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那女子语间尽是欣喜之意,“您终于醒了!”
历万书一抬头,却看见是阿灵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心下一缓,便露出一抹笑容。
“您还有心情笑呢?我们都以为公子您...呸,算了,不说那些丧气话!”阿灵道,“公子可觉得哪里不适?”
历万书摇了摇头,开口想问点什么,却发现自己知之甚少,竟无从问起。
阿灵看了他一眼,伸手扶着他做起来,一边如从前那样开始向自家公子禀报大大小小的事:“如今暮正鸿已经安抚了民心,暮国内情况稳定下来了,正准备重建皇宫。公子您将那魔头杀了,邪教乱成了一锅粥,曲长易呢似乎带走了部分忠于自己的人马,不知所踪。江湖上...再过几月就要八门会武,热闹着呢。”
“...那阿云...呢?”历万书艰难地开口,随后咳了几声,说话声音有些怪异,毕竟许久未曾开口。
阿灵却一下子回想起了洛行云在契骨城客栈对自己说过的话,不过话到嘴边她又咽回了肚子里,那话让人听着太不舒服了,公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告诉他。
于是这姑娘只能干巴巴道:“洛行云也...不知所踪。”
历万书神色有些暗淡,却不意外,他顿了顿,又问道:“那...那些...”
“属下和素盟主商量了一下,将公子您的死讯给传了出去,公子...”阿灵犹豫道,有些心虚他俩自作主张。
“那样便好。”历万书轻声道,甚至还勾起唇角轻笑。
他或许终于可以借此机会...真真正正脱出江湖这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了。
阿灵眨着眼睛,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公子竟然对他们的擅自行动非但不责备,似乎还有一丝高兴?哎,能不受罚自然是好的,管他呢,先找木大夫来看一看公子恢复得如何才是。
历万书看着阿灵那姑娘急急忙忙地走出去叫大夫,自己便倚着床头缓缓打量周围,顺便给自己掖掖被,却没想到收刚伸到腿边就碰到一点冰凉。
他床头一般是放着那把折骨扇的,铁质的扇骨固然冰凉,却不会有那种圆润的触感,于是他一把掀开被褥一角,入目的是一块通体剔透的玉佩。
“这是...”历万书一手捡起那玉佩,细细端详上面的雕刻。
他认得这块是他给洛行云作为入谷信物的玉佩,而自己那一块在那一战中哦给已经碎了,两块玉佩其实只是看着相似,只不过大概只有他这个原来的主任能分辨出来了。
洛行云将那块玉佩还给他了,是何意?
历万书现在只会往坏处想,原因无他,只是他血刃了仇人,而仇人是那人的血亲。
不等他多想,大夫已经随着阿灵的喜讯赶了过来,这一推开门显示半跪下叨叨了一声‘苍天保佑公子’,而后才去探历万书的脉搏。
“公子脉象平稳,想必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只是经脉重接体虚,接下来要好好调养一两个月。”木行之摸了摸下巴稀疏的须根,又道,“只是公子的武功急不得,要恢复到从前至少需要半载。”
历万书神色并无太大变化,他已大仇得报,武功差一些也没有关系,只不过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便一扬下巴示意站在后面的阿灵上前。
“公子有何吩咐?”阿灵扫了乙方十分迷茫的木行之,问道。
历万书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慢慢道:“既然木大夫在此,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全身经脉尽断之人,一般来说在两刻钟内一命呜呼。邪教内高手众多,你们不可能一下子攻进总坛,我放在总坛中的人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我。”
“在这种情况下,我倒是知晓一种法子能保住性命,那便是一股脑地将内传入我体内直至极限,阿灵,你告诉我,你可知晓救我之人是谁?”
“属下不知。”阿灵回答得毫不犹豫,“属下赶到时仅剩公子一人。”
历万书对此回答不觉惊讶,只是看向了木行之:“木大夫,这般传内力给他人会有何后果?”
木行之一皱眉:“那代价是非常大的,运内力到极致其实并不足以护住一人的心脉,可能要强行而为之,但此行轻则伤其肺腑,重则...哎!”
这木神医多白没有跟阿灵他们通过气,这会儿被个姑娘掐了一下,便十分没有眼色地嗷了一嗓子。
历万书:“阿灵。”
阿灵忙低头咬唇,不敢做什么小动作了。
“继续说。”历万书淡淡道。
木行之用一脸无可救药的耿直看了阿灵一眼,继而十分痛心地说:“重则等于自废武功,此法绝不可行啊公子!”
历万书陡然捏紧了手中的玉佩,眉头一皱,本就不好的脸色顿时一白。
武林盟主所在的县城正是半年前皇帝南下迁都暂住的地方,即便皇帝与朝中大臣都回到了老地方呆着,却因为皇帝看灾民一路走过的地方被百姓认为留下了龙运,如今许多商户就干脆在这条路上开店做生意,半年来已经是热闹非凡。
一个大胡子穿一身公子锦袍,背着手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县城中的烟花之地,对门口站成两排夹道相迎的娇俏姑娘熟视无睹。
但等这道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后的人海之中,几个姑娘就忍不住以斯帕掩面,窃窃私语起来。
“哎呀!那大胡子又来了!”
“是啊,也不知是哪家有钱人的公子,不但身高和我等相差无几,上次我特意走近点看,他的脸居然与我等一般白皙呢!”
“嘻嘻,说不定刮了胡子后的模样和你心意啊!”
“说什么呢!我才不喜欢这种!”
再说那大胡子厚着脸皮还未来得及往里走几步,就被两个迎面而来的男子一边一个捉住了胳膊。
“月华师妹?!你怎么又来这儿了?素伯父不是才训了你吗?”一人惊讶道。
“走开些走开些!我公子哥的形象都没了!”素月华瞪了这两位师兄一眼,整了整衣服道:“我进来自然是有正事的,方才追踪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进来,,我怀疑此人与扶灵山的那几位死去的弟子有关,你俩别挡道!”
“不行,师妹,要是被素师伯发现我们不管你,我等也要受罚...”另一人话尚未说完就被素月华打断,那姑娘拍了拍他。
“真是榆木脑袋,这事你不说,我不说,谁知晓?”素月华将俩人推到一边,“行了行了,快走吧!可别给我爹告状,要不然你俩吃不了兜子走!”
这俩师兄对这他们那不捣乱就会死的师妹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出去了,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坐在了青楼对面的茶楼中看。
素月华这姑娘虽然是顽皮了些,却没有骗她的师兄,她今夜进来的确是瞧见一个从扶灵山下来的弟子,在进了客栈后就换了一套衣服,披上了件斗篷直径往青楼走。
“这般鬼鬼祟祟必然有猫腻!”素月华一边走一边想,一双杏眸睁大,想要找出那道她跟了一路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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