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又飞起了雪,九如走到阶顶,对着继晓行了一礼:“国师,召我来不知道有何事?”
“让你来看样东西。”
国师说着往殿后走去,两人穿过飘雪的中庭,走到了寺后石塔前,门外有几个看守僧人。
继晓道:“把门打开。”
有名僧人应声打开石塔之门,两人步入塔中,只见里面的石桌上存放着一类人的东西,说它类人是因为它有几分人的样子,却已无人形。
九如乌黑的眉形微动:“敛芳?
石案上的尸骨溶成了水,整个尸体便如同一只塌陷的尸囊。
继晓道:“正是她,她进寺不到一个时辰尸体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九如不语,继晓道:“你怎么看?”
“或许是她这一族天生的特征。”
继晓皱眉道:“此事实在诡异,尤其是发生在我们国师塔的范围之内,倘若传扬出去,只怕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但此事不能不查。”
“是。”
继晓道:“我看容显的确有过人之处,不如这件事,你就同他一起去办吧,落子峰自从沈方寂之事后,最近几年都无甚作为,也的确该敲打敲打了。我常跟你说过,不要太放纵下面的人,也不要事事亲为,这样很容易让他们生出懈怠之心。”
九如微一欠身:“是。”
继晓抬目看着塔外的飞雪:“去吧,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
作者有话要说:
提示:荷芳与兰芳的来由,出自第45章
阴离是见风山庄被卖的那只水母
第50章 阴离
昭然在姜府吃了一顿齐乐融融的家宴就急急出门了,可是遍寻不着英宁,只得背着洋葱头一起走了。
他带着阿宁沿着巷子走了老长一段路,才听见头上有人喊:“容公子。”
昭然一抬头,见一名清俊的男子正在茶肆二楼的窗户前朝他们扬手,正是斐清尘,昭然连忙折进了茶肆,三步两步便上了楼。
斐清尘自从叫姜老夫人教训了一顿,便绝不敢在姜府附近出现,他见了昭然背后的洋葱头道:“你把……洋葱头也带来了。”
洋葱头从昭然的背后歪出脑袋,打量着斐清尘。
斐清尘顿时觉得背脊上生寒,昭然浑然不觉坐了下来道:“他奶妈今早不知道去哪了。”
“阿宁……”斐清尘瞧了一眼旁边的阿宁顿了顿,忽然明白这个奶妈指的是英宁,想起英宁听见这句话时的脸色,他不禁握起拳头咳嗽了一声。
“容兄找我来有何事?”
昭然凑过去问道:“你认不认识即聪明又很放荡的女人?”
斐清尘心有意会地问:“是……佛子的口味吗?”
昭然连忙把头摇得似拨浪鼓,这九如会瞧得上的女人还没有找到,他真不忍心先糟蹋他的名誉,于是很够义气地道:“本少爷喜欢。”
斐清尘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想了想道:“这即解聪明伶俐,又解风情的女人……”他说着忍不住去看阿宁,昭然摆手道,“这个不行,看腻了。”
阿宁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瞧了昭然一眼,斐清尘笑道:“明白了,如今正在年关,各大乐坊的头牌恐怕都能排到正月十五后面去,不过有几个还是会给我几分薄面的。”
昭然大喜,他就知道这事找京城里的贵公子斐清尘准没错,他拍了拍斐清尘的肩赞道:“我看人绝对是没错的,斐兄你绝对是个解风情的人,红颜知己只多不会少,那今晚本少爷就一切拜托给你喽。”
斐清尘清雅的一笑:“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两人放声大笑,笑到一半进来名年青男子,一身浅色的儒生服,乌黑的发丝纹丝不乱地束在方巾之后,面貌俊雅不输斐清尘。
斐清尘的笑声戛然而止,昭然掉过头还笑了几声,心里道好皮啊,然后才想起这人是谁。
杨雪仕——当朝年轻有为的右佥都御史,差点成了他的大舅子,现在是斐清尘未来大舅子的人,当初他跟斐清尘进城时就碰过面的。
斐清尘略有些尴尬地道:“杨兄。”
杨雪仕目不斜视,微微欠身道:“陆离兄拜托我找的人,我有了一点消息,刚才听见你的声音,就想过来跟你说一声,不过陆离兄既然有客人,那便等会儿再说吧。”
斐清尘激动地起身道:“有线索了?”
“仅是有了一点线索,陆离兄可先会客人,我在隔壁厢房稍候些也不妨。”杨雪仕不急不徐地道。
昭然看着斐清尘那副心急难耐的样子,心里好笑这杨雪仕分明是过来撵人,还说什么稍候些也无妨,他起道:“你们慢慢聊,我出去逛一圈。”
他买了半包灌肠慢悠悠地吃完,便见一名小厮过来道:“容公子,我家少爷说让你今天申时后去绣音坊相会。”
昭然高兴地道:“就这么说定了。”
他咬完了最后一块灌肠,刚转头,突然听见路旁驰来的一辆马车里面有人道:“我有些话想同你说,容公子。”
昭然转过了头,只见一只阳葱白似的手轻轻掀开了车帘。
“你找我?”
杨雪仕浅浅地行了一礼:“容公子,陆离乃是个简单的人,与公子绝非一路人,依容公子之聪明,当知我的意思。”
昭然咽下了嘴里的东西看着杨雪仕困惑地道:“你怕我?”
杨雪仕背腰笔直,抬起光洁的下巴:“笑话,本官乃本朝三品官员,何需惧怕一名白身。”
昭然指了指他笑道:“那即如此,杨大人不是怕我,我也不是杨大人的老师,杨大人跟我说话把背挺得那么直做什么?”
杨雪仕淡淡地道:“此乃杨府上的家教,杨某要说的话已经说了,便告辞了。”他说着便放下了车帘。
杨府的马车立刻绝尘而去,昭然看着马车的背影嗤笑了一声。
昭然对杨雪仕其实无甚恶感,他原本就没见过什么杨府的姑娘,杨府的人要退亲,他倒觉得也合理,总不能让一个大好的姑娘跟个傻子,况且他是不是苦主都还未知。
相反他对杨雪仕还有些好感,总觉得杨雪仕身上能看见几分九如的影子。
此时再这么一细瞧,昭然不禁心里失笑,杨雪仕矫情,哪里有九如半分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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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南门的茶肆喝了半天的茶,才见九如掀帘进来,仍然是一身玄衣,腰悬素绦,门帘一掀便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来。
“九如。”昭然这两字的招呼声还没落,他身后的洋葱头居然窜了出去来,张口就朝着九如咬了下去。
昭然吓了一跳,只见九如扬手一指,点中了洋葱头的额头,就将洋葱头给压在桌子上抬不起头来。
“你怎么养了这么个凶物。”九如淡淡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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