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影卫的先前哪有休沐的说法,何况是每旬固定两天?
“一点都不多,总得给人点干自己事的时间。何况,很多东西需要我亲自教你们,所以头几个月的休沐日,还得被我占了去。你们头几个月就集体休沐,等学完了,每个人就可以自己决定一旬里哪两日休沐了。”
颜子钰既然都说到他要用休沐日来教课了,颜君行自然便不会拒绝了,不然岂不是逼着主人辛苦早起来教他们?他才不会傻到干这种事。
而后颜子钰又拿出那本“评分册”,对着各人的能力擅长的不同之处,将各人的职位简单地安排了一下。
“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就——散会!明天开始,正式上任。”
颜子钰起身,双手一撑桌子,闲闲地道。
“是,属下告退。”
“哎——等会儿,记得跟容与说一声,让他采购的时候再加上一批文房笔纸来。”
“是,属下领命。”
穆松抱着那将要转述给众人的“会议记录”飞奔而出,轻功倏然越过园中的烟溪,一回头间,正看到朝霞散落水面,映着东升的暖阳,波光澜影,华彩纷然。
明天的太阳……一定也是这么美吧。
他如是想到。
第52章 番外二 离家出走
再恩爱的夫妻都有七年之痒,而颜子钰和颜君行还没到一年,就开始时不时地大吵或者小吵一次。
若是无关紧要的小吵架,一般是颜君行服个软,再恭恭敬敬地认个错,而后颜子钰一心疼,自然就揭过了。
至于那些意见分歧大的吵架,则多半是因为颜君行认为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不能让步。
——比如他们的第一次吵架,外出遇蛇而颜子钰给他的命令是“不要来保护我”,颜君行拗到颜子钰被气的吐血也不愿意罚他,他才不得不让了步。
而那之后,颜子钰学了内力武功,他们便再没有遇到过危险。所以……那之后每一次的吵架,若干年后的他们谁也不记得,当初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吵起来的了。
也许是因为颜子钰过于思念松软香甜的黄油吐司,厌倦了这个年代粗糙的面食(尽管颜君行已经尽量把它们做的精致),导致连续几天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也许是因为夏日贪凉,不肯着一丝半缕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也许是因为执意把花花放出去玩,结果花花带回来了几十只脏兮兮的流浪猫;又或许是……
“不行,主人您……真的不能再吃了。”
窝在火炉旁软垫上的颜子钰闻言,眉毛鼻子瞬间委屈地皱成了一团。
屋外大风纷飞,今年冬季的扬州被淅淅沥沥又连绵不绝的雨雪弄得格外阴冷潮湿,没有了电热暖气的颜子钰在竹屋里暴躁地发了好几天火。不是不能用内力御寒,然而暖气所带来的肌肤周遭干燥温暖的感觉却不是空有一身内力就能营造出来的。
好在竹屋建的够高够大,暴躁的颜子钰终于决定自己动手,直接在屋内起了个巨大的暖炉,而后在旁给自己造了个超大号的……木洞猫窝,里面铺满了软垫和厚毯,颜子钰抱着花花直接往里一躺,身子一蜷,就这么终日守着暖炉度日。
“君行君行,听话,再给我做一盘糖油果子嘛……”
躺在窝里的颜子钰看着手里的空盘子,苦哈哈地求道。
“可是主人,您今天已经吃了三盘了……”
“那就再来一盘,就一盘。”
颜君行也无奈了,主人迷恋上糖油果子已经好多天了。这果子乃是糯米团加糖油炸而成,而后滚上芝麻,主人天天正饭不吃,日进几大盘糖油果子,又一直窝在暖炉边看书,短短十日,主人的身形和脸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
作为恋人,就算颜子钰胖成个球他也不会嫌弃;可是作为近侍,主人的健康却是他的分内职责。
“或者……主人您至少起来活动一个时辰,属下再给您吃。”
“不起来。”
颜君行连续几次软语却坚定地拒绝了再次为主人做糖油果子之后,直接起身走远,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大有一副任你怎么求,我就是不给你做的架势。
——因为他很清楚主人不但懒得自己起来做,而且主人做的恐怕他自己都吃不下去。
颜子钰使劲卖萌也好,以主人的身份直接命令也好,万般法子都试了一遍,颜君行就是只作不理。
窝在炉边手中却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盘子犹自飘着油炸的香气,闻得见吃不着,原本就焦躁的心情瞬间点着了火苗,蹭地窜上了三尺高。
颜子钰不干了。
怒火冲上脑门的一瞬间,他的心情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
将碟子随手往桌上一放,“铛”地一声,忽然让颜君行的眼皮跳了一下,无端生出些不好的预感。
颜子钰站起身,轻轻地道:
“分手吧。”
颜君行怔住了,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主人……?”
“我受不了你了,我要走。”
颜子钰语气平静一如往常,手底下已经开始到处收拾东西。他在屋里走来走去,将平时用的茶具、笔洗、琴,还有穿习惯的旧睡衣和毛巾一股脑地塞进了系统包裹。
颜君行听着茶杯叮叮当当落入口袋的声音,心中混乱一片。他看着主人无比冷静的面容,竟然找不到求主人留下的理由,甚至连哀求都开不了口。
茫然间早已不知不觉地跪在了地上,颜君行眼睁睁地看着主人把所有东西飞快地收进了包,带着最后的希望,嘶哑道:
“主人您……这是您的家啊,您要去哪里?还有凌雪阁……”
颜子钰头也不回:
“我去哪里,你不用管。至于凌雪阁,一开始就是准备留给你的。”
想了想,又从包裹里掏出来一张纸,随意放在了桌上:
“这座园子也留给你了,我净身出户。”
“可是……”
“我走了。”
颜子钰很淡定,很果断,一只脚已经迈出了门,而后听见了身后跪着那人近乎绝望的声音:
“主人您……不要我了么?”
他终究叹了一口气:
“君行你是个独立的人,有武功有本事又有钱,还有偌大一个凌雪阁傍身,离开我又不是赚不到一口饭吃。”
——何必说什么要不要的话呢。
“我走了。”
默默出门,运起轻功,倏然而去。
颜君行望着主人一身清雅墨袍的背影,门外风雪悠悠,将衣角飘然扬起。
曾经无比熟悉眷恋的身影,现在一如两人初见时那般高不可攀的清冷;衣袖下曾经让他找到一生归宿的那个温暖怀抱,现在再也不属于他。
主人……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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