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常兴致闲淡,不喜人多,因而墨无昧在送白苏玄过来之后,就回客栈安排小喜乐儿去了,并没有进门。
白苏玄一人熟门熟路的进来后,见水亭之中,袭常正抱着小女孩坐在石椅上教她练字,便不再上前,站在亭外静静等侯。袭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抱歉一笑,又继续转过头去看小女孩书写。
直到一句诗写完,袭常才放她下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小女孩听完马上回过头来看向白苏玄,高兴的向她招了招手,就从袭常腿上跳下,向她跑去,“姐姐可算是来了,从接到拜帖到现在都过去一个上午了。”
白苏玄见她如此热情不禁微微一笑,便摸摸她的头解释道:“呵,路上耽误了一会儿,让你们久等了。”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小女孩笑的甜美,突然就拉过白苏玄的手道,“来,我带姐姐去看看我刚刚写的字。”
白苏玄点头跟上,就随她一起去了水亭,撩开轻纱帘幕,便笑道:“那让我看看你写的是什么?”
袭常从椅上站起来道:“都是些小孩子写来玩的,见笑了。”他虽是这样说,还是让出一块地方给白苏玄,白苏玄向石桌上低头看去,却见一张白纸上工工整整写了一行诗,不由轻声念出,“白雪红梅艳万里,不敌风雪堪折枝。”
白苏玄细一品味,却是轻笑,“这是先生旧作?”
袭常温暖一笑,“怎么?你觉得它不像是一个孩子写的?”
小女孩嘻嘻道:“先生,我可没你那样的胸怀。”她说完就向白苏玄挤了挤眼。
袭常不由笑道:“哈哈,都说白家苏玄倦懒,不习诗词,不习琴棋,但我看来你来我这儿两次,却能解得我曲中境,诗中意,并不似传闻那般不堪,也不知这懒姬之名由何流传?”
“呵,先生见笑了。”白苏玄不由抚了抚小女孩的头道,“小女子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确有些懒怠,不愿学习,因此并不十分了解,如若不小心猜对了一两个意境,纯粹只是运气。就像我虽然看出这诗是先生所作,却不明白先生之意,人们都说那寒梅傲雪,为何到了先生这里就成了冰雪欺梅了?”
袭常不由一笑,便牵过小女孩的手,缓缓道:“这就是天道。那梅花纵然一身傲骨,能迎雪怒放,却依然敌不过一个天字,就像一个人再怎么厉害,也逃不过命一样。”
白苏玄微一思量,却是摇头,“先生这样说,我有些不懂。”
袭常笑道:“天道循环,生生不息,本来没有人能够摆脱凋谢的命运,但是摆脱不了,又能如何?有生必有死,有死必有生。该生该死,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谁对谁错,也没有既定的标准。每个人对物都有自己的看法,却不定非要把这个想法强加于别人,这样说你可懂?”
白苏玄被绕的有些晕,但大致还是听明白了,便点了点头叹道:“先生果然精通道佛两家文化,这一番点拨,倒让我受教了。”
袭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笑道:“看来你此次过来,也是早有准备,咱们既然都是生意人,有事不如直接说。”
白苏玄淡笑:“先生果然痛快!其实我此番过来并无什么要事,只是想过来跟先生学学修身养性之道。”
袭常扑捉到其中关键词,“白小姐说的‘学’是何意?”
“就是可能在贵府叨扰一段时间。”
小女孩一听不由笑道:“真的吗?姐姐是说,以后我天天都可以看到姐姐了?”
白苏玄点点头,却看着袭常道:“不知先生可否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会答应吗?
其实我在慢慢推进高,潮……
谈判
“不知先生可否答应?”
袭常不由微笑,“这有何不可?有人愿意陪我说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么说,先生是答应了?”白苏玄眸光暗闪。
袭常点了点头,“答应了。难为你年纪轻轻就愿意了解这方面的事,你若有空,现在我都可以教你。”
“那恭敬不如从命。”白苏玄垂眸一笑。
袭常点头道:“来人,焚香拿琴。”
***
琴是琵琶,香是佛手,曲是谪灵。
一个下午的时光,两人就从曲中奥妙谈到了天地轮回,又从天地轮回谈到了精气走向。什么养生之道贵在心平气和,顺天顺时而行;什么气血循环皆有周期,不同时段进补不同食物效果亦不同。总之一天下来,白苏玄可算是明白,为何袭常能坐稳陇北第一富商的位子,因为天道就是商道,有着“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想法,以及“为无为,事无事,味无味”的策略,他不富那就奇怪了。
这样连着几日下来,白苏玄都是白天与袭常深谈天理轮回与气血养生的关系,晚上则记下袭常所提及的一些药膳的搭配,以及自己悟出的一些商界道理。日子就这样过的很快。
一天,白苏玄照常早起去找袭常,谁知刚一进门,却看见袭常一身暗红正装牵着小女孩迎了上来,“白小姐来的刚好,我正准备让人去叫你呢。”
白苏玄看这袭常一身打扮,不由疑问,“先生,今天可是要出去?”
袭常笑了笑,“你也来陇北这么久了,是该带你出去走走,看看这陇北风光了。”
白苏玄不由轻笑,“先生今天真是好兴致。”
袭常道:“人都是这样,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就该四处去看看。”
白苏玄尚来不及想清楚袭常这话中的意思,他身旁的小女孩就笑了起来,“好了,姐姐你跟着我们先生走就是了。”
白苏玄点头微笑,便让袭常先走,然后跟了上去。
外面早有人备好了马车,袭常让白苏玄先上去,才带着小女孩一起坐了上来,打开马车的侧窗道:“陇北虽不似长安和姑苏那般富饶,却民风朴实,人们生活十分安逸。今天就带你在整个陇北转一圈,看看陇北的民俗风情。”
白苏玄微笑点头,“先生有心了。”她虽这样说,脑海里却想起了第一次来陇北时全城百姓为袭母送葬的场景,不由感叹,那是需要怎样的人心才能造就的盛况。
“你看陇北的房子因为少雨,多为平顶,阳光充足时人们会把一些谷物拿去房顶去晒,一来节省空间,二来也不必担心被街上路过的畜物偷吃。”
白苏玄微笑点头,一路上就听着袭常从容的介绍,直到出了陇北城。
“这里呢,是陇北的东郊,山环水绕,风景十分不错,我一有闲暇就会带佳一过来看看,寻思若在这里建所房子住起来,也是不错的。”
白苏玄点点头道:“山水之胜处,的确风景不错。不过先生若是住在这里,生意什么的恐怕就不方便了,先生是陇北的富商,生意来往,朋友走访自然很多,若是让人都知道了这处所,怕是这的风景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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