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把云连江安顿好之后,待夜色深了,这影卫便直接摸进容与的小厨房里,掀起锅盖拿了两个饼就跑回了客院,却把容与给弄醒折腾着找了一夜,然后找了一夜还没找到,毕竟容与又不能跑到客人屋里搜贼。
云连江算是客人,颜子钰自然不会饿着他的影卫了,但这影卫听见颜子钰的传话也不愿出来露面,那……他就管不着了,反正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告诉他去跟容与一并吃饭用度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他们主仆间的事,他肯定是不会插手的。
……希望这影卫别太死脑筋吧。
颜子钰摇了摇头,暗自轻笑了一声,便回了屋子,在书房里开始翻找一些较为基础的医学书籍。
——如无意外,或许这个云连江会成为他的第一个弟子了。
其实颜子钰自打出万花谷名号来行医之后,未尝没有过收徒弟的打算,然而一则他之前行走江湖时,虽然不少人都崇敬他医术,但肯静下心来学医的却一个都没有;二则最近这一年都比较宅,不出门自然碰不到什么弟子。
最后则是最重要的一点,万花谷的功法,需要没有学过其他门派的内力武学的人才能修习,一旦接触过外门武功,则此生再与离经易道和花间游无缘了。
——不然花间游的威力如此强大,他早就让颜君行也一并修习了。
而离经易道中太素九针相关的针法之类的,却是需要万花内功的支撑才能运行,云连江机缘巧合之下正好符合这个条件,颜子钰便准备观察他一段时间的心性,再问过他的意愿,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收入门下了。
他窝在家里整理了两天医书,到得第三日上,云连江一早便兴致冲冲地来拜访了。
“颜医仙……不知您的万花医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颜子钰有些失笑:“……这么着急?慌什么。”
云连江顿时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主要是……晚辈先前从来未曾在这样的医馆中学习……不免有些激动了……”
扬州是江南重镇,万花医馆又是名医坐镇,他以前不过是在村子镇子上给一些乡医帮忙,边学边做而已。他未曾系统地学过医术,只在游历途中跟着不同的郎中学了些零零散散的方子,自然去不了正儿八经的医馆。
颜子钰也知道这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直接扔给他一本小册子:
“本来想先考教一下你学到什么水平了,不过反正早晚都要从头系统地再学一遍的,便也无所谓了,好在你年岁尚轻,从头学起也并不麻烦,打好基础后面才是坦途。这是我昨日里整理出来的一本入门书籍,你可以先拿回去看着。”
云连江一听是颜子钰手书,顿时两眼放光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而后问道:
“不知……”
“等你把这本书上的东西都学透了,才可以去万花医馆见习,不然没的给我医馆丢人。”
云连江瞬间正色起来:“是,晚辈定当好生研习。”
颜子钰顿了顿,又道:“平日里我也无事,若这书上有什么疑难之处不明,万万不可擅自猜测定论,直接来问我便是。”
“是,晚辈晓得了。”
打发走了云连江后,颜子钰继续整理资料,编写他的入门版教材。至于涉及万花内功的一些比如养心诀什么的,在没有正式收入门下之前,肯定是不会教的。
毕竟万花内功威力巨大,本着负责的心态,他总得再考察一段时间。
颜子钰专注于编教材,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随便往肚子里填了两口容与送来的晚膳,便又继续挑灯夜战。
彼时月明星稀,竹屋里摆满了一桌子散落的纸张书页,颜子钰提毫蘸墨,笔走龙蛇,心神沉浸在笔下的字句之中,竟全然没发现静悄悄的屋子里进来了一个人。
他正写得兴起,忽觉周身被一道熟悉之极的气息环绕住,随即肩后被披上了一件裘袍。
“主人怎地这大半夜还在奋笔疾书,也不记得添件衣服……?”
颜子钰笔下一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搁下墨笔然后十分惊喜地转身:
“君行!你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
“我……我还是想早点回来陪着主人……唔……主人……!”
话音刚落,颜子钰已经整个人向前一扑,把他的君行抱了个满怀。颜君行身上尚且沾着些寒凉夜露,他却半点不觉,又将头埋进了君行的肩头,狠狠的呼吸了两口。
闻到了属于爱人的气息,颜子钰终于满足地放开了他。看着眼前之人虽然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又略带风尘疲惫之色,却依旧不掩帅气和英挺的眉目,颜子钰心情大好,问道:
“平安回来就好,没受什么伤吧?其他人怎么样?”
颜君行这奔波数日劳心劳力,一回来就被主人揽进了温暖的怀中,只觉全身心的重量都有了着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终于松了些许。
他微微低头,看着主人惊喜又关切的目光,心想,不枉我连夜快马赶回,有这样的主人在等我回家,当真是……此生何求。
“自然没有伤到,诸位兄弟也是没有损伤。”
他没说的是,因为在众人中属他武功最高,所以其实在任务中他身先士卒,所有可能有危险地方都是他执意先查探排除过了,自然不会让凌雪阁的兄弟们受伤了。
不过这个嘛……既然主人没有主动问起来,那他便不必跟主人汇报了——他已经可以想象的到主人知道后恐怕又要生一次气了。
寒暄两句之后,颜君行得知主人最近在着手准备教材,微微蹙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满,又不敢直说,只得温言软语地劝了一句:
“主人……您想收徒属下自然支持,可主人也不必如此废寝忘食……这医书明日再写也是一样罢。”
随后颜君行四处看了看屋子,见到旁边的小几上摆着三四盘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剩了大半盘,眉头似乎又深了些:
“这……主人,属下不在的这几日,您这是连饭都不好好吃了么。还是容与做的不合您口味……?”
颜子钰自然不会把这锅甩给容与:
“没有没有,他这几日挺尽心尽责的,是我忘了吃……”
没错,颜子钰就是正大光明地承认了君行一走,自己就饮食作息不规律的事实。他看着颜君行,果然颜君行虽然十分不赞同,但又哪里敢直接怼主人,只得欲言又止地看着颜子钰。
颜君行此时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以前从来也不见主人如此耍赖作态,更不会如此随意对待自己的生活,可自从自己愈加细心地照顾主人之后,似乎主人对自己的依赖也越来越深了……
虽然于他私心来说,这是他所期盼的,但自己这不过离开短短的五六天,主人这就饭也不好好吃,大半夜的也不睡觉,如何能让他放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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