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突得想,如果是陆沉璧想,这一路自己背着他回去也是愿意的。
回了府上,老太太亲自出来迎。见陆沉璧一副酒醉模样,便是皱了眉起来。将跟着的丫鬟小厮说上了几句,连谢松也未曾放过。
还是陆沉璧说了一声头疼,才将谢松从老太太的眼下救了出来。
酒醉的陆沉璧非闹着要谢松背,他靠在谢松背上,手也不搂着脖子。害的谢松时刻担心他掉下去,一步一步慢慢挪回院子,走得像蜗牛一样慢。
到了房里谢松将人小心放在榻上,正准备去叫丫鬟们将洗浴的热水抬进来,便被陆沉璧一下抓住了手。
“糖呢?我还要吃。”陆沉璧看着他道。
谢松看着他,将糖从自己的怀里拿了出来放到他手边的矮桌上。只听见他沉声问:“这糖好吃吗?”
陆沉璧没应他,只是伸手拆着上面的线。只是手有些不听使唤,鼓捣一会也没解开。谢松看着他叹了口气,伸手过去帮他把线解开了。
一手捧着糖到他面前,谢松看着陆沉璧坐在那里,忍不住逗了他一句:“拿得起来吗?”
陆沉璧没理他,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还准备拿另外一颗的时候,便看见糖被谢松收了回去。
“太晚了,我们明日再吃。”谢松将糖用线捆起来。
陆沉璧抬头看他,眉头皱着,一字一顿说:“我要吃糖。”
“明日再吃。”谢松当着他的面将糖又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这时候下人抬着热水进来,谢松冲陆沉璧行了个礼,便转身去了门外面候着。趁着走廊上无人,他也将糖拿了一颗出来含在嘴里。
这种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陆庄主似乎也喜欢。谢松想起方才陆沉璧说过的话,面上忍不住笑了笑。
但是他手又碰到了早些时候陶飞光给他的那个药包,面上的笑又淡了下去。
第二日陆沉璧醒的时候只觉得头疼的厉害,他撑着身子叫来了丫鬟。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在床上等着待会送来的醒酒汤。
因着头疼他连发也未束,伸手摸了摸,便感觉床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撑起身子一看,发现一个纸包正放在自己枕头边上。
见着上面还夹着一张纸片,陆沉璧便伸手拿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公整写着四个字。
“不可多食。”陆沉璧念着嘴一撇,心道以为是哄小孩子呢。
却也未将那纸扔掉,而是放回了自己的枕边,将纸包拿过拆开取了一颗糖吃。
陆沉璧靠在床上,想着自己是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个味道了。许久前父母亲都还在的时候,父亲下职回来便会同自己带上一包糖,而母亲每次见了便皱眉,叫自己不许吃多。
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嘴里的糖块咬碎。陆沉璧提手又拿起了一块放进嘴里,似乎因为宿醉的疼痛也渐渐变轻了。
等着丫鬟端着东西回来,陆沉璧将糖放在一边,问道:“木言呢?怎么不见他。”
“一早出门了,说是晚饭前就回来。”
陆沉璧恩了一声,手摸了摸包糖的纸包,又冲丫鬟道:“替我将这个收起来。”
丫鬟应了一声拿了糖去了,陆沉璧将醒酒汤一下喝完,自己从床上起来将谢松写的那个纸条收进了一个盒子里。
做完这些陆沉璧又叫来了暗卫。
“跟着木言,瞧瞧他今日出门做什么去了。”陆沉璧说完顿了一下,又道:“动作小心些,别叫他发现了。”
等着做完这些,老太太身边的人便过来请陆沉璧过去,等到了地方,陆沉璧便看着老太太面前放着一张纸。
他从轮椅上起来,走过去一瞧便见上面写着几个名字,皆是陆开头。
“祖母?”他唤了一声,望着老太太。
陆老太太睁开眼睛,见他来了便是一笑说:“来,瞧瞧这几个字哪个好。”
陆沉璧垂眼道:“老太太决定便是。”
“诶,叫你看看你就看看。”陆老太太说着,又揉了揉额头道:“等过了年,开春便准备给你加冠,到时候要把那些陆家的族老请过来,到时候还要请些什么人,你看着加便是了。”
陆沉璧点头,问道:“霜姐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放心,她去帮我取个东西,年前一定回来。这些日子府里的事我会看着。”
陆沉璧连忙道:“祖母好生休息便是,这些事孙儿来办就行。”
“你才须好好休息,这些日子多走动,想去哪里便去,无须拘着自己。只是酒还是少喝,你年岁小,切不可伤了身体。”
陆老夫人说着又叹了口气,垂着眼道:“近些日子我总梦见你祖父,想来是他等急了,叫我快些去陪他了……”
第31章
“老太太!”陆沉璧提高声音唤了她一声,又蹲下伏在她膝上软声道:“祖母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孙儿听了心里难受。”
陆老太太笑了一声,摇头道:“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何必如此呢?”但她见陆沉璧垂着头又不说话了,便叹气道:“是祖母糊涂了,净说些糊涂话。”说着摸了摸陆沉璧的头,又道:“我一生无子,能得你这样一个孙儿侍奉,已经是老天爷垂怜。”
“如若不是老太太,六儿同霜姐早便死在路边,怕是尸身也早就被野狗啃食干净了。”陆沉璧说道。
陆老夫人将他扶起来,在自己身边坐下道:“不许说这些生啊死的,也不知忌讳。”
“明明是老太太先说的。”陆沉璧道。
陆老夫人拍拍他手,摇头道:“且不论这些,我现在倒是后悔一时冲动收留了谢松。”
“为何?”陆沉璧问。
“陶飞光一事总是让我心中不安,你的腿当年便是被人用蛊毒所害。如今又从陶庭身上找出了蛊虫,说不得当日他疯癫之时杀子便是被那蛊虫所控。”
陆沉璧回想了那日情景,疑惑道:“那蛊虫不也是陶飞光所为?这点他并未说清吗?”
“他说他并不知晓此事,我问他为何要将棺木打开,他说是只想看看他父亲而已。”
“说谎!”陆沉璧立即道。
怎的会有人莫名将父亲的棺材打开来看,况且陶飞光同他父亲感情并非亲厚,怎么会生出这种心来。定是他知道蛊虫的存在,怕被人发现才打开棺材查看才是。
他心里思量着,便想着等谢松再与他说上一说。
陆婉安抚他几句,温声道:“你且放心,小梅已经回去查这件事了,事关她南疆遗族,她定不会掉以轻心遗漏了什么。”说着又伸手在陆沉璧膝盖了摸了摸道:“最好这次能将你膝盖里的蛊虫全部拔除,每年用药下去,也是伤身。”
“梅夫人能用药在冬日压制蛊虫,让我能下地行走,已经是万分幸运。实在不敢奢求太多,祖母也是,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了。”陆沉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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