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行云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若晴,等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若晴姑娘,你可是拿了什么东西?”
☆、第六十六章
“什,什么东西?我没拿!”若晴连连摇头。
历万书则晃着扇子一言不发,只用一双漆黑的眸子审视正在谈话的二人,脸上是别人看不透的神色。
“你若不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我如何能护得你周全?”洛行云一看这姑娘的反应就有些疑惑:看来这丫头知道点什么,他得想办法问出一些。
“那...”若晴本来就不擅长说谎,这会儿对着自己心仪之人就更为不知所措了,她支吾了半晌才无奈道:“那是小女子受人之托,任何人都不能给...”
洛行云忽而一笑:“那你可知道有人托我护住你性命?若托付你的人不信任我,那也不会把你托付于我了。”
若晴似乎想起了什么,不过她仍咬紧了嘴唇,显然在挣扎犹豫,修长白嫩的五指紧了紧,身体轻颤。
洛行云一看就知道有门,若此时不添油加醋一把就太不懂得抓住时机了,便放柔了声音,听着宛如一人在耳边暧昧私语:“若姑娘,在下是何人你还不知道吗?莫不是姑娘信不过在下?在下只是想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有意护姑娘不受半点伤害罢了。”
若晴怔怔抬头,眼前这个自己倾心已久的男子正微微俯身,英俊的眉目和那肆意潇洒却莫名有一丝邪气的笑容让她无力招架,更别提那双与一般中原男子不同别有魅力浅色双眸让她更加心动不已。
历万书在一旁瞧着心中冷哼一声:阿云居然对个小姑娘用美男计!
又想,自己都没受过这种待遇!
于是心中更加郁闷了。
洛行云目不斜视地微微皱眉,显得专注又担忧,还意犹未尽半带叹息地低喃了一声:“若姑娘...”
这声音沉稳而不拖沓,十分悦耳动听,厉万书捏紧了手中的折骨扇,大有一扇子敲醒那沉迷其中无法自拔的姑娘之意。
“我...”若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咬了咬牙,终于是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那秘密之物露出一角。
洛行云和历万书只瞧了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比大戏还精彩:“武林令?!”
“这又是个什么东西?!”洛行云眨了眨眼,简直以为自己眼花了,这已经是他见过的第三块武林令了。
“正如两位所见,此乃武林令。”若晴道。
历万书沉吟了一下才道:“如此一来现在江湖上已经出现了三块武林令,一块在武林盟主手上,一块在地宫并且已经被人带出来了,难不成你手上这块也是个诱饵?”
“非也,其实这一块才是真的。”若晴说。
洛行云和历万书皆是一怔,神色怪异:传闻中武林令在上一任武林盟主手中早已被人掉包是真的?那这些年江湖人就一直围绕着两块假的武林令团团转?若说那两块令牌中有一块是经过天琴阁伪装的镇邪令,那这一块...
“其实武林令是用一种特殊的木材制成,”若晴见他们疑惑便解释道,“这种木材十分耐高温,普通的火势无法将之点燃的,只有冶炼兵器的温度方能使其发出一种异香,而这块我已经试过了。”
洛行云:“...”
厉万书:“...”
等等,高温煅烧?
两人心中忍不住想,这丫头也真是有能耐,也幸好这是真的,若落到她手里的是镇邪令...
这世上怕是得莫名奇妙地消失一大圣物了,从此武林令和镇邪令再也分不清,并且可能永远没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哦,当然天琴阁很可能会杀了这丫头再集体自刎谢罪。
洛行云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抿住了嘴。
历万书侧头瞥了洛行云一眼,便勾起嘴角对若晴道:“此时我俩已经知晓,不过夜色已深,若姑娘今日受到惊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这里就由我们来收拾吧。”
若晴收好了武林令,有些不舍地看了洛行云一眼后才自行离去,这下只剩下两个站得如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男人忤在这里。
其中一根木头过了一会儿才问:“阿云,你说这块武林令是真是假?”
“其实这不好说,不过那丫头信誓旦旦地说,我们便暂且信吧,在地宫中出现的那一块就完全是个诱饵了,而素盟主手中的应该就是真的镇邪令。”洛行云道,“我只是在想...是谁在追杀若晴?又是哪位把令牌交到一个连自保都有些难的小姑娘手上?”
历万书:“嘿,谁把令牌给她的我不知道,但追杀她的多半是天琴阁那群闻见点味道就跑来的家伙。”
“哦!”洛行云想起这伪君子上次诓骗天琴阁之人三大圣物之事了,可这麻烦最后还不是到了他们头上吗?
不过方才给他提醒的到底是哪路英雄好汉?
正想得入神,忽而肩上就一暖,只见历万书伸手搂住他的肩背,柔声道:“外面冷,你也回房去吧。”
洛行云一笑:“是冷啊,可总得把地上的...清理掉才睡得着吧?”
又是七八天过后,一个云雾渐开的清晨。
梵阳就坐在房中桌案前奋笔疾书。
如今天下局势动荡不安,一是有皇上要动周宰辅的消息不知何时已在民间流传甚广,而是邪教对中原虎视眈眈,再加上前些日子八大门派受重创的消息传出,不论是江湖人亦或是平明百姓,早已人心不定。
当务之急是平定戏本民乱,牵制朝中周裴,让这家伙没闲心和邪教装亲戚联手对付朝廷。
可他和钟禹被困在此地,身上还有皇上所给能调动西北三军的令牌,需尽快告知皇上实情做好应对之策。再者身旁有两个莫名冒出来的洛行云和历万书,不得不让他步步小心,在没弄清两人的面目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梵阳请叹了一口气,墨落笔停。
“我们能用的时日不多,如何破局?”钟禹站在他身后道。
“不能拖了,将此信给皇上我们就要动身前往西北...”梵阳话音未落,敲门声却突然响起。
“打扰了梵公子,在下历万书。”门外的声音颇为低沉,与往日的从容不同,似乎还有些急切。
梵阳示意钟禹将桌面上的东西遮掩一番,便独自走过去开门,只见厉万书拿着他那把不知什么材质的扇子站在门外,现在不过天色微亮,当下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历公子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历万书拧着眉,脸上的神色是梵阳从未见过的,他似乎有些不耐地摇着折骨扇,犹豫了一下道:“...梵公子见到阿云了吗?”
“啊?”梵阳被他问得一脸迷茫,“今日并无,怎么了?”
那一瞬间,梵阳从历万书那双如墨的眸中捕捉到了一丝极为压抑的温怒,眼前这个一直都是君子作派的男人突然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危险感。
可下一刻,那些方才在他脸上表露出来的异样顷刻便消失殆尽,恢复了那种符合他相貌的谦谦君子的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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