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物_蓝芜西辞【完结】(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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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钰夫人知道萧夫人定是有事要嘱咐萧敬,便恭敬地点了点头,在丫鬟的陪侍下离开了。

  萧敬感觉手心里尽是汗,与萧夫人碰着的地方像是着了火那般,令他只想抽身而退。他本想装作无能之人来逃脱成为太子伴读的宿命,这下都不用他刻意伪装了。

  这时萧夫人却突然笑了,故意带着几分讥讽,道:“早就听说了你,却一直没见过。今日一见,阿慎果然非同一般。”

  萧敬不知这究竟是夸奖还是讽刺,反正他感觉语气怪怪的,只好默不作声。要是冒冒失失地回了不该回的话,可就不好了。

  萧夫人见萧敬不应,就变了语气,随和地说:“阿慎认为,做太子伴读要留心什么?”

  萧敬理了理头绪,决定如实相告,便说:“萧敬认为,一不能惹事,二不能太亲近,三要不忘侯府。”

  萧夫人这下才试出这孩子的能耐:能忍耐,能见机,能处事,是个比萧敏还要精明的。她顿时起了怜惜之意,心中更是百转千回不定。有个想法早已在她脑海中闪过,她也知道如何才能更好地解决此事。只是,她想要的结果和萧敬想要的结果分明是在异途的,不过同归罢了。

  她对萧敬说:“方才只为试你,阿慎果然是个有本事的。你先同丫鬟们去沉香苑找阿蒙,我要为你的事去筹划一番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山雨已至,风也久。

  萧敬觉得事情有转机,便高高兴兴地在丫鬟的带领下去了沉香苑。往常他是进不了侯府的,一来萧钰不喜交际,对兄弟之情看得不是很重;二来他自己不爱出门,宁愿在府里研制兵器。

  至于萧啟,萧敬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的。只是,那一面似乎并不是多好的回忆。因为萧啟一见萧敬,就立刻与他打了起来,下手完全不留余地,惊得众人不敢动弹。过了好些时候,才有人陆陆续续地慌忙上前把人拉开。

  萧敬压根没还手,只顾着防守,因为这里不是自家,他受了委屈也找不到人诉苦。他本来还没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可在瞥见远远那方的一个侍女后,就知道所为何事了。这么一来,他又觉得是自己理亏,更加不打算打回去了。

  那还是在一年前,萧敬带着自制的弓箭去郊外打猎,隐约间看见了一只躲在草丛里的白兔子,便立刻拉弓射箭,结果自然是正中目标。却不想,那方传来一声惨叫和少女的惊呼。

  萧敬料到是伤着人了,便赶忙上前,想要搭救。可当他走到跟前时,却羞得脸都红了,尽管如此,也还是木着脸无法自控地说了声:“好小子,你竟然在这里做这等事!”

  那被误伤了大腿的小子一边喊痛一边骂骂咧咧,还说之后一定不会放过萧敬,还要把他拉到官府,告他伤人罪。萧敬这才惊觉惹了祸,立刻丝毫没有担当地似一阵风般跑路了。

  这之后过了有些日子,萧敬也没见有人上门找自己算账,自然放下了心。当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更以为此后定是见不到那人了的。

  可是,往往上天都喜欢看人出糗。因为当初那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萧啟。而那少女,正是他的侍女清和。

  清和自然认出了萧敬,立时红云上脸,不知该如何自处。萧啟只恨不得把萧敬打到出血,来泄心头之愤。

  顾容不知就里,忙问萧啟:“阿蒙,你为何要打他?他可是客人。”

  萧啟怎么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觉得那简直是一生的耻辱。正是因为那件事,他疏远了清和,再不敢随意乱来。

  不过,对于顾容,他还是存有一份耐心的,便道:“这小子惹过我。”

  萧敬见时机到了,就戏谑地说:“呵,也不知当初是谁在……”话未说完,他就被萧啟捂住了嘴。只听萧啟在他耳边威胁道:“你敢说出去试试?!你的那笔帐我照样跟你算!”

  萧敬见好便收,挣脱了萧啟,悄声道:“咱俩只当啥事都没发生,我帮你掩着,你也得帮我掩着。”

  萧啟别无他法,便立刻笑着拍拍萧敬的肩膀,一副好兄长的模样,道:“那是自然,咱俩谁跟谁。来来来,我带你进我房里瞧瞧,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呢!”

  萧敬自然跟了进去,顺带瞥了眼清和。他觉得这个侍女恐怕有问题,瞧那眼神怪不自然的,一会儿含羞,一会儿带恨。可是,这与他何干?喜新厌旧不过是寻常事,哪由得旁人来作主。

  进得房内,萧敬倒也不矜持,大大方方落座,眼神也不乱瞟,瞧着倒比萧啟还要有派头。这模样自然落在了萧啟眼里,他丝毫不让,大手一挥,让顾容上茶。

  接着,萧啟又屏退了侍女。直到无人时,才说:“原来你就是那个很厉害的萧敬。我母亲倒是夸过你,常说我该见见你,却是未曾见过。”

  萧敬没想到萧夫人会在萧啟耳边说这种话,在他看来有种违背常理的感觉。自他记事以来,他压根没进过汝阴侯府,这萧夫人从何处得知他的厉害的?莫非是那族中老人?那老人的嘴可有分寸了,这种能招致麻烦的话他不会随便乱说的。他百思不得其解,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在阻止他找出真相。

  纵然脑中已转了好几个弯,萧敬脸上也未显现半分疑惑,他只是骄傲地说:“那是,我萧敬天纵英才,哪是你这等凡夫俗子轻易见得的!”

  听了这话,萧啟转怒为笑,觉得这萧敬好玩得很。前一刻还在和他厮打,后一刻就能忘了新仇,吹起牛来谁都比不过他,还丝毫不记仇,真是难得。想着,他往萧敬那儿凑了凑,说:“你平日里都喜欢玩些什么?”

  萧敬做出了射箭的姿势,笑着说:“练习射箭。你喜欢玩些什么呢?”

  “没啥特喜欢的,读书和武术都是家族传承,不得不学的。真要说起喜欢的,大概是那些长得好看的玩意儿吧!”

  “就像刚才那位?”萧敬别有意味地看了萧啟一眼,好似窥见了了不得的秘密一般。

  萧啟踢了他一脚,道:“别小小年纪就长些歪心思!我那是见他可怜,又兼无处可去,才留下了他。往后他的亲人若来寻,我定会替他销了奴籍,由他归去。”

  萧敬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却没再继续纠缠,而是说道:“这屋子里,可没多少女儿香啊。”明明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却偏有些许言外之意。

  萧啟瞅了他一眼,不欲解释,只是说:“听我母亲说,你要代替我进宫。”

  “你别觉得歉疚,在不知道你这人之前,我就认了。我可不是为你。”他并没有忘记萧夫人为他筹划一事,他只是担心到头来是一场空。

  “总归是因为我,这份情……”

  “你这可真不像大丈夫所为,情长则气短,平白为自己添些愁!”

  萧啟想了想觉得他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只好不再提起这等恼人的事。他确实为此事深感愧疚,却也不会为之思虑过久。

  不一会儿,顾容端着茶回来了。他抿唇笑着,替二位萧姓公子小心地上了茶,对萧啟说道:“方才张大娘来过,说是夫人叫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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