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时, 一道黑光突然闪现。
一枚子弹穿透的圆洞出现在秃头中年的尾指旁边。
圆洞冒着袅袅白烟,白烟缠上秃头的尾指, 一下就把那节胖胖的“白萝卜”变成了胖胖的“红萝卜”。
秃头中年愣了一下,惨叫还酝酿在喉咙之中, 一双穿着铁靴的脚就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随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递上了脑门。
秃头中年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向前看去, 看见一身奇装异服, 手拿银枪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前。
现在,这把银枪就抵着自己的脑门。
黑骑士遵循主人的意志,来到渡口,守护渡口。
这个时刻,游戏的威胁, 不再只来自物忌。
武装力量决定上层建筑。
秃头瞬间哑火了。
浮冰上躁动的游客也冷静了。
所有人都看着黑骑士,以及黑骑士的主人——岁闻!
风呼阵阵,黑水涌动。
诡异的沉默在黑夜中继续。
沉默之中,反复思索也始终没有找回刚才灵感的岁闻无奈放弃,然后他抬头:“你们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
众人腹诽:这不是在等着你说话吗?
岁闻也不是真要大家先说话,他看着众人:“现在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周围的白雾还在,渡口只是一个暂时安全的港湾,而且也不太够用,不过看情况,渡口并不只有一处,只要再收集拼凑完新的船体,形成的渡口还是能够装得下所有人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发挥人道主义精神,让老弱妇孺先站在安全的地方。”
“而我——”岁闻说,他突然轻松一跳,直接跳到了魏先生所在的浮冰上边,他简单说,“我会解开这个谜题,直到最后。”
短短沉默。
众人看着在说话之间,已经陆陆续续来到渡口周围的浮冰。浮冰上面,惊惧之色浮现在每一位弱者的面容上。
黑夜下的白雾,像是重重鬼魅,像是死去的人的脸,在黑暗的深处窥视着他们,视线之中,或是哀恳,或是悲伤。
岁闻和时千饮是最先从渡口处下来的。
紧接着,游戏青年也走到边缘了。
他看了下浮冰,又看了下岁闻,问:“那个……你几岁?”
岁闻微微一愣:“问我?成年了。”
游戏青年嘟囔一句:“也就是说才十八,真是年轻的小鲜肉。不像我,二十八,老腊肉了。对了,我有名字的,不叫游戏青年,你要记住啊——我叫常平宁。万一大家出不去了……”
他没把这句话说完,反而开始行动了。
他准备走下渡口,前往浮冰,将自己的位置让给老弱妇孺。
他不像岁闻和时千饮那样身体灵活,也有点畏惧脚下的黑水。他略有些笨拙地行动着,先是曲起腿坐在渡口的边沿,随后探下一只脚,再探下另外一只脚,最后他双手撑着渡口的木板,用力一跳,跳到浮冰上,才算完成了这个不太轻易但也不太复杂的行动。
游戏青年之后,船长也行动了。
在船上的时候,船长还和魏先生把酒言欢,熏熏欲醉,但是在生命最危难的时刻,他和常平宁一样,觉醒了属于人类最美好的品德,也觉醒了身为一个船长所应执行的道德准则。
没人宣誓,没人奋义。
一切都在沉默之中进行着。
站在外围的成年男性一个个走了下来,换上置身于浮冰中的老人、女性、小孩。
或许是有人犹豫的,但是没有人停顿。
光明战胜了黑暗。
英勇战胜了怯弱。
藏在犹豫者内心的羞愧,驯服了犹豫者的犹豫,让他们甘愿在旁人的带领下,完成这一壮举。
沉默之中,众人动作很快。
还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上下众人已经交换完毕,一切安排妥当,岁闻这才带着周围的浮冰,继续寻找水中的物品。
有了一个成功的模板,接下去再想成功,只要模仿第一个就行。
唯一可虑的只有一点,就是他们在搜寻的过程中,只能使用“正确”的数字,不能使用“错误”的数字。
“选择2开头的,这个数字暂时还没有出现,应该是安全的。”岁闻简单说,说完他也没闲着,再对秃头男人说,“别挤在这里,我们去浓雾里头看看。”
秃头男人:“啊?浓雾里有什么好看的,不去,找东西把浮冰变成渡口才是正事……”
黑骑士和平地举起手枪,枪口顶着秃头男人的脑袋。
秃头男人一秒收声,脸上的不乐意全成了哭丧:“有话好说,有话说好!不就是浓雾吗?去,大家都去。”
岁闻:“跟着我指的方向走。秃头留下,其余人如果想下浮冰的话,可以找就近的浮冰上去。”
他说着,抬手一指,直指浓雾之中的巨大黑影,那是游轮的影子!
这块浮冰上的游客一听这话,哪里还有犹豫,立刻朝周围的浮冰上跳去,就连常平宁和船长都没有留下来陪伴岁闻。
常平宁言简意赅:“我帮大家收集水中零件。“
船长同样言简意赅:“我帮他。”
浮冰之上只剩下岁闻、时千饮、黑骑士,以及秃头了。
刚才秃头一抓没抓住魏先生,如丧考妣,再看这蛰伏浓雾之中、犹如巨兽的影子,更是如临深渊,心中猛打退堂鼓。脚下的浮冰依照主人的细微动作,渐渐向后:“我……”
黑骑士和平开枪,枪眼出现秃头两腿之间。
秃头:“我我我我……”
他结结巴巴,身体抖得像是风中的柳叶,海上的破帆,脚下的浮冰倒是没沾染这个毛病,乘风破浪,直向游轮所在激射而出!
片刻之后,秃头终于撸直了自己的舌头,一段路程也走了半段,他看看前方的黑影,又看看脚下的破洞,欲哭无泪:“到底为什么是我?”
岁闻实话实说:“因为你是我第一个看见的船长。”
合着是因为我跳得太高了?!
秃头悔不当初,早知道就让别人去打前站了。
但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一段路程之后,雾中的巨大黑影,似乎越来越近了……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哪怕望山跑死马,岁闻也觉得这自己目测距离和与白雾中沉船的实际距离,远得有点不正常了。
他从站着变成坐着,坐了一会,转头问时千饮:“是我的错觉吗?我们是不是一直在绕圈?”
时千饮:“不是错觉,我们确实在绕圈,你看见什么了?”
岁闻:“我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能够感觉到。”顿了顿,他继续说,“浓雾在我的感觉之中,并不那么友好,它们像一个罩子,把我们控制在中间……”
时千饮若有所思,看着前方的浓雾像是在看一个玩具:“你的意思是,就是这层雾将我们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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