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宫当伴读_晏图【完结+番外】(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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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是这样想,但许霁川还是认命地给太子殿下倒了水,太子殿下嫌弃地看着许霁川刚刚倒茶的时候桌上留下来的水渍,嫌弃道:“笨手笨脚的。”也就是孤才不嫌弃你。

  许霁川:“……”与太子殿下的身高共同疯狂增长的果然还有他作天作地事儿逼的个性啊!

  殿下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脸上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许霁川给他倒茶之后他就满意了,于是将这天晚上审讯出来的信息和盘托出。

  汝南这支起义军最早是从汝南一个叫韩家村的小村子里起义的,此次水灾波及汝南及越州、淮州、眉州、云州等五地,这五地又以汝南灾情最为严重,而汝南最严重的是威县,韩家村就是威县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之一,天道将军韩通就是韩家村人。

  韩通为人灵活,小时候曾在村里的私塾读过几日书,后来因为实在没钱,就去了威县的镖局做伙计,十六岁的时候就回家娶了媳妇,育有一儿一女。

  他平日里种地,农闲时上山采药卖给城里的药店,平日里家里生活还算不错,只是今年汝江遭遇百年一遇的严重的水患,堤坝毁坏,泛滥的洪水冲垮了他的房子,一夜之间家里一无所有。

  水患之后物价飞涨,一贫如洗的韩通无法保障家人的生活,一岁的女儿活活饿死在了他的怀中,妻子为了给他和儿子换二十斤米,自卖为妓离开了他。可是水患并非一日,区区二十斤米怎能熬过水患,终于,他儿子因为吃了太多的观音土结果活活将自己撑死了。

  韩通从此恨透了官府,他身体健壮,又读过几日书,深刻感受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那人呢,就只能被动接受自己命如草芥猪狗不如的生活吗

  既然天地不仁,天道残忍,那就自己做自己的天道,建立有利于自己的秩序!

  于是他就自封为天道将军,在韩家村揭竿而起,村里共有十三个人响应他和他一起离开村子进了威县。

  威县水患严重,官府迟迟不开仓放粮,韩通鼓动威县百姓攻下官府,他将威县官府的县令的头悬挂在官衙门口,开仓放粮,得到了威县百姓的拥护。此后,他又在威县宣传自己的“薄赋税,均贫富”的起义纲领,在威县获得了广泛的支持。

  但是威县毕竟是小地方,县衙粮库里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几天,因此起义军并未在此地盘旋多久,就离开去了汝南州府所在地。他离开威县的时候,身边已经由最初的十三人变成了三千人。

  这三千人顺利攻占了汝南,杀官放粮宣传纲领,既给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汝南百姓出了口气,又给他们带来了生活的希望,因此汝南的百姓非常拥护这支起义军。

  他们有了百姓的根基,迅速扩充了力量,后来横扫汝江以南的五个州府,在大梁的国土上建立了一个国中之国,韩通将这个国中之国称为天国,一个薄赋税,均贫富没有压迫的人间乐土。

  建立国家之后就要分封功臣,天道将军将一路跟着他起义的这些人每人都封了以天字开头的将军名称,一共二十人。这二十人有些是从韩家村跟着他一路走到这里的,这些元老以韩成为首,有些则是后来加入但是功勋卓著的新贵,这波人以吴二喜为尊。

  两拨人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就不对盘,在这个飘摇的小朝廷开始互相倾轧。前期跟着他出来的那些个人都是农民起义军,一旦日子开始安定了,就开始陷在温柔富贵乡里不肯出来了,嫖妓喝花酒那是经常的事情。

  这次他们出来之前元老派的天勇将军韩大虎将新贵派天威将军吴二喜的侄儿老婆睡了,造成两派混战。闹到天道将军跟前,天道将军没办法将韩大虎打了二十军棍,派吴二喜总理这次的官驿偷袭事件。

  对于天道将军的处罚两派都不满意,新贵派觉得惩罚太轻,元老派觉得天道将军为了一个娘儿们就惩罚兄弟,未免太没有义气。

  此次吴二喜出来带了三千人,韩通不放心他,就将石三唤派到跟前监视他。韩通原来的命令是杀了六部大臣,给朝廷一点颜色看看,但吴二喜不想招惹朝廷震怒,只想用六部大臣作人质换一些粮食,毕竟汝南那边粮食已经不多了。

  石三唤和吴二喜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了争吵,新怨加旧恨,石三唤一怒之下趁吴二喜不备杀了他。

  太子殿下将他从石三唤那里得到的消息都说了,许霁川道:“如此说来,这些起义军内部矛盾很大啊。”

  太子殿下点点头道:“是,这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许霁川道:“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可以不去永州府借兵,直接借他们的内部矛盾葬送这个野朝廷。”

  太子殿下道:“你的意思是增加他们的内部矛盾,让他们直接内部分裂,我们趁虚而入,一举瓦解?”

  许霁川点点头。

  太子殿下道:“何谈容易。”

  许霁川笑道:“虽然麻烦,但是如果兵不血刃瓦解起义军,不仅汝南百姓免遭兵祸,殿下也可以躲过小人暗箭。这驻守永州的北厢军统领田子文可是晋王的人,他会真心帮你?最怕的是他趁着打仗给你放暗箭,到时候……”

  听完许霁川的话之后,太子殿下陷入了沉思。

  许霁川道:“现在我们还有吴二喜的尸身,在俘虏里面挑一个人将他的一件贴身之物带回汝南,把石三唤杀了吴二喜的事情告诉新贵派,不愁不能搅动起义军这潭浑水。我和王校尉明天动身去汝南看看情况,埋伏起来,一旦有消息传话给你们。”

  “你和王校尉两人去?”

  “当然不是,我们会带上斥候,有消息随时传给你们。”

  太子殿下道:“此事需偷偷摸摸进行,王校尉身为此次禁军的最高军官,如果突然不在难免引人怀疑。”

  许霁川一想,也是,于是道:“那我就与禁军的千夫长去,他也是有勇有谋之人。”

  太子殿下不高兴道:“你什么时候和禁军的人这么熟了。”

  许霁川道:“今早同他们一起去攻打敌营,就熟识了。”说到此,他笑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老是听爷爷念叨他以前陪他上战场的兄弟如何如何,当时不能理解,现在才明白,能一起上战场的人都是过命的交情,生死与共,自然与其他相识之人的感情不同。”

  太子殿下莫名听得刺耳,酸道:“你们这次几乎没有什么损耗,哪里就是过命的交情了,还生死与共,哼~”

  许霁川浑然未觉,继续给太子殿下点火,笑道:“等太子殿下有朝一日上了战场就会明白了。”

  太子殿下嗤笑道:“孤有什么不明白的,哼~孤……”他想说,孤正在体会比袍泽之情更深刻更复杂的感情煎熬,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意思,也就不说了。

  许霁川知晓今早在攻打敌营的时候他自作主张惹太子殿下不快,唯恐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太子殿下又要翻出旧账,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道:“既然殿下你不想我与禁军一同去,那就将您身边的影卫给我借调一个,去了汝南也好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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