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错了。”谢松道,面色依旧没有变好。后面陆沉璧又同他说了几句,他也只是低着头应了,看也不看陆沉璧。
天剑门的确是鲜少出世,但是不代表天剑门弟子的武功就落后于旁人。如若是师父长辈们吩咐过不要在江湖上抛头露面,少惹事端。现在怕是别人说起自己,也当夸奖一句。
谢松虽平日不说,但心里也有几分傲气,只是不在旁人面前表现。今日却不知怎的,竟在陆沉璧面前露了一些出来。
陆沉璧见自己同他说话,这人不怎么答应,连看也不看自己,说话的声音便小了下来。到了后面便两人沉默对着坐着,谁也不开口。
难道是生气了?陆沉璧细细想自己方才说过的话,自觉是自己的错。认识这样一段时间,谢松从未同自己这样一言不发生气,心里想起便是一阵气闷。
陆沉璧看着谢松,道:“你生气了?”
心想他若是不回答自己,自己现在就回去,晾他几天了再过来。
谁知谢松竟只是一顿,然后点头老实说:“是的。”他抬头看着陆沉璧,认真说:“你不应该这样说天剑门,我本就是被天剑门捡回的孤儿,师父对我养恩深重。虽然我们少问江湖事,但是天剑门的武功不比别人差。”
谢松说着停了一下,又道:“我也不比陶飞光差,若是有一日我能同他过上几招,你便明白了。”
陆沉璧看着他,听他最后一句说完,便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我又没说你比陶飞光差。”
“我知道,只是这样一说罢了。”谢松道。
这话说出来,谢松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不管陆沉璧信或不信,当不当真。他总是不会比陶飞光差的。
陆沉璧看了他一会,点头道:“我明白了,方才是我失言,今后我不会如此说了。”他见谢松还是垂着眼看别处,便伸手拍了一下。
“还在生气?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了,原先倒是不知道你气量这样小的。”
谢松终于转头看他,道:“不是气量小,是有些事本就开不得玩笑。”
他看着陆沉璧,只当他是从小被宠着长大,有些道理不懂得。也在心里笑了自己一声,同这还未加冠的孩子计较什么。
“我知道了。”陆沉璧应了一声,见谢松面色恢复了,正准备又多问几句,便听见隔壁传来一阵床耸动的声音,夹杂着带着艳色的喘息呻吟。
谢松顿时便僵住了,连着陆沉璧面色也一下沉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看了谢松一眼,问道:“你这是住的什么好地方?连着还有人伺候晚上睡觉的?”
“我……我不知道会有人……”
陆沉璧打断他的话,赶着他去收拾行李,又将从怀里拿了个新的面具出来戴在他脸上。这才带着谢松回了剑霞山庄在镇上定的客栈,远比先前他住的那个好上许多。
上楼时候谢松待在一边,陆沉璧喊了他一声才见他看过来,便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带我上去。”
谢松一看四周,发现影三不在,这才走过去将陆沉璧抱了起来。
他一手托着陆沉璧腿窝,一手揽着他的背,让他能靠在自己怀里。先前头几次抱着陆沉璧走来走去的时候,谢松还有些不适应,但是后来便也习惯了。
只是今日陆沉璧看上去倒有些奇怪,谢松抱着他只觉得他身上是绷紧着的,便忍不住问了几句,是不是自己抱着他姿势不对让他难受了。
陆沉璧说了几句搪塞他,等谢松送自己回了房间便打发他去休息。见着门关紧了谢松的脚步声远了,陆沉璧这才从床上跳下来,站在地上。
他走到一边的桌边,将纸笔收拾了出来,今天天色还早,陆沉璧暂时还不想睡。他将笔蘸了墨,在纸上先写了一个陶字。
方才谢松那一番话,不过是在那晚看到陶飞光的情况下,他所认为的一切。
陆沉璧虽然觉得谢松不会说谎话来诓自己,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陶飞光是陶庭的儿子,但是他母亲却是混天宫的长老之女,关霏。据说当年陶庭能从逍遥门一干弟子中脱颖而出,接任掌门之位,便是借助了混天宫的外力。除了与封正阳的从小长大的情谊,还有陶关氏的缘故在。
陆沉璧写着笔又一顿,关霏五年前便死了,但是陶二公子今年已经三岁了,若算上怀胎十月的时间,便是这第一位陶夫人死后一年不到,这位陶掌门同现在这位陶夫人搭上了线。
两人成亲时候兴许肚子里就已经揣上货了。
“这么不是个东西……”陆沉璧嘟囔看一句。
而这位新进门的陶夫人是个逍遥门里王长老的远亲,是来探亲的路上遇了山贼,恰好被陶庭撞见了。英雄救美人,两人便绑在了一起。
陆沉璧将陶庭的名字同这位陶王氏连在了一起。
若是因为父亲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便娶了新夫人,还过了不多久便有了弟弟……陆沉璧坐在桌边,脑中想了想陶飞光的样子。
陶飞光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亲人痛下杀手?若是这样便也太狠了些。
陆沉璧提着笔在纸上又写写画画,一张纸上一边是逍遥门,一边是天剑门。陆沉璧不明白的是陶飞光同天剑门,同谢松又有什么过节?
现在也不能确认陶飞光就是背后下手的人,兴许他只是心中对父亲怨恨已久,夜间无人之时打开棺材咒骂几句。
而且谢松也说了,陶飞光当时背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他冲着棺木里面做了什么。
陆沉璧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没在那里多留一会,兴许自己还能发现什么。
第24章
陆婉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下楼打水的谢松。此时他脸上已经被人面皮匠再次描画过,陆老太太见了他,道:“怎么觉得这次黑了一些。”
谢松不知要如何接,便又听陆婉道:“回来了就好,好生休息吧。”
见着谢松下去打水了,陆婉便径直去了陆沉璧的房里。
一推门便瞧见陆沉璧正歪在床上看书,见着她进来了,便道:“祖母回来了。”
“看书就好好坐着,没个正形像什么话。”陆婉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看他坐直了,便问:“今日不是说出去玩了,怎的又去了金秀山庄,还同谢松在一起?”
陆沉璧拉了拉肩头披着的衣服,道:“既然是出去玩,肯定是要找有意思的人一起。祖母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陆婉哼了一声:“一群人在那里想陶飞光当掌门,另外一群人不想。吵来吵去,我个老婆子呆在那里凑什么热闹,便带着你三娘早早走了。”
陆闻言沉璧眉头一挑:“他们还真想让陶飞光当掌门?”
“方才我瞧见谢松了,你带他回来了?”陆婉点点头,冲陆沉璧问。
陆沉璧应了一声,说谢松住的客栈不行,便将人带回来了。
“他倒愿意回来。”陆婉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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