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愁_狐狸不归【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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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砚的心神似乎也随着他忽闪忽闪的鹿眼微微摇曳了,他低声问他,“小玉不想离开这里,离开太清宫吗?”

  乔玉被他戳穿了小心意,却不敢承认,干巴巴道:“哪有?没有!”

  只是脖子都暗自红了几分,大约是撒了谎的缘故。

  他确实不想出太清宫。宫里太乱了,即使是乔玉这样不太通晓人事,都能瞧出今天那出戏的不对。谁对谁错暂且不论,可景旭、景鸿与冯贵妃是亲生的母子兄弟,却为了皇位权利闹成了那个样子,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乔玉在宫里待了很久,有些事也看得多了,位卑的想要讨好上头的,位高的还想更进一步,那些人被无穷尽的欲望冲昏了头脑,什么都管不了顾不上了。

  太清宫虽然苦了些,可就他们两个人,外面的风风雨雨,是是非非,总打扰不到他们。

  对于乔玉来说,多少荣华富贵也比不上这个。他有些害怕,外面有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和阿慈,还能像现在这样吗?可乔玉知道,景砚是不可能不出去的,龙游浅水,虎落平阳,那些事不可能困得了太子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知道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忍不住难过,把薄被一卷,闷声闷气地道:“今天好累,我要睡了,殿下也去睡吧。”

  景砚起身吹了烛火,合上窗户,又做到床沿边,摸了摸乔玉的长发,“陪你睡着了,我再走。”

  听说头发软的人心也软,乔玉的头发这样软,景砚猜他的心恐怕是糖水做成的,才会又软又甜。

  乔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不想翻身,想早点睡着,景砚也可以去休息,可越焦虑就越难睡着。

  景砚将手伸了进来,两人的掌心贴在一起,乔玉往后退了退,没舍得,又返回去紧紧捉住了景砚的手,拿自己的手指去勾乔玉的。

  那似乎是个安抚,又似乎不是,仅仅是想要那么做而已。

  景砚的手一僵,他翻身上了床,侧躺在乔玉的身边。

  良久,薄薄的被子里传来一阵响动,是乔玉的嗓音,里面盛满了甜软的鼻音,又很坚定:“其实也没什么不同,也就没什么好害怕的。不管外面怎么样,我和阿慈,总不会变的。”

  景砚在黑暗中笑了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又轻又柔,听起来都是甜的。

  等乔玉就着这句话陷入深眠后,景砚凭着本能的驱使,毫无理由地直起身,吻了吻乔玉鬓角那一小处的皮肤。

  比上一回更甜了。

  也更想让人吞吃入腹了。

  这一切本该是悄无声息,却被守在外头的萧十四收入眼底。

  第50章 结果

  萧十四想, 太子不该如此的。

  他从景砚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后头了,太子早熟沉稳,三岁晓事后都不曾哭过。他不过分将注意力和时间放在无用的东西上,而在太清宫这么多年,太子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乔玉, 他以为只是孤单与寂寞作祟, 可现在想来大约并不是。

  乔玉又算是什么?

  这样不行。

  萧十四想着陈皇后,她的仇还未报,还有她临死前的殷殷期盼,太子本该娶妻生子, 成家立业,而不是和乔玉在一块厮混,这样什么好处都没有。

  他最后朝屋内望了一眼, 身形渐渐又隐藏在了黑暗中。

  大约是三日后,元德帝生辰上的那件事才出来了个结果。

  结果果不出所料,元德帝在西南外圈了块地, 下令要建一处行宫,赐了景鸿一个王爷的名头,派他去监工,将景鸿打发的远远的,估计是再也回不来了。而冯贵妃同景旭挨了顿骂, 各关了三个月紧闭。

  据说冯贵妃在大明殿前跪了小半天, 额头都磕出了血,说要茹素三年, 为元德帝祈福。

  元德帝不曾多言一句,当着她的面合上了门。

  待进了门,元德帝在龙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很疲惫似的,对着称心道:“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安分一些,老三是这样,老二也是这样,惦记着朕身下的这个位置。朕还没死,他们怎么敢惦记?”

  他已经老了,如西山暮日,精力不济,而孩子们都长大了,长大了能接替他的位置的时候了。可元德帝却不能放手,于他而言,没什么比抓在手上的权利更为重要的事,他的父皇不行,臣子不行,爱人不行,孩子当然也不可以。

  可现在只剩下两个儿子了,一个是懦弱的四子,还有个是一枝独秀的景旭。元德帝几乎都能预料到,这件事过后,他那些墙头草一般的臣子会怎么讨好自己独剩下的儿子了,会希望他早日继位。

  元德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可他却不能对景旭下手,景旭是他的福星,司天监说他与自己血脉相连,性命攸关,轻易不可动,所以即使这次的事这样离谱,他也还是忍了下来。

  他会对待景旭很好,前提是不能威胁到自己。元德帝沉思了片刻,他想,如果景旭没有对手,那就为他造一个好了。

  不过,还是让他再想一想吧。

  无论元德帝怎么说,这些都不是称心该答应的话,他就像是个了无气息的木头一样立在原处,动也不动。

  直到元德帝唤了他的名字。

  元德帝沉声道:“南疆地势险要,错综复杂,虽不富庶肥沃,但易出是非。朕欲重用雪青,也知晓他忠心,不过,到底没有亲眼看过,称心,你愿意当朕的眼睛去看看吗?”

  这么些年,元德帝看似重用夏雪青,可那些都是面子上的宠幸,敷衍极了,其实连南疆的大权都没有放给夏雪青。可现在不同,时机已到,他需得一个完全忠心于自己,而不会是那几个皇子的将军。他想过如何监察夏雪青的忠心,可到底那些朝臣都会有私心,一朝  天子一朝臣,他们难免想着日后。可太监不同,他们是没根的东西,只能依靠主子,更何况像称心走到了这个位置,日后即便新帝即位,也不可能再用他。

  所以元德帝想不得不用称心。

  称心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轻轻地颤抖,他道:“奴才,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再死不辞。”一般太监都不愿意去战场上,因为够资格能代替皇帝监军的太监已经身处高位,除了伺候皇帝外,比宫里头的主子过的还舒适安全,没人敢得罪不说,全都得捧着。而战场刀剑无眼,要是真丢了性命,也不过是寻常事,皇帝也总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太监而处置了三军统帅。

  而称心不同,他愿意去,再愿意不过了。他从未想过有离开这里的一天,连短暂的离开也没有,或许只有他死了,尸骨被运出来的时候,才能瞧见外头的天是什么模样,可现在不同了,自己可以去南疆,和陈桑一起过去,只有他们,在一起待足几个月。

  一想到这里,称心的脚步不自觉轻快了起来,他想快些等到那个时候,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约是因为夏雪青在三日后离开,时间紧迫,元德帝难得放了他假,还要夏雪青去照看他收拾东西。

  他们俩难得正大光明的见了面,副官守在门外,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称心抿了抿唇,很规矩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地收拾着自己的包裹。他衣柜里除了平日里穿的衣裳,能在外头穿的没有几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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