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钰的神色瞬间就有些凝重。这解毒之法,是他用玉石俱焚将所有残存毒性瞬间引爆出来再清除,身体健康时受这一下,尚难捱得紧。
上午时刚解毒完的那一群人,一个个的都脸色煞白,若是逐昔带着伤来解毒,恐怕会有性命之危。
可用药来解……颜子钰就算现配,也得试验好几天。还有三天,铁定来不及了。逐昔这身伤……外伤他可以用技能直接愈合伤口,但内伤的话,即便自己把内力渡过去,也得他自己用那真气慢慢调养才能恢复完善。
颜子钰皱着眉想了半天,忽然抬头,飞快地道:
“逐昔,你跟我过来。”
“是。”
他带着逐昔君行进了竹屋,绕过一层的厅堂和琴室,去了内里的一间药房。那药房颇为空旷,只有紧贴着墙壁上摆了三面药柜。当初给容与调理身体时,每日就是在这屋里医治的。
颜子钰指了指一张低矮的软榻,道:
“躺上去。”
待逐昔脱了外衫躺好,颜子钰一边伸手把住他的脉,一边头也不回地道:
“君行,针,消毒。”
“是。”
颜君行利落地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又无比熟练地用金镊子一一放到瓷盘中,最后用烈酒冲洗完毕,再运内力干燥。
“你这毒必须解,但你又有伤在身,我便不用跟他们一样的法子了,实在太险不说,即便你撑过去了,我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
“所以我只能先用我万花的针法,把我的一部分内力存到你的身体里,到毒发之时,这内力会阻这毒性的发作速度,让毒性被我的内力慢性化解。”
“只有这样才安全一些。只不过毒发的这几天里,毒性和我的内力冲撞之下,必然……会不太好受,不过应该不会痛到影响你生活。”
颜子钰其实也不想用这个法子,他当然知道这群烈性小子都是宁愿短痛不要长痛的主,他这强行将毒性延迟成好多天来化解,也实在是怕直接解毒会出事。
毕竟玉石俱焚这种瞬间引爆伤害的东西太过imba,本就不符合这个世界的武学法则不说,又是绝杀之招,太过凌厉。
逐昔闻言却完全没当回事:
“自然无妨,却是属下连累主人又多费心了,是属下之过。”
颜子钰摇摇头,笑道:
“你想多了。”
说罢他刷地一挥袖袍,凌空运起数十根金针,指尖内力一转,金针直接错落入体,分覆了胸腹间所有大脉。
而后他握住逐昔脉门的一只手,源源不绝地将内力渡了过去。
片刻后起针,前后不过数息而已,逐昔已然察觉经脉中流转着一股温润而精纯的内力,凝而不散,稳稳地护住脏腑要害,颇为踏实的感觉。
他甚至隐隐有种想法,若是此刻有个比他内力强的多的人打他一掌,只怕他都会被这股内力护得毫发无伤。
逐昔拜谢过后便回屋养伤了,而颜子钰却依然没理屋外那两个还等着他“处置”的人,却是转头问起了颜君行:
“君行,外面那俩……什么情况啊?”
颜君行莫名其妙:
“主人何意?”
“你不是他们直属老大嘛,来来来,跟我说说,他俩的关系……有没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啊。”
“不一样?……什么不……”
要说颜君行不愧被他主人熏陶了这么久,这本来好好的思维一下子就想到那方面去了,神色顿时便古怪起来:
“主人您这……您关心他俩这个是做甚……”
而后他思维发散的很快,瞬间又想起了另一层:
“不是,我说,主人您当时把他俩的分管分部安排在这么近的相邻两个城,合着您这是故意的啊……?”
“咳咳……”
颜子钰见被拆穿了小伎俩,有些尴尬,眼神游移着掩饰道:
“我当时也没想着怎么着来着。当初我刚救下他们的时候,凌风不是还傻乎乎地想替纪理领罚么,我只是觉得他俩这挺有意思,随便凑趣而已,这就把他们的工作安排到一块去了。”
随后他一摊手:
“我是真没想着撮合,谁知道他俩现在……咳,我怎么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若说你们兄弟间是生死交情,但是并肩作战也就够了,可纪理给凌风挡的这全是开碑裂石的内家掌法,这是冲着以命护人去的啊。这,啧啧……”
颜君行叹了口气:
“他俩本就比我们寻常的兄弟间更亲近些,主人您怎地就非得往那方面想。”
颜君行以为主人这是闲的无聊了开始八卦下属间的感情生活,谁知颜子钰却神情一肃,非常认真地道:
“你觉得他们是兄弟之谊,可要是他们本就互生情意,他们自己却没发觉呢?”
“那……主人您既然说他们恐怕还未察觉,也没有这个意识,那他们便是以兄弟的身份相处一辈子,不也是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若他们真的互有心思却不知道,我当然得让他们知道!”
颜君行见主人突然反应这么大,吓了一跳,悄悄握住主人的手,安抚道
“主人您……慢慢说……”
颜子钰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个人若是知道自己心里住着那么一个绝对特殊的人的话,他会……惜命。你想想,如果他们还以兄弟相处,若哪天他们身陷险境,恐怕会毫不犹豫为我这个主人去拼命。”
“但他们若是明了心意,那他便不会忍心抛下另一半了。到时候,在他们心里,我这个主人便不是第一重要的人……”
颜君行神色复杂了一瞬:
“……那是不可能的。主人您不知道您在他们心里的威望有多高,他们绝对不可能因为有个爱侣就会放弃为了您去卖命的。”
“…………”
“好吧,就算你说的对,但是你也必须承认,若这个世界上有自己相爱的人,总是会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对不对?”
似乎要找个例证一般,颜子钰直直地望进颜君行的眼眸:
“比如你现在,恐怕就比你我相遇之前要惜命的多不是么?你刚来那会儿,我若拿个随便什么理由要取你性命,你都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现在的你必然就会无视这种完全没道理的命令……”
颜君行突然笑了一声:“怎么会呢。”
“…………”
空气凝滞了片刻,颜君行缓缓抬眸,平静地望着他的主人,仿佛一潭波澜不惊的湖水:
“主人若真要我性命,就算没有理由,我也……”
“我靠!别说了!君行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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