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华仪从视野中消失,玄夜才将目光收回,脸上早已没了笑,取而代之的是疑虑。方才感应到的那股强大气息,同自己在西夷镇压暴动时感受到的一模一样…想着想着,玄夜的瞳孔陡然放大,仿佛想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事情,如若记忆没有出现偏颇的话,当时已解决□□的自己正欲离开,却被那股陡然出现的强大灵压所伤,仓促之下化为原型才得以逃生,流落瀛洲被华仪所救。想到自己还未看清敌人是谁就被伤的如此严重,废了大半修为不说,还险些丧了命…玄夜望向陆压道君离去方向的哞里闪出一丝敌意。
第6章 Chapter.05 长洲
长洲又名青丘,在南海辰巳之地,地方五千里。多山川、大树,仙草灵药、甘液玉英,靡所不有。有紫府宫,天真仙女游于此地。
——《十洲三岛本纪·长洲概述》
长洲向来便是众仙家踏青寻幽的热门景点。山川秀美同九州无异甚是迷人,但来此游玩的众仙家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绝大多数都是奔着掩映于层峦叠嶂山川之中的紫府宫而来。
紫府宫乃当年女娲娘娘途经长洲,迷恋此中景色生了逗留之意而建,后女娲娘娘因故离开长洲,这紫府宫便被同样喜欢长洲风景的陆压道君给要了来。因着陆压道君平日都住在华仪仙府并不常来这里的缘故,便打发了个小仙负责打点紫府宫。这小仙见众神对紫府宫十分向往,但碍于没有陆压道君的许可只得扫兴而归,便向陆压道君提议将紫府宫开放,允许众神仙进入,但前提是众仙必须缴纳一定数额的金钱才行。你说神仙之间也有金钱流通?没错,不过神仙用的金钱并不像沧云大陆那样用真金白银,而是一种约有铜钱大小的翡翠玉片,这一块翡翠玉片等同于沧云大陆上的十两银子,你若要问这翡翠玉片的用处,这用处可大了。方丈岛每年春分与秋分时都会举行“仙聚会”,其实也就是沧云大陆中常见的集市。在“仙聚会”上,各路仙家或卖自己捣鼓出的奇异玩意儿,或卖些从沧云大陆带回来的新奇物什,而购买这些东西所需要的钱正是那翡翠玉片。“仙聚会”每年两次,每次皆引得无数仙家趋之若鹜,所以这翡翠玉片,是万万不可缺少的东西。或许有人会奇怪这翡翠玉片究竟是何人发明又是从何而来,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这里便不再多说,话归正题。
众仙宁愿花钱也要进这紫府宫看一看,那这紫府宫到底有何特殊之处?要说这特殊之处,还真没有,不过是依山傍水而建景色绝佳,由无数间大小木屋集结而成罢了。但因着是女娲娘娘曾住过的行宫,所以许多对女娲娘娘怀有憧憬的后辈神仙便来这里感受女娲娘娘的气息,尽管这里不过是女娲建造的无数行宫中微不足道的一座。
“逸清,你家主子在里面吧?”华仪揣着“斩仙飞刀”站在紫府宫门口,对那倚着门打瞌睡的小仙道。见正主来了,不过十四五岁长得倒挺讨喜的逸清急忙站起来,擦擦嘴角流下的口水,替华仪打开门,恭敬道:“华仪上仙,主子心情似乎不好,一来就让我封锁了整个紫府宫,不准任何人进入。逸清心想您是主子唯一能说上话的人儿,便斗胆为您开了门,所以还请你劝劝主子,替他分担分担忧愁。”
难怪一路上没有碰见半个神仙,敢情都被陆压道君撵走了,看这阵仗,估计他这回是真受了什么大刺激,不然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华仪叹口气,朝一旁等候自己回话的逸清道:“逸清,许久不见,你又懂事了许多,你也别太担心,你家主子估计就小脾气上来了,我好言劝两句便是。”
逸清有些不好意思的搔搔脑袋,也未多说,向华仪道了谢将他请进去后才重新关上大门,接着履行自己的守门职责。
华仪轻车熟路地在木屋间快速穿梭着,直到耳边传来潺潺溪流声才放缓步子,目光投向那条清澈小溪,只见那溪水静静流淌,底部鹅卵石清晰可见①,而陆压道君则坐在溪边正愣神,显然满腹心事。
本想直接走过去的华仪见陆压道君一直盯着溪水,顿生好奇,便化作一只小兔悄悄来到他身旁,想知道他是不是真在看心尖尖上的人儿。许是陆压道君太过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多了只兔子。华仪见他没有发现自己,便大胆地往溪水望去,这一望,却惊得华仪后背阵阵发凉身形不稳,“扑通”一声掉进溪水里。
陡然响起的落水声惊醒了陆压道君,瞥见一只白兔子落在溪水中,便伸手给捞了上来。浑身湿透的华仪甩掉身上的水正想恢复人形,忽听陆压道君叹了口气:“日后,我究竟该以怎样的心态去面对你?”声音嘶哑,却饱含烦闷,听得华仪心中直打颤。又想起刚才在水中看见的那个男人,那个名为姬墨茗的,险些颠覆了整个洪荒的男人。
二十万年前,西夷蛮地。
日月无光,天地无色,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烧焦味,荒芜地面上仍有未散去的浓烟飘散,仿佛才经历了一场天地浩劫似的,满目疮痍。
一袭白衫的男子小心翼翼地跨过一具又一具尸体,周身环绕的清灵之气护佑着他不受污浊之气的侵扰。随着男子逐渐深入,地面毁坏程度越发严重,已经到了无法前进的地步。男子皱皱眉,脚下生出几朵祥云,托着他继续向前行进。在低空中行进了一会儿,视野里兀自闯进一个黑色身影。
那是个身着黑袍的男人,墨发随风飘扬,正立在半空望着地上的满目疮痍。不知怎地,白衣男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迟疑是否应该继续前进,变故忽然发生了。
黑袍男人忽然直直坠了下去,而下方,则是裂开了的深壑。千钧一发之际男子不再细想,冲过去将男人接住,猛然增加的力道让男子重心不稳,险些掉了下去,但终究还是平安无事。
男子低声吟唱几句,附近的地面立刻恢复平整,尸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轻轻将已经昏过去的男人放在地上,白衣男子也落到他身侧,用白巾拭去男人嘴角的血迹,轻声道:“我终究还是来迟一步,若是来的再早些,或许便能阻止这场浩劫了吧。你还是太傻,为何不肯再多等一日?玄沧已答应放了鬼擎,你却发动叛变,落得个两败俱伤的境地,何必?”
男人眼皮动了动,睁着朦胧双眼望向白衣男子,嘴角牵出一抹笑:“我支开你,就是不愿让你参加这场战斗的,可你却还是来了,这大概就是鬼擎说的命数吧。”男子咳了口血,声音愈发虚弱:“九重天答应放了鬼擎又如何,一切已经太迟了。”见白衣男子不说话,黑袍男人缓缓抬起双手,“白羽仙,我这双手,杀了你无数同胞,你不恨我?”
被唤作白羽仙的男子愣了下,随即释然道:“不恨,因为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听闻白羽仙的话,男人表情陡然变得轻松,“白羽仙,我既已铸成大罪,与其被捉回九重天发落,倒不如此刻死在你手里,也算不枉此生。”
“你明知我做不到,却偏要为难我。”白羽仙苦笑,从怀中掏出昊天塔,“我一早便说过,太过执着于鬼族和鬼擎只会害了你,可你却不听。而如今大错铸成,我会将你封印于昊天塔中,只望你能消除这种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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