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会去用自己一个人的死换那些人的生吗?”
“······不会吧。”陈卓不确定玉藻前想听什么答案，但他觉得他至少要为自己这种容易让人感觉不那么大义的思想辩解一下：“应该也不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想吧，你看现在每时每刻都有饥荒灾难什么的对吧，大家连一分钱都没捐，反而大多数时间都觉得自己过得不够好，对吧，人都是这样，看不到就好了。即使真的想做什么，也会觉得自己······”那微薄的力量做不了什么······可是······他现在有做这种事的力量了啊······
陈卓顿住了，他向玉藻前确认道：“你确定我有这种力量吗?”
“我确定。”玉藻前用他那仿佛有魔力的眼睛注视着陈卓。
☆、第 6 章
陈卓躲开了玉藻前的视线，沉默良久，小声道：“那我能假装自己做不到或者假装看不见那些······那些事吗?”
陈卓又补充道：“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这样想的，也许换一种说法你会更想听一些，但是，既然我们现在都有了恋爱关系，彼此的这种看法，还是坦白一些吧，如果有分歧，可以慢慢磨合的。”
玉藻前握紧陈卓的手：“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你要记住你的选择，今天来的这人，就是要让你去做牺牲品，以后他们会不断的来找你，不要和他们接触，不要听他们讲话，不要让他们得逞。”
陈卓能看到玉藻前眼底的喜悦，他回答道：“嗯!”
“要不要再睡一会?还是有后遗症吧。”玉藻前温柔的说。
“嗯，好。”陈卓很难描述自己感到的疲惫到底是哪一种，思维还很活跃，但是又很想睡觉，就像那些明明很困又失眠的夜晚一样，可他好像又不是真的困，却又一躺下就能睡着。
陈卓和玉藻前一起去的卧室。
陈卓感慨道：“你平静的样子和那种······嗯······严厉一些的样子，差距好大啊。”
“嗯，毕竟活了几千年，看尽了人间万象，模仿起哪一种人都挺容易的。”
“模仿啊······为什么要模仿呢?表现自己平常的样子不好吗?”
“想更高效率的达成目的。”
虽然追求高效率是没错的，可陈卓总感觉玉藻前做事有些不妥当，就像他这样直接把他绑到这里来，不能好好交流吗?
如果是好好交流的话······那玉藻前确实需要费很大的精力也未必能说服自己，也许他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吧。
“嗯······那，玉藻，活了几千年的话就有那么丰富的阅历，那样还会犯错吗?”
“通常不会去考虑对错，而是选择和取舍，不过我也没有那么丰富的阅历，我是个狐妖，心智不如人类，很多事也不能像人类一样思考，就比如，自始至终，我只认你一个亲人，其它的任何生物，最亲近的也连同类都算不上，而你就会有许多同类，许多关系。”
“嗯······我，很抱歉”陈卓牵紧了玉藻前的手。
“习惯了。”玉藻前轻描淡写的道，“睡会吧。”
“好。”
陈卓虽然明明没有感觉到强烈的睡意，却沾床即睡。
玉藻前看着陈卓的睡脸，可以看出，陈卓并没有把他能牺牲自己拯救许多人的事放在心上，玉藻前不意外他有这种心理，这个世界的许多人，你告诉他们他们要死了，或者是他们能拯救世界，他们都会回复你，“洗洗睡睡”。
可是陈卓越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越是容易像之前几世那样，随意的做出牺牲的决定，就像确定早餐吃什么那样简单随意，一旦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
玉藻前就这样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过去的时候，他也总是这么说，总是说死去的人和他无关，最后却总是选择用自己的死换他们的活，用那种悲惨的方式死去，留下他一个人，在这没有任何亲人的世间，空等一个灵魂转世。
总会在梦里，梦见他一次又一次死去的惨状。
所以这一世，玉藻前只想瞒着陈卓，让陈卓住在他设了结界的别墅内，过他简单平凡的宅男生活，直至寿终正寝，这也是陈卓许多次的遗愿：“希望来生，可以简单的活着，不需要承担这些人的生命，只和我的狐妖一起过一辈子。”
每次他都抱着他的尸体说“好”，然后看着他的身体在他的怀里消散。
接下来，那些利用他的人，就要开始进行安排，寻找他的转世，筹划再一次对这天地的献祭。
管家推门进来，说：“那个人非要见你。”
玉藻前：“不见，帮我转告他，既然彼此立场都确定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让他别麻烦你，要是他再闹你，我去修理他。”
“行，那我和他说说。”
一会儿，下面传来了喧闹声，玉藻前无奈下了楼，那人见到玉藻前也就安静下来了。
玉藻前低声道：“他在睡觉，别吵。你还想干什么，说吧，说完了就闭嘴。”
那人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带苦闷的说：“我一直把你当可靠的伙伴，即使现在也是······”
玉藻前停在距他一段距离的台阶处，打断他：“别给我打感情牌，你要知道我不是人类，对你们没感情，会和你们一起工作也只是为了他。”
“好!那是我看错了，我只当你是沉默寡言，但是，你为我们做的那些事，所有人的都看在眼里!所有人都会记得!你始终是我们的一份子!”那人情绪激动，说话也不由得大声起来。
“小声点!”玉藻前低声斥责，语气里带着嫌恶，“说重点。”
那人喉结动了动：“我不是想来带‘人子’回去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
玉藻前讽刺道：“你当然不是来带他回去的，你们都不知道他在不在我这里，你就是来看我，顺便来探听探听消息，看他是不是在我这里。”
“这根本不用探听，你这些年每天都疯了一样的在魔域边缘与魔物战斗，一离开岗位，所有人都知道你要去找他，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你这次找来的人是假的还是真的。”
“所以你确定他是真的了?”玉藻前眯了眯眼。
“嗯。“那人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不明白，他身为‘人子’，是唯一可以转世的人类，而且他每死亡重生后觉醒一次都会更加强大，他的宿命就是解决魔王，那是他的责任，是这个世界赋予他的使命，所以他每次复活也都这么做，说明他自己也愿意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试图阻拦他呢?你不也奋战在前线消灭魔物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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