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九点吧。”那头的少年人像是对此也没什么异议,轻松地应了一声道:“这么定了。那就明天见了,秦小姐。”
说着,在得到秦潞礼貌性的回应后“嘟”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这头与叶长生确定过了时间,秦潞终于暂时感觉安心了一点。将手机随手放进口袋,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又从一旁的矮几上摸了根细长的薄荷烟点燃了放在嘴里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个淡白色的烟圈。
自从她看见她父亲的那份遗嘱之后,秦潞就开始刻意地将其他所有人都和她父亲秦三爷彻底地隔绝了开来。
虽然以周慈为首的秦家养子还有一些她爸在外留下的野种对她这样专横的行为很是看不惯,但是无论如何,她好歹是秦三爷名下唯一正经入了户口的秦家大小姐,而且这么多年又一直是在替三爷处理着公司里的大小事务,积攒下来的威严也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公然挑衅的,所以这一个多月下来倒也算是勉强维持了面子上的平静。
想到这里,秦潞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只不过半个多月之前,她父亲的病情突然恶化起来,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委托心腹先将他送去了她自己名下的一所私人医院,而且,为了避免有其他人暗中下什么手脚,她只好继续待在这个别墅里掩人耳目。
虽然她已经尽快地找到了叶长生,意图从他的手里拿到紫龙佩,但是时间终究还是差了一点——实际上,早在四天前的夜里,她就已经接到了一通来自她那所私人医院,报告三爷死亡讯息的电话。
秦潞微微眯了眯眼睛,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不管怎么样,她父亲已经死亡的消息在她拿到紫龙佩之前还不能被别人知道。
她还差一点。
就只差那么一点了。
她决不允许那些空有一肚子野心坏水,却没有半点办事能力的酒囊饭袋染指属于她的东西!
秦潞静静地坐在窗边将手里的那只烟吸完了,正又掏出手机准备给自己的司机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早上记得去叶长生那里将人接过来,只是电话还没播出去,却听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谁?”秦潞将手机放下来,微微掀了眼皮朝着门的方向望了一眼,声音里带着些警惕。
“大小姐,是我。”外面传来菲佣那蹩脚的普通话,“周慈少爷他们突然上门,说是有些事情想要找大小姐商量商量。”
秦潞冷笑一声,隔着门漫不经心地回道:“他有什么资格来找我商量事情?”又不耐烦地吩咐道,“去跟他说,今天太晚了,我已经睡下了。有什么事让他们明天下午再过来。”
那菲佣听着秦潞的话却还是没有离开,站在门外吞吞吐吐地:“大小姐,你还是先开开门吧。周慈少爷看着很急,万一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秦潞几乎是一瞬间就感觉哪里不大对劲。
她平日里说话一直都是说一不二,底下的佣人哪个敢在她已经明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后还敢凑上来替那些她厌恶之极的挂着秦家养子名头作威作福的外姓人说话?
不动声色地从身旁的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银色手q塞进袖口,缓缓踱步到门前伸手拧开了门栓,一抬眼,正见以周慈为首的一群人站在门前。
周慈看着秦潞,微微笑着收回了压在费用太阳穴旁的深黑色手q,对着秦潞道一句:“晚上好啊——不愧是秦家正经的大小姐,做事派头比其他人不知大到哪里去了,就是我想要见上一面也是困难的很。”
秦潞眸子在看见周慈手上的手q时微微深了深,声音略有些沉冷:“周慈,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慈笑了笑,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闪着一丝如毒蛇般森然的光:“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这么久没见三爷,心里头挺挂念他的,想要过来探探病再跟他说说话——毕竟我也算是三爷亲生栽培起来的。他这会儿病了我却不在跟前伺候,于情于理也实在说不过去啊,你说是吧大小姐?”
说着,朝身后左右使了一个眼色,两个看起来人高马大的保镖连忙上前,将秦潞牵制住拖到了一边。
“周慈!——你敢!”
秦潞看着自己被从门口拖出来后,周慈抬步便想往屋子里走,心底一沉,顿时怒斥了一声。
那头却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的气声儿,几步走到床边,毫不迟疑地一手将上面盖着的棉被掀开,然后看着底下那个家人,眼底划过一点讥笑,转过头来问着秦潞:“这就是你这么多天一直亲力亲为地照顾着的三爷?”
他转过身:“你骗我们骗的可真是用心啊——难怪你不让其他人来屋子里见三爷。秦潞,你在计划着什么?”
秦潞瞧着那头眸色有些冷,好一会儿才道:“我倒是没见过谁探病还会带着q过来的。周慈,你想造反吗?”
“造反?”周慈阴森森地扯着唇笑了一下,“造谁的反?秦家是三爷的,可不是你秦潞的。三爷还没放话说要把家业交到你手中去吧?”
秦潞被周慈戳到了痛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正在心里揣测着那头到底是从哪听到了什么风声时,却听到那头蓦然开口问道:“听说,三爷的遗嘱里写着,只要谁能拿到紫龙佩,谁就能够一个人继承秦家所有的家业?”
秦潞心底略微一动,下意识地抬眼朝他望了过去。
只见那头眼底闪烁着一丝遮掩不住的得意,声音慢悠悠的:“你之前让我找的那个姓叶的男人,听说他已经从Q省那边回来了?”
秦潞眯了下眼,终于忍不住开口,沉声道:“周慈,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慈幽幽一笑,阴毒的视线缓缓地在秦潞身上移动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兴奋与狂乱:“我给你们秦家当狗的日子已经够久了,秦潞,也该是时候让你尝尝这种一无所有的滋味了。”
而与此同时,在X市的另一头,被秦潞一通电话从睡梦里吵醒的叶长生坐在客厅里喝了杯水,挂完电话后才又溜溜达达地回了屋子。
贺九重掀开眸子望他一眼,道:“秦家的女人催的这么急?”
叶长生脱掉外套又赶紧钻进了被窝里,用被子将自己盖严实了,抬着眼望着那头道:“毕竟秦家家大业大,各路牛鬼蛇神都多,耽搁一分钟中间就不知道要再生多少变故。嗯,毕竟是豪门争斗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贺九重又瞥一眼被叶长生搁在床头的那个装了玉佩的小盒子,似笑非笑地道:“你对着那头撒谎的时候,还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叶长生眨了下眼,理不直气也壮地道:“我撒什么谎了?”又道,“秦潞问的是说紫龙佩我拿到没有——我当然是拿到了。只不过那东西实在太不争气,刚刚到了手自己就碎了,我有什么办法?”
贺九重扬扬眉头,指尖捻了捻他额前散落下来的一缕碎发,问道:“那你明天就真的准备带这东西过去糊弄秦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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