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这真是,心狠手辣啊心狠手辣!
叶长生蹲下来看着那块血玉,叹一口气:幸好这凶阵成型至多不过半年,若是再长久一些,怕是这整个镇子上的十万百姓全都要死于非命。
从口袋里将所有的符纸都掏出来,扬手撒到空中,用匕首在手上拉开一道血口,只见血液喷溅在那些符纸上,只见那些符纸吸了血,竟只散发出一阵微弱的光,在休门里撑了不足眨眼工夫便又滑落了下来。
叶长生眸色微沉,侧头看一眼贺九重,凑过去靠在他腿上蹭了蹭,“亲爱的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贺九重冷冷地望他一眼,没多话,却是将指尖一划,给他在血玉周围划出了一个小小的结界。
叶长生看着贺九重口是心非的模样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觉得有些有趣,冲着那头带着些兴味地瞧了一眼,随即又挪了回来,将还尤滴着血的手伸进休门阵眼处去取血玉。
当他指尖方碰触到那血玉的一刻,却见那暗色的玉倏然颜色变得鲜亮起来,它如同一只嗜血的兽,开始疯狂地从他手上的伤口处开始吸食鲜血。
阴冷的尸寒随着伤口拼命地往四肢百骸里蔓延,叶长生眸色很沉,扯了脖子上挂着的玉石也握在手中。嘴里低声反复地念了些什么,随后只见那翠绿色的玉石蓦然散发出一点温润的光,而一旁因为吸了血而颜色鲜亮起来的血玉在那温润光泽的压制性又渐渐黯淡了下了来。
这头正待松一口气,但是紧接着,只听“咔嚓”一声,那块他已随身佩戴了十几年的玉石却突然应声而碎。叶长生皱着眉头看着手里已经碎裂成两节的玉石和一旁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的血玉,许久,叹息了一声,将他们收进了之前装着弹珠的袋子里。
贺九重偏过头,视线落在他再次光荣负伤的左手手心上,眉心微不可查地一皱,出声问道:“结束了?”
“结束了结束了。”叶长生单手从背包里翻出纱布和药膏,笑嘻嘻的摇了摇手里装着玉的袋子,“虽然害我碎了一块玉,但是多了这么个极品,这次算是我赚了。”
从叶长生手里将纱布和药接过来,贺九重尝试着给他包扎了一下。试了好一会儿,看着被自己越裹越显得糟糕的伤口,一扬眉,不耐地将纱布扯了,饭将自己的手覆在叶长生的手心上。暖暖的热流顺着他的掌心传了过去,不一会儿再松手,却见那头手心里的伤口竟已恢复如初。
他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冷笑道:“那血玉是极阴邪之物,若非阳气重、福泽深厚的人收了不日便会遭受灾祸。你拿着它,不丢了性命就算万幸,还提什么赚?”
叶长生没心没肺地将袋子扔进包里,眨眨眼,掀起眼皮瞧了他甜蜜蜜地道:“不是还有你么。”
贺九重视线掠过那块叶长生因为失血过多而比平常更加苍白的脸,许久,像是终于妥协了:“事情结束了,回去吧。”
叶长生点点头,与贺九重又寻着地上彩色弹珠的找到了出阵的生门。只是就在二人准备出阵的时候,贺九重的视线一瞥,却落在了那个本该躺着一具尸体此的角落。
“怎么了?”叶长生顺着贺九重的视线望过去,在瞧见那个只留着一些血迹却在没有其他的角落是眼眸也深了深。
——天阴的更厉害了。要落雨了。
而与此同时,在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我早同你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男人看着颤颤巍巍挪到自己面前,脑袋怪异地耷拉在肩膀上,身体已经破损得几乎不能行走的男孩,琥珀色的眼里神色淡淡:“好不容易花费半年时间,用十三具幼童尸体的阴气和整个青山镇的运道给你温养了一具身体,你就这么又给弄坏了?”
男孩低低地呜咽一声,跪在他脚下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
男人垂眸望着他,好一会儿,又轻轻地笑起来。伸出手温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罢了,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
虽然男人的动作很温柔,男孩却因为他声音里的冷意而微微颤抖了起来。
*
叶长生和贺九重回到镇上去了另一家宾馆又开了一个房间,这几天累惨了的叶长生躺在床上,头刚刚挨到枕头,甚至来不及在跟贺九重交代什么,一合眼便陷入了深眠。
他这一睡,就整整睡了一天两夜,等到他再因为胃里的饥饿悠悠转醒时,时间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捂着饿到隐隐作痛的胃从床上爬起来,偏着头欣赏了一会儿床边人美好的侧脸,直到那头因为察觉了他的偷窥而侧过头来,他才眨眨眼,无辜地道:“我饿了。”
贺九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如果不是你尚且还会喘气,本尊都要以为你是不是要就这么驾鹤西去了。”
“那不会的。”叶长生笑眯眯地瞄他,甜腻腻地拖着尾音:“我怕有人舍不得。”
贺九重猩红色的眸子危险地眯了眯,叶长生见状,连忙知情识趣地见好就收,打了个滚从床上跳下来去浴室刷了牙又冲了一把澡,再出来,终于神清气爽感觉自己原地满血复活。
拿着浴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叶长生偏头看着贺九重,视线掠过他的眉眼,突然开口道:“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同样是两日未进食,你的气色比我明显要好得多?”
“你这两天睡得昏天黑底,的确是滴水未进。”贺九重勾了勾唇,懒洋洋地掀了眼皮瞧他:“但是谁跟你说本尊这两日是陪着你辟谷的?”
叶长生震惊地僵住了正在擦拭头发的动作,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居然抛下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一个人跑去吃独食?”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快步走过去翻了翻自己明显少了几张钞票的钱夹,转过头,哆哆嗦嗦地控诉,“居然用的还是我的钱!”
贺九重斜眼望他:“如何?”
叶长生愁眉苦脸地挤出笑:“您做的真是太对了。”
贺九重点点头,对他言不由衷的马屁表示很满意。
哀叹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地缩成一团,怂巴巴地拨打前台电话叫了两份盖浇饭送上来,这会儿他也不再挑什么味道好坏了,风卷残云地将两盘子盖浇饭一扫而光,又接连喝了几大杯水,饿的发慌的胃才终于被填满了起来。
满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叶长生突然想起之前自己拿到的那块血玉,四处看了一下,没能感应到它那股阴寒邪乎的气息,疑惑地想了想,将视线落到了贺九重身上:“你把那玉扔了?”
贺九重一挑眉,从袖口里摸出一块什么扔了过来,叶长生忙伸手接了,一摊手,那样莹润光滑约莫尾指两根指节大小的绯红玉石不是他带回来的那块血玉又是什么。
“你——怎么做到的?”叶长生将那块玉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眼底不由得漫上来一点惊奇。虽然玉还是那块玉,但是一直浸裹在玉石里,沉淀了千余年的阴寒怨气却全数消散了,握在手里触而生温,竟是隐约有了一点大吉之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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