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饮坚定道:“还是有点痛。”
岁闻看了时千饮一会,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还是重新坐进,摸摸时千饮脖子和脑袋:“那这样会好一点吗?”
时千饮:“嗯。”
岁闻继续:“那我问一个问题……”
他说话的同时也在思考,没注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时千饮立刻:“唔。”
这是闷哼吗?
但刚才更痛苦的时候,对方都没有闷哼,为什么现在……
岁闻的话再度停顿,他看着时千饮,又狐疑了一下。
狐疑归狐疑,岁闻还是再度抬起手,慢慢揉着妖怪的脖子,尽力安抚妖怪,并第三次开口。
这一次,他终于将话说全了:“我问一个问题。千饮,你平常戴首饰吗?”
时千饮沉默了下,完全跟不上岁闻的思路:“……我为什么要戴首饰?”
岁闻:“那你为什么一直戴着这串手珠,没有摘下来呢?”
他对着时千饮摊开了手,掌心正是那串黑色珠子。
时千饮一时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一直戴着这串手串。
岁闻又说:“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还会再戴着这串手串吗?”
时千饮肯定:“不会。”
岁闻:“哪怕是陈蔓送的?”
时千饮再次肯定回答:“不会。”
“那你,”岁闻又问,他慢慢说,“现在还想见陈蔓吗?”
短暂的安静。
时千饮明白了什么,他平静地回答:“不想。”
一连三个问题,一连三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岁闻看着时千饮,他正想说话,时千饮已经直起了神,慢慢将刀子抽出来。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只是将雪白的长刀放在膝盖上,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平静正在酝酿,暴风雨也在酝酿。
岁闻看着现在的时千饮,有点发毛,他正想说些什么,时千饮的手机突然响了。
时千饮顿了顿,抽出只手,自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床铺上。
两人一同看向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上边显示着陈蔓发来消息——
时千饮手腕一抖,长刀直劈手机!
千钧一发,岁闻将人抓住:“等等,冷静一点,让我先看看她说了什么你再砍手机!”
刀子停在屏幕上一寸。
岁闻赶紧从刀锋之下救回了时千饮的手机。
他看见了来自陈蔓的消息。
消息分为两段,一段在十分钟之前,一段就是现在。
陈蔓:“千饮,你在哪里?”
陈蔓:“我还在原地等着你。”
陈蔓:“你怎么了?”
陈蔓:“我给你打电话,回我一下。”
然后。
陈蔓:“千饮,你没事吧?”
岁闻看了屏幕一会,突然丢开手机,对时千饮说:“你在这串手珠或者陈蔓身上感觉到妖力过吗?”
时千饮简单回答:“没有。”
岁闻又说:“刚才我在这串手珠上感觉到了一丝物忌的力量,现在看来,不是错觉。虽然不知道这串珠子究竟是通过什么方法隐藏自己的阴晦的力量……但它显然是个可以控制人心的物忌。”
“陈蔓,”岁闻字斟句酌,“应该是用这串珠子控制了你的心,让你喜欢上她……但你现在先别去砍她。”
岁闻看见时千饮又捏起了刀子,赶紧补上一句。
“我们要弄清楚这串珠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看陈蔓最后说的那句话,她也感觉到不对劲了,正慌张地想要试探你……”
他说着,一个计划渐渐在脑海之中成型。
他不等时千饮回答,就将床上的手机捡起来。
他敲了一行字,回给陈蔓:“刚才突然疼痛,现在好多了。”
消息发过去没有多久,陈蔓就回了消息:“你还好吗?你在哪里,我过去看看你?”
岁闻:“好多了,不用过来,我们明天学校见。”
陈蔓:“好,明天见。”
看见这个回答,岁闻将手机还给时千饮。
随即他拿起手串,扣向自己的手腕。
时千饮警觉拦住,不让岁闻将手串戴上:“你想干什么?”
岁闻解释:“我想要亲自体会一下,它是怎么控制你的。”
时千饮拦着岁闻的手顿时一滞。
岁闻借着这个机会,灵活躲开了时千饮的拦截,准确将手珠扣在手腕,再对时千饮微微一笑:“然后再打残这个物忌,替你报仇。”
戴上了手串的岁闻转着手珠。
笑容之下,他真的有点不爽。
如果我家小鸟真的碰到了喜欢的人就算了。
结果是有人借着物忌,来骗我的小鸟……
“不需要你替我报仇。”时千饮沉声说,“要是你也被她迷惑了怎么办?”
岁闻:“这时候就需要你了。”
时千饮:“我?”
由时千饮这段时间的情况可以分析。
这个物忌除了迷惑人心的力量之外,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至于其迷惑人心的力量,找到了方法也非常容易破解——只要将其从手上拿走就可以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手珠上的物忌并非时时刻刻都存在。它在绝大多数的时候,都龟缩得无影无踪。
当物忌不存在的时候,这串手珠就是一串普通的手珠;只有当物忌出现,这串手珠才拥有迷惑人心的力量。
这一物忌显然掌握在陈蔓的手中。
他所要做的,就是引诱陈蔓,将其用出。
岁闻详细对时千饮说:“千饮,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陈蔓,但藏在暗处。陈蔓想要控制我,必须使用物忌。物忌出现的那个刹那,你就将我手中的珠串扯下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操纵形灵降服这一物忌了。”
这种欺负到时千饮头上,还让时千饮这么痛苦的力量。
岁闻想想就觉得很不爽,他下定决心。
我不把它彻底打残,我就不姓岁!
***
翌日的见面,依旧在中午。
秋冬的肃杀在这两天中初现端倪,校园的草地上,青绿的草地不知什么时候枯萎了,将底下灰褐的泥土光秃秃的露出来,与落光了树叶,只剩下光秃秃枝干的大树顾影相怜。
现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陈蔓已经到了学校的林荫小道,这是她和时千饮一贯以来的约会地点。也是她和之前很多人一贯以来的约会地点。
不过这一次,陈蔓再也没有了之前悠闲享受的心情,她心事重重地站在一颗枯枝横斜的大树之下,想着待会的见面。
时千饮真的太奇怪了……
算了,不要再和他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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