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线轮回_尾鱼【完结】(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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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井袖笑:“道理我都懂,不聊他了……你呢,你这些日子,都跟易飒在一起啊?”

  “是啊。”

  井袖看出来了,一提起易飒,宗杭就有种藏不住的小欢喜,眉眼间、唇角上,都会瞬间现出掩也掩不住的生动来。

  “那你追她了吗?”

  宗杭迟疑了一下:“你这追……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你挑明了吗?表白了吗?”

  宗杭吭吭哧哧:“没有,我觉得,时机好像还不是……很合适……”

  说不清楚,很多想法。

  ——自己好像还不够好,不够厉害。

  ——总有很多事烦心,息巢那档子事刚过去,昨晚又出了那么诡异的状况,易飒哪有空理他这点心思啊,说不定还怪烦的。

  ——还有,表白,总得选一个特别的时机和场合吧,让人终身难忘的那种,不能草率……

  井袖奇道:“你哪那么多事呢,还时机,不就一句话的事儿?”

  宗杭没吭声。

  什么一句话的事儿,这叫人生大事!

  “那些相亲的人,还不就是见了个面,感觉还行,就开始交往了?你们都这么熟了,同吃同住的,你就先把关系给确定了呗。”

  宗杭被她叨叨得心烦意乱:“哎呀,井袖,你不懂!”

  “我不懂?”井袖差点被他气乐了,“说别的我不懂,我也就认了,这个我不懂?”

  “我告诉你啊宗杭,夜长梦多,手快时有手慢无,有时候拖一天,是二十四小时,有时候拖一天,叫物是人非、追悔莫及。你可以不动,但万事都在动,别等你想动的时候,无路可动了。”

  宗杭哼了一声:“一套套的。”

  井袖说:“是啊,我爱读书呗。”

  ***

  易飒拐进边巷。

  这巷子其实不算偏,巷口处还不时有人经过,就是太长了,越往里走人越少。

  快到底时,看见了丁碛,倚在墙上抽烟,巷子里没灯光,一张脸全落在暗里。

  易飒在距离他两三步的地方停下:“什么事啊?”

  丁碛没立刻回答,他把烟掐了,烟身在手里碾磨了会才开口:“给条活路。”

  易飒没听明白:“哈?”

  丁碛没重复,只抬眼盯着她看。

  易飒渐渐反应过来,第一个感觉就是荒唐。

  “你杀了那么多人,给过别人活路没有?我只不过是让丁长盛给个说法,就成了不给你活路了?说这话,不觉得自己不要脸啊?”

  丁碛沉默了一下:“要么这样,你想怎么样,想好了告诉我,我给你个交代。别再去找我干爹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易飒想说什么,丁碛没给她机会:“你是个聪明人,好好想想我这话,没准有一天你会发现,我其实是在救你。”

  “还有,给你交代的事,我估摸着,你多半没什么想法。也许你觉得,要是老天能出面把我收了,就皆大欢喜了。”

  他抬眼看头上的天:“老天爷天天收人,你耐心一点,没准哪天就到我头上了。”

  说完了转身就走,行不到两步又停下:“对了,你上次那个推理,挺像回事的,不过可能全跑偏了,送你四个字,一面之词,自己慢慢琢磨吧。”

  第99章

  丁碛刚走出巷子,手机就响了。

  伞头阴歌,丁长盛,不知道又要催他什么事儿。

  丁碛拿手掌捂住手机音孔,将那音量捂低,过了几秒,又觉得这举动像掩耳盗铃。

  他接起手机。

  丁长盛语气有点急:“丁碛,你……你没对易飒他们做什么吧?”

  什么意思?

  丁碛心里一动,故意迟了一两秒才答:“没人让我对他们做什么啊。”

  丁长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过去:“是,我是怕你一时脑热,做错了事。你……赶紧过来一趟,丁盘岭找你有事。”

  看来,是事情有变化了,不然丁长盛的态度不会前后相差这么大。

  丁碛很快赶到丁长盛的住所。

  ***

  这两天,丁长盛家成了临时的集散地,丁盘岭和一些丁家的子弟都在这落脚。

  人一多,房间就不够住,客厅虽大,两三张床一支,立时拥挤,连带着整间屋子的气质都变了,以前是冷清、空旷,现在闹腾得跟多人旅馆似的。

  拖鞋也不够换了,丁碛犹豫了一下,直接穿着鞋走了进去。

  丁盘岭和丁长盛都在书房,只不过宾主有变——属于丁长盛的座位上坐着丁盘岭,正挪动鼠标,仔细看电脑上的内容,作为主人的丁长盛反而站在一边,半躬着腰同看。

  见丁碛进来,丁盘岭朝他招手,同时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往外挪了挪:“你过来看。”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拍的是地面,草虽然绿了,但萧疏得像是地壤的点缀。

  丁碛心里有数了:“三江源?”

  丁盘岭嗯了一声:“你看前一张,对比一下。”

  照片往前跳转,拍的是另一处地面。

  好像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地。

  丁盘岭笑了笑,把无线鼠标推过来。

  丁碛知道这是让他自己揣摩,心里有点紧张,怕找不出玄虚让人看扁了。

  他握住鼠标,反复对比看两张照片,还几次放大看细节,忽地眼前一亮,脱口说了句:“地旋,前一张上地面上有个地旋,仔细看就知道,那一处的草都受到影响,排列得像漩涡形状。”

  丁盘岭笑起来:“眼神不错,你再往后翻。”

  后头还有吗,丁碛忙往后翻页。后一张也是照片,但色泽和感觉明显很老,应该是过去的那种胶片照扫描上传的:拍的同样是地面,寸草不生。

  丁碛把屏幕摆正,身子往后退、再退:这张上也有个类似的椭圆漩涡,虽然不长草,但土壤颗粒的走向给了提示。

  丁碛抬头看丁盘岭。

  丁盘岭知道他看出来了,先解释那张老照片:“九六年,三姓去开漂移地窟,结果出了事。长盛他们到现场之后,怎么找也找不到那个洞了。但幸亏他们做事仔细,在那一带停留了好几天,拍了很多地面照片,这张就是事后被选出来、大家一致觉得比较特别的。”

  “洞一定是存在的,漂走了也正常,本来就叫‘漂移’嘛,但地可不是天,天上飞了鸟可以不留痕,这地上出现了个洞,又填上了,填得再精妙,总该会留点痕迹吧。”

  丁碛一下子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种很浅的漩痕,就是漂移地窟消失之后留下的痕迹?”

  丁盘岭点头。

  丁碛心跳得有点厉害:确实,万事都会留痕,没有百分百恢复如初这种事。

  丁长盛清了清嗓子,很是自得:“这痕迹很隐秘了,接近于无——想想看,三江源那么大,常住人口没几个,谁会没事拿着放大镜去看脚底下的地是不是有旋?就算发现了,想不明白原因也就放过去了,再说了,一个地旋和另一个地旋之间,差了不知道多远呢,要不是当年我们拍了照片,真挺难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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