强悍,一度占了上风,眼看着要打败敌人、让他们无法在青河内无法无天。但那些人拿出了抢,毕竟是肉体凡胎,白王中枪落水,水里面是早就布置好的电网……”激灵灵发抖,小喜弓着腰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仿佛看到了白王被抓到船上,那些人围在他的左右兴奋地庆祝着,拍照发朋友圈,说自己钓到了罕见的大鱼。
后面的事情不用细说,就可以想象画面的惨烈。
活拔鳞片,剥掉鱼皮,露出鲜血淋漓的鱼肉,生鱼片嗨一嗨、炖鱼来一来,对一条鱼又有什么手下留情的说法。
秦深心口发紧,无论是哪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对待猎要尊重,对待其他生命也要尊重,为了自己一己私欲,肆意掠夺就不对了。
秦深一向信奉,众生平等。
“要是角色倒换,他们就不会笑那么开心了。”秦深淡淡地说:“人类并没有比其他生物高贵。”
章俟海定定地看着秦深,眼神幽深,仔细看,竟然内敛着惊慌,淡淡地说着众生平等的秦深真是陌生到心慌、熟悉到害怕。心中苦笑,博爱又无情,连一世都长久不了吗?
秦深专注于和小喜说话,没有注意到章俟海的眼神。
“有水族喊来了鲤鱼王,这才救出了奄奄一息的白王。”小喜失落地说:“我听说,其实出事当天鲤鱼王就想带着白王来客栈求助的,但那时候的他们拿不出房费。”
鲤鱼王夫妻淡泊于身外物,沉入水底的宝物那么多,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没什么重要。要不是白王受伤需要住店,鲤鱼王阿里才不会瞧那些阿堵物一眼,收集到足够的宝物之后,来客栈的路上恰好听说客栈老板出门了,这才有了后面被大点点发现的事情。
“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求助于客栈,完全可以先过来,房费什么的另外说。”秦深说:“没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
小喜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用力地点头,“谢谢老板,你真是大好人。”
“不用谢,小喜有功夫就和大家说吧。”秦深揉揉小姑娘的脑袋,“客栈欢迎四面八方,所有的客人。”
“嗯嗯。”小喜急不可耐地跳入水中,去和大家说好消息了。
秦深重新靠到章俟海的身上,看着悠悠蓝天,闭上眼睛说:“我想众生平等,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
章俟海摇着头,在心中默默地说:于你而言,世界万物都是一样的。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青河的夜晚很安静,只有两岸的夜行生物发出叫声,在夜色的扭曲放大下,变得古怪、迷离,透着阴森森的诡异。
天水抓紧了衣襟,蹲在船上一角,压着声音说:“我们为什么要大晚上行动?周围太安静了,又像是树丛里藏着无数的眼睛看着我们。回家吧,要抓鱼,白天再过来。”
拿着手电筒研究路线的叶迪伙瞪着怕死的天水,视线又在其他人的脸上扫了一圈,手电筒昏暗的光线就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半明半暗的脸令人害怕,“白天抓鱼,你们还想被抓?呵呵,我可听说了,有人的爹妈下了最后通牒,已经是最后一次为他擦屁股,要是再犯事儿,就自生自灭吧。”
蹲在角落的天水脸色乍青乍白,“你!”
“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吗!”叶迪伙嘲讽地笑了两声,在昏暗的光线中,笑容更加奇怪了,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俯身了一样,他兴奋地舔着唇,“不要害怕,只要我们抓到鱼,就发财成名了,到时候所有人都要巴结、奉承我们。两条有灵性的大鱼啊,那就是水中人参,吃了能够长命百岁、永葆健康的,这话不是我瞎编的,是我家老祖宗传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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