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涂再次听到赵政的名字,正要说什么,却听那人道:“人听了太多白雪公主的爱情故事,就总容易犯傻,康仔,你就没想过赵政这种人,怎么会对你这么好?”
那人的声音依旧漫不经心:“小弟弟,我们今天就只能聊到这里,时间到了。后路我为你搭好,今天的事情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赵政,全由你自己决定。”
头顶的灯蓦然全部灭掉,四面的扬声器全开,一个低沉温柔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说道:“宝贝儿,杀了他。”
这句话并非对康涂说的,因为在这句话落下时,背后有一把刀划破黑暗向他后背劈来,康涂感到了风的痕迹,马上侧身躲过,从躺椅上滚下来,那在一闪而过的刀光中,康涂看到了一双眼睛,是姜良。
在这之前康涂并不知道姜良的动作竟然可以这么快,他在黑暗中根本无法分辨任何方位,只能凭借着刀划破空气的声音与姜良的脚步声来躲闪,在刚才他与那个人说话的时候,竟然姜良一直拿着刀在他身边?!
康涂知道自己绝对不可以受伤,大喊道:“等等——”
但是根本无法谈判,因为姜良一言不发,一道念头闪过康涂的脑海,他滚到一处角落,静悄悄地站起来,不敢有一丝动静,姜良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
她被催眠了。康涂想。
这可太应景了,再没有别的办法能比直接让他看到姜良现在的行为让他更相信这种催眠是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实现的。
姜良找到了他,又一刀劈来,康涂蹲下身,却被她一脚踹在了心窝上,他疼得眼前一黑,顺势抱住了姜良的脚,将她拽倒,但仍旧无法上前,因为她手上还有武器,而且不知道是催眠的威力还是她本来就这么如此,她的力气一点不比康涂小。
就在这时,门被从外头踹开,一团火率先扔了进来,燕灵飞大喊:“在这!”
外头的隐隐约约的火把将屋子照亮,姜良扑腾着站起身来,仍然没有停下,一刀向下甩去,半路被一把剑截下来,发出‘铮’的一声,断了,断下的那半截刀身落在康涂身上,他冷汗连连,踹开姜良,将她扑倒一拳就要揍上去,最后还是停下了。
一群人凑在外头不敢进来,赵政抿着嘴一把拽开康涂,攥起姜良胸口的衣服将她拎了起来推到墙壁上,姜良闷哼一声,迎面落下结结实实地两拳,顿时鼻血就流了下来。
赵政杀气凛然,一时间连燕灵飞也不敢上前,康涂赶紧抓住他的手道:“行了行了。”
赵政还想打,被他拦住,康涂艰难地从背后抱住他的两臂将他拉回来,燕灵飞缓过神来,看了一眼四周,说道:“这是从哪找到的地方啊?”
赵政挣了一下,说:“放开我。”
康涂警告道:“别动手了。”
姜良背依靠着墙壁,眼神微微眯起,借着火光可以看清楚她的表情,好像神志非常清醒的样子。
共工从人群中挤进来,说道:“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又要出发了。”
赵政俯身与姜良的双目对视,道:“你还会再动手。”
“不会,”姜良说,“你厉害,我放弃了。”
赵政轻蔑地笑道:“你在说谎。”
姜良微微皱眉,伸手擦了擦鼻血,那纤细的手指让康涂无法相信刚才那巨大的力道是来自这样的手,姜良的清醒也让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姜良明显不打算透露出任何关于刚才那个人的信息,真如那人所言一样,他把退路搭好,全看康涂想不想说。
康涂没有说,他佩服那个男人的心理战打得好,将他的性格摸了个透,如果那人强迫康涂必须做什么,他一定会誓死反抗,但偏偏这样以退为进时,他才会乖乖咬钩。
赵政的态度转变一直是康涂心中一个不理解的点,赵政口中的内心的拉扯,他不能够理解,所以这个点现在由那个人将这个点伸展成线,然后点燃。
赵政蹲下身和姜良交流:“你现在完蛋了,明白吗?”
姜良笑了,她还是挺漂亮的一个女人,虽然看着有些像整容脸,不过笑起来还挺好看,康涂想。
“不是早就完了吗?”姜良说,“在你们眼里,我不早就已经不存在了吗?”
燕灵飞四处望了望,又转过来,低头看着她说:“姐姐,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不讲理,凭白无故地谁看不上你啊,还不是因为你整这些?”
姜良微微歪着头,扬起脸看他:“白京之死,你们有证据吗?”
“没有,”姜良代替他们回答,“你们只是想把这个罪名安到我的头上而已,所有的假设最先的条件是,凶手是我,然后再分析动机和作案手法,只想要等式成立而已。”
燕灵飞双手插兜,平淡道:“那到底是你吗?”
姜良反问:“你觉得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我回答了你会信?”
“不会,”燕灵飞又觉得无趣地走开了,“所以你闭嘴吧。”
他这样的话语和动作给康涂一种非常冷漠的感觉,这种气质在燕灵飞身上极其少见。
姜良冷笑一声,扶着墙壁站起身来,问赵政:“你还打不打?不打我回去睡觉了。”
“回去坐好,”赵政说,“我的话还没说完。”
所有无关人等都退下,神农与共工等人带着人回营,但是浮游留了下来,这一群人中只有祂不是404的人,但是现在大家明显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根本没有避讳,浮游也好似没什么兴趣一样,对康涂道:“需要我帮你平复一下心情吗?”
康涂开了个玩笑:“你功能还挺多。”
华余扔了一块兽皮递给他,说:“我还以为找到你时你得冻成孙子,还带了块皮备着,虽然用不上,但是你还是酌情感动一下。”
康涂便笑着接过来了,趁这个机会略过了浮游的话,现在他不敢让浮游看自己的内心,因为恐怕现在自己心中是动荡不安的。
用刚刚摆脱危机的慌乱可以掩盖住一些不正常的反应,赵政没有注意到他有所隐瞒,在确认他安全之后,一直在友善地问姜良问题。
“单凭你自己无法做到,”赵政已经平复下来,坐在躺椅的一边,将脚上包着的一层又一层的布扯下来,“你有同伙,对不对。”
布已经全湿,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破破烂烂的,这是出发前康涂给他包的,俩人脚上都有,鞋不够厚,所以包了很多层。现在已经全部挣破打湿,康涂脚上的还算完好,应该是赵政在刚才的路上弄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清醒前沉睡了多久,时间应该不会很短,而他沉睡了多久,赵政就找了多久,外面风雪漫天,这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康涂是个不怎么理智的年轻人,忽然又有将一切说出来的欲望。他不想瞒着赵政,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可现在实在思绪过乱,他站在十字路口,忽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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