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什么?”燕锦衣急了,“娶妻当娶贤!女人最可怕的不是丑,而是表里不一!你别看郭娘子纤纤弱弱,谁知道状元公在家里有没有被拧耳朵?可我家春风就不同了,和她在一起的人只会觉得如沐春风。你自己不也这么说过?”
“哦,原来那次在相府你死活不肯让我接近春风小娘子,就是因为你那时就已经看上她了啊。”
燕锦衣脸一红,“谁说我那时就看上她了?分明是她那时就看上我了。”
“哦哦!”孙俊一阵怪叫,“原来那时我们的小锦衣便被人家看上了。”然后便捂着肚子狂笑起来。
“你……”燕锦衣指着他,恼羞成怒,却又不知该如何回击。突然他眼珠子一转,表情轻松地坐了下来,又掏出那个荷包,摸摸、闻闻、亲亲,一脸陶醉。
孙俊气得嗷嗷乱叫,恨不能将那荷包抢过来扔进河水里。可他没敢真做,因为如果他真做了,等待他的下场也只能是尸沉河底——还不是全尸。
“啊!气死我了!我要跳河!我要跳河!”
“去吧,去吧。”燕锦衣摆摆手,“我会替你向长官告假的。”
孙俊回头怒视,心中暗道:“好你个没良心的小子!等着吧,等大漠里那些膀大腰圆的女蛮子把你抓了去当押寨郎君,老子才不救你!”
中原汉人与北方游牧民族的矛盾由来以久,即便最不喜战事的先帝也曾先后两次大规模北征,也因此为边境赢得了近十年的安宁。
但好了伤疤忘了痛,再度强大起来的契丹部落又惦记上了丰饶的中原,想着天朝军队十年没有动作,想着新帝赵瑾一直默默无名,以为这正是一个天赐良机。
哪知擅长隐忍的赵瑾早就看出了北方的隐患,既想一劳永逸解决后患,又想以此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所以从登基时起便暗中积极准备。契丹人的骚扰只是给了他绝好的发兵借口。
在天朝皇帝许胜不许败的决心中,这场战役很快便向有利于天朝军队的方向倾斜,短短一个多月便击溃敌军主力,主战的契丹可汗战死,各部落顿时群龙无首,有的逃逸,有的投降。
又经过半个月的清缴,秋去冬来之际,大捷后的北征军班师回朝。
露华浓阁楼的窗户敞开着,寒冷干燥的北风灌了进来,沐春风身上穿着镶了毛边的缎面长袄,却还是觉得有些冷,但她没有离开窗户,反而把身子再探出去些。
今天是北征军回朝的日子,大军将按惯例从得胜门入城,与城中百姓一起庆祝北征的胜利、国家的强盛。而露华浓就在军队必经之路上,所以沐春风早早便来此等候。
“来了!小娘子,大军来了!”眼尖的无情第一个喊了起来,来时还颇不情愿的他此时却激动不已。
沐春风没有时间笑话他,同样激动地把身子再探出去,她虽然不会像无情那样大喊大叫,心里的急切却是比他多之又多。
大军已经全都换上了冬衣,虽是一路急行,但依然个个精神抖擞,比之出征时多了属于胜利者的骄傲和经历过战火的沉稳,让两旁围观的百姓更加狂热,一心想扮冷酷杀手的无情也不可幸免。
“哇,好神气啊!”他不住地感叹道。杀手虽好,但不管多有名都只能生活在暗处,绝对没有这样站在明处让众人蜂拥的机会。
“小娘子!是燕公子,你看到了吗?”
“喂,燕公子,我们在这里!”
“哈!他看到我们了!小娘子,他看到我们了!”
无情一回头,却见他家小娘子已经望夫成石,脸上带着笑容,却显得有点傻。于是,他再转头看向夹杂在千军万马中的人影,突然觉得好生憎恶。
“切,有啥好神气的?穿着那身黑不溜秋的甲胄活像个大乌龟。”
沐春风忍不住了,回头瞪了他一眼。无情哈哈一笑:“我知道了,小娘子发呆时骂燕公子就行了。”
沐春风噗嗤一声笑了,眼波流转,是要比刚才灵动许多,倒又把楼下正仰着脖子看佳人的燕锦衣看呆了。
走在他身边的孙俊看到此情此景又心酸了。“唉,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特意来看我呢?”
他却不知,这人群中还真有人是特意来看他的。
“那就是你三哥?嗯,长的还可以,不过比起段公子可就差了些。”
“玉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公了,京师里还有比得过段公子的吗?”
“谁说没有?楚相爷论样貌、论才学都比段公子强,虽然不会武功,可人家府上有的是高手。唉,可惜年纪大了些……咦,你三哥身边那人是谁,竟然长的比段公子还好看?不知道娶妻了没有?”
“……是燕家哥哥。”
“哦,就是英山侯家的二公子啊。哈哈,燕家哥哥就燕家哥哥嘛,你干吗脸红呢?哦,我知道了,这个燕家哥哥就是咱们月琴小娘子的心上人……”
“玉姐姐你真坏!他才不是呢……”
“别否认了,难得有这么一个又俊俏又英武的小郎君,赶紧让你爹娘上门提亲去,别学你玉姐姐,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玉姐姐,给段公子做妾真的比给我做嫂嫂还好吗?”
“月琴妹妹,嫁人是一生一世的事,当然一定要嫁自己看中的那一个。哼,真不明白我爹娘为什么不肯答应,又说段公子忠厚、郭娘子贤惠……”
孙月琴痴痴地看着那张俊俏的让她见一次就难以忘怀的脸,心想:“要是燕家哥哥也有了妻室,我又该怎么办呢?”
第五十章 小姐妹毛遂自荐
北征军大胜回朝后,赵瑾圣心大悦,立刻论功行赏。燕锦衣也因其在战场上的表现被封为正七书的云骑尉,虽然是个散职,但怎么着也是他的功勋,可把他高兴坏了。
喜上加喜的是,他和沐春风的婚事终于正式定了下来。燕、楚两家依礼交换了定贴,定好了婚期,燕家还下足血本送上厚厚的聘礼,而相府大管家楚平为了准备不会让老侯爷笑话的嫁妆也已经熬红了双眼。
燕锦衣和沐春风并不在意长辈之间无伤大雅的勾心斗角,他们只是盼着能多些时间在一起互诉离别之情,沐春风为此还特意长期住在南山小院,以方便燕锦衣进出。可偏偏燕家父兄整天带着他出门应酬、到处炫耀,只把性情温和的沐春风也激出了火。
咣当一声,又一个碗变成了碎片。蹲在院子里捡草药的无情暗中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便听沐春风在屋里喊道:“无情,再拿一个碗来。”
无情站起身,边走边叹道:“燕公子,你要是再不来我们就要没碗吃饭了。”
这时,院门被人拍响了。
“我来开门1沐春风面带惊喜冲了出来,却又突然站住看着无情不语。
无情双手举过头顶摇了摇,“知道了,我这就回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沐春风笑着,轻快地跑到院门前,打开了门,而后,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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