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脚好像受伤了。
直到此刻森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疼痛也随之袭来,森椮却不敢就地检查,而是拖着左脚在森林里小跑起来,也不管方向对不对,只想着先离开这个地方。
此时已是深秋,森椮上半身赤着,下面只套了一条棉裤,还因为摔进泥塘的缘故而湿漉漉、沉甸甸,不过因为急着逃跑的缘故倒比躲在泥潭里那会来得热一些,森椮就这样无比狼狈的拖着脚在森林里跑,跑累了就走,如此走走跑跑,身体是又痛又累又饿,全凭着毅力在支撑。
然而就是这样,上天却依旧不愿眷顾他。
森椮大睁着眼睛愣在那儿,绝望的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森林里,泛着幽光的一双眼睛。
是野兽?
还是……兽人?
森冷的空气中传来喘息的声音,分不清是他的还是那生物的。
无论是哪一个都让森椮崩溃,他现在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连站着都颤抖,根本不可能逃脱这个困境。
但森椮不想就这样认输,所以他抬起胳膊抹去脸上的泪水,蹲下身子手胡乱在地上一阵乱摸,然后把一块小石头握在了手上。
“啊啊啊啊——!”森椮拖着不能动的左脚,右手高高举着那块小石头,含着泪以大无畏的精神朝那双泛光的眼睛主动攻了过去,然而石头还未砸下,他的手腕便被对方抓住了,紧接着他便落入了一个怀抱里。
“不要碰我!”森椮模样有点癫狂的伸出手去抓对方的脸,然后耳边响起了他熟悉的嗓音:
“是我!森椮!是我!”
森椮浑身一震,在那人怀里愣了许久,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桑德斯!桑德斯!”森椮嚎嚎大哭,反手抱住对方:“你来了!你来了!”
“是,我来了。”男人心疼不已的抱着又臭又脏又有些歇斯底里的雌性:“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森椮哭着,所有不安所有彷徨都在此刻消失了,而放松下来的结果就是,他直接晕了过去。
……
森椮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棕色的木质天花板,他的脑袋有点儿不清醒,昏昏沉沉的,过了许久才又扭头看向周围,小小的桌子、大大的衣柜和摆放着各种杂物的置物架,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森椮长吐了一口气,然后房门开了,一个高挑俊美的男子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他醒着,先是一愣,然后欣喜的快步走了过去。
“醒了?”桑德斯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然后又替他把被子往上掖了掖:“你发烧了,昏迷了两天。”
“桑……”森椮张了张嘴,然后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疼,根本说不出话来。
桑德斯会意,连忙走到桌边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扶起森椮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心翼翼的喂他喝水。
几口清凉的水下肚,森椮的喉咙没那么干了,然后昂着脑袋傻呵呵的看着俊美的男人:“我……做了个噩梦,还好……醒来见到了你。”
桑德斯的眼底流出了心疼,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脑袋:“没事了,以后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森椮笑了出来,特别的安心,然后脚一动,钻心的疼,于是撩开厚实的被子一看,原来左脚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还固定着几块木板条。
“……”森椮发浑的脑袋顿时清醒了几分,然后又看向桑德斯:“我不是在做梦?”
“……是的。”桑德斯没有隐瞒他,缓缓说出了一切:“你被那人马拐走了,艾克带着重伤去找人求救,然后部落立即派出了护卫队去追,也有人来沼泽林里通知了我们,然后精英部队的所有人也立马去追了。”
桑德斯说到这露出了浅笑,抱着虚弱的雌性柔声说道:“你看,部落出动了几百人,却让我把你给找着了,可见咱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
森椮听的心里暖暖的,本来想笑来着,却喉咙一酸,哭了出来:“我、我差点……以为自己再见不着你了……就后悔……好后悔……为什么一直倔着脾气不愿早早的把自己给你……被拐走以后我、我才发现……你是最好的……我以后再也不犟了……其实你的那些暗示我都、都懂……但……我心底深处还想着……我是个男人……我怕……我不服气……我、我不是一个好雌性……”
森椮抽着气哽哽咽咽的说道,眼睛都肿了,桑德斯心疼的不行,抱着他不住的安慰:“好了,不哭了,这几日我也打算了,就算你闹脾气,我也要强行把你给办了,先标记上我的气味再说,所以你别哭了,本来就发着烧呢,这一哭病就更难好了,这可不行,病不好咱们怎么‘办大事’?”
森椮破涕为笑,连忙擦眼泪:“好,我、我不哭了……我赶紧养好病,然后……然后……我们来‘办大事’……”
之后桑德斯喂了森椮一碗粥,又让人躺下了,森椮那晚受了凉,再加上摔断了腿,引发了高烧,看情形得在床上躺上半个月才行。
而那人马自然被抓回来了,现在被关押着,按照部落的规矩得等森椮出庭才能决定如何处置他。
“如果你想,你可以判他死刑。”桑德斯抱着森椮说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工地,成天待在家里陪着森椮,把工作全扔给了尤里。
尤里也爽快,让桑德斯安心照顾森椮,之后任命了那个狼王顶替桑德斯的位置,和他一起管理精英部队。
那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关系好起来了。
“死、死刑?”森椮吃了一惊,有点儿惶恐:“我来判啊?”
第62章
“嗯, 你是受害人, 你有权利处置他的生死。”桑德斯平静的说道, 喂着森椮吃热乎乎的米粥,颇为享受这种给伴侣喂食的奇特感觉。
森椮的眉头微微拧着,在他的喂食下心不在焉的一口一口的把粥吃进嘴里, 明明审判者是他, 可他心里却莫名挺沉重的。
他拿不定主意, 老实巴交的农民工对弄死一个人有点儿害怕, 于是想了又想, 才如实和桑德斯说:“我倒也不是没有想过要他死,他弄伤艾克的时候、把我拐走的时候,
我都想要弄死他!只是……我这会人没事了, 安安静静的在这儿想,反而狠不下心来了, 所以……你帮我决定吧。”
桑德斯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惊讶, 他舀了一勺粥喂到雌性嘴边,森椮张嘴含住木勺大口的咽了下去, 看得喂食的人心满意足的,然后才平和的问他:“如果他死了, 你心里会难受吗?”
森椮有些纠结的点头:“嗯……莫名的, 不是滋味,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
“因为你没有被仇恨所影响,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从报复中获得快感的,至少你不是。”桑德斯温和的看着他, 给予着安慰和鼓励:“你别觉得自己奇怪,我就喜欢你这样,况且,如果他的死让你难受了,我会心疼,还会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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