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是死了吧?白苏玄心上一惊,马上蹲下来,摸了摸他颈上的动脉。
还好,尚有细微的跳动。
白苏玄松了口气,便将他整个人翻了过来,扯下他脸上的面巾,拍打着他的脸叫道:“喂,醒醒!”
就在这时小喜提着灯出来,唤道:“小姐,刚刚可是你在说话?”
一道微光慢慢向这边靠近,白苏玄暮然回首,迎来的却是小喜失声的尖叫。
“闭嘴!”白苏玄马上站起来捂住她的嘴,道:“你是想把所有人就叫来吗?”
小喜一脸惊慌顿时化为成了委屈,却是指着白苏玄的衣服,颤道:“血……有血……”
白苏玄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宁卿帮自己披上的雪裘上沾染上了那人的血迹,映着一片雪白,分外妖红。
白苏玄这才知道事情不妙,接过小喜手里的提灯就向那人走去,映着微光,却见那人之前躺倒的地面上也是一片血迹,以位置判断,伤口竟然是在胸口。
“去把我房里的金疮药和纱布拿来。”白苏玄皱眉吩咐道,却已经蹲下来查看那人伤口。
小喜却没有动,站在原地犹豫道:“小姐,可是要救他?”
白苏玄心下也明白小喜的担心,只得解释道:“不救他更麻烦。他若死在这里,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小喜微一犹豫,这才向白苏玄的房间跑去。白苏玄却是解下那一身雪裘,上前就拖那人进柴房。
男子体重,白苏玄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弄进柴房,这时小喜也慌慌忙忙拿了一瓶金疮药和一些纱布过来。
白苏玄接过,便吩咐道:“把他衣服剥开,我给他上药。”
小喜顿时别扭起来,“小姐……”
“我叫你剥就剥!”白苏玄的口气已经不耐。
小喜更是委屈,却是急得快哭出来了,但见白苏玄一脸严肃,纵然不愿意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那件黑衣终于还是被小喜剥下来,白苏玄的脸色却比之前更难看了,因为那人胸口的伤口有茶杯那么大。
“小姐……”小喜犹豫的看着白苏玄。
白苏玄却是二话不说就拔开金疮药的瓶塞,将一瓶药粉尽数倒了上去,药粉很快把血压了过去。那人眉头一紧,很快又松了下去。
白苏玄吩咐道:“帮我把他扶起来,我来包扎。”
小喜十分不愿的看了那人一眼,却还是咬牙蹲了过去,从背后将他撑起,白苏玄打量了一眼那人灰白的容颜,也不再犹豫,上前便帮他缠纱布。相距之近,相离之远。这次白苏玄第一次那么靠近的照顾别人……
夜还那么长,有些人却注定因为一次意外的闯入而忙碌,但无论何时休息,这一天终将落幕。
次日一大早,白苏玄被几个梦魇惊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侧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便穿衣起来了。
屋外,小喜和乐儿正在院子里给小火炉生火,看见白苏玄出来,都是一怔,小喜迎上去道:“天色还早,小姐昨天睡得晚,今天怎么也不多睡会?”
白苏玄走到院子中来,淡淡道:“每天睡到这时候都是自然醒,早已经习惯了。”她瞥了一眼柴房,然后道:“那人可有醒?”
“没有。”小喜摇头,“看他那迷昏的模样可能今天不会醒了。”
“金创药是不是都用完了?”
“是,小姐,你别忘了,你昨天一瓶子全倒下去了。”
“那待会去药房多拿几瓶过来,就拿我这白玉去换。”白苏玄递给小喜一块被磨得十分圆滑光亮的玉。小喜一见,不禁有些着急,“小姐,这可是三夫人留下的,你怎么……”
“没事,你拿去药房就好,我既然敢给你,就自然能拿回来。”白苏玄有些漫不经心。
小喜微一犹豫,这才接过白玉,转身向院门走去。
白苏玄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乐儿,缓缓说:“昨个儿怎么不舒服了?”
乐儿低下头,谦卑的说:“想是来了月事,受了寒,所以肚子有些疼。”
白苏玄目光慢慢放的有些柔软,良久才道:“改天,我去叫他们给你们房里也弄个暖炉来。”
乐儿一听,忙摇头道,“这事就不用小姐费心了,小姐在白府已经这般不方便了,乐儿不敢多求。”
白苏玄笑了笑,“不妨事的。”便从她身边走开,径直去了柴房。柴房的稻草上,一个黑衣男子,正盖着厚厚的棉被,安静的昏睡着。晨光透过纸窗照在他刀刻一般的脸上,散发出淡淡的萤光。鼻梁挺拔,纵然睡着,脸上的神情也甚是坚毅。紧抿薄唇,尖俏的下巴却隐隐透着一丝不会屈服的孤傲。
整个人看上去萧萧肃肃,卓朗若轩,倒没有厮混江湖的草莽之气。白苏玄不禁有些恍惚,这到底是不是自己昨天救的那个人?
然而才刚刚愣神,就被人抓了个正着,因为就在这时,地面上传来一个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你看够了没?”
一双翦水黑瞳缓缓睁开,不再有之前的凶恶,更多的却是探究,戏谑和玩味。
白苏玄被吓了一跳,却是装作镇定的问道:“你何时醒的?”
那人看着她,不禁笑了,“你进门的时候。”
白苏玄不由尴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暗骂,转身就要出门。
谁知却被那人叫住,“怎么,姑娘不是来看我的伤势的?”
“我看公子气色似乎很好,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白苏玄恨不能上前踢他两脚。
那人却笑道:“那姑娘过来也不为问我是谁?就这样救了我,也不怕引狼入室?我可是一直自诩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你不是好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但这与我救你没有关系。”白苏玄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养好伤就马上离开,我们终究是过客,我不要你的感激,也不想知道你是谁。”
“那如果我一定要告诉你呢?”那人似乎听不懂她所说的一样,眼里噙满了笑意。
“你这人果真不可理喻,我都说了不想知道了。”白苏玄有些不高兴了。
那人却不在意,反而勾唇一笑,微笑自他的明亮的双眸缓缓散开,为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异彩,他却只是定定看着白苏玄,微笑着吐出两个字来,“迟夜。”
“什么?”白苏玄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人却是再度微笑,解释道:“我的名字。”
白苏玄见他一点也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不由气急,转身就走。
那人却是万分得意,似乎与别人对着干就是他最大的乐趣。只是这一份得意没维持多久就被他眼中的一闪而过的痛苦代替。
他突然捂住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好戏马上开始。
看文的莫要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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